漠北的夜寒意逼人,在慕容尉迟怀中她被温暖紧紧包围。
她缺失一段记忆,缺失了记忆中最在意的阿麟哥哥多年。
“我醒来时已经回到家里,嬷嬷说我失踪大半个月,还去官府报案寻人,怀疑是人牙子抱走了我,至于我怎么回来的,又怎么受伤,嬷嬷没有说清楚,只说我爹爹部下找到我,那次我出事,爹爹还和大娘冷战几天,从那以后我很少再出院子,说怕我再丢了。”
之后八年,连映瞳的童年都在小小院子度过。
慕容尉迟没说什么,他当初查过,瞳瞳是被人卖来发现不是男孩子又转手卖出去,老村妇大抵可怜她所以买下收留身边。
查到最后,只知道最初卖她的人说瞳瞳是大户人家私生子,当家主母容不得这孩子所以才偷偷卖了,其他没有线索。
连家一直隐瞒她,外人根本不知连利扬还有一个小女儿,人伢子哪里能拐卖到她。
连家大夫人好狠的心,四岁的孩子也不放过!
“舅父,我当时若真傻了你要怎么办?”她抬眸搂着他脖颈轻声问道。
“傻了我养着你。”
她水眸潋滟低头蹭着慕容尉迟胸口,唇角已经扬起甜蜜笑容。
慕容尉迟见她沉默不语,想到她因为那一箭不仅缺失记忆,还遭受伤害,这几年她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心下深深愧疚,再多宠爱,也不能替她承受身体痛楚。
“小乖,你因我受伤吃苦,阿麟哥哥亏欠你。你我到今天,也因为我当初不能自控感情,强迫你和我一起,连累你又遭受那些罪。”
她本性纯良,那时他不过借宿对她报以一笑,觉得她逗着好玩才对她稍微和颜悦色,她就以为他是好人,一个劲的跟定他。
她依赖他,慕容尉迟也以为自己在保护她,危急关头她却嚷着要他快跑。
她对黑暗的恐惧,害怕雷雨夜,害怕水,都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最初三年,他耐心等待她长大,他曾经对小乖发誓,哪怕她傻了,他娶她,她身上留疤痕,他要她,她一辈子需要吃药调理,为她请天下名医找寻珍贵草药医治,他一辈子为她熬药。
小乖成什么样,慕容尉迟都要定她了!
无尽宠溺相对,她缺少的温暖与关爱,慕容尉迟尽力弥补。
她处处违背他,惹他生气,她忘记了他,这些慕容尉迟不怪她,可他毕竟是人,曾经她黏着他,哥哥、哥哥叫个不停,如今当他仇人。
不时那尖利的小爪子就伸出来,狠狠抓他一下。
敏感细腻,又极度控制不住自己脾气易怒。
她不是小宠物,成了小野猫。
只对他攻击,从无友善,甚至眼神流露出她渴望自由。
慕容尉迟怎能放她走,八年孤寂,他好容易才得到她。
对她严苛,其实他自己内心更不好受,小丫头那脾气骨子里倔强要命。
他磨她脾性,再不时加以温柔。
他要她离不开他,身心都烙上他慕容尉迟的印记。
慕容尉迟为她可谓费心费力,一路看她成长。
每一个睡在她身边的夜晚,慕容尉迟想起过去,她暖暖一团缩在他怀里,他凝视她沉静睡颜,除去拥抱他内心渴望与她再亲昵。
她厌恶的眼神,慕容尉迟的心无疑一次次被拧碎,他忍受任何非议,默默等待。
瞳瞳,我等你长大,十五岁及笄,你要成为我的女人!
他给自己给她最后的期限。
他后宫妃嫔,从瞳瞳入宫后,极少再有人得到宠爱,二十七岁,他无子嗣,他没有给萧廷芳孩子出生的机会。
慕容氏长子嫡孙,只能是她的孩子。
直到两人关系被揭开,慕容尉迟方知天塌下来的感觉如何。
苦涩沉闷,深深压抑心底。
那时她反而变了,变的温顺变的慢慢接近他。
舅父与外甥女,这令他痛恨的血缘关系,却拉近彼此距离,他苦等三年得不到的回应,一夕之间她黏着他,却未曾当他是可以相爱的男人,仅仅是舅父。
只有保持这样的关系,他才能看见她如花笑颜,享受她没有顾忌的亲昵。
他知道自己内心根本不满足,他目光始终追随她蹁跹身影,他想她,狠狠拉她入怀,被旁人看做疯狂乱了伦常感情,慕容尉迟每一刻备受煎熬。
他只怕伤害她,流言蜚语天下人的唾骂,她那么小会承受不了。
当一切错误发生,她痛哭跪在他面前甚至一度想到死,慕容尉迟要她的决心却突然更加坚定。
他缠着她想尽办法留她在身边,他们两人初尝情事,如世间最平凡的男女,忘记彼此血缘相近的身份一次又一次偷尝享受令人沉沦不可自拔的欢爱。
他竭尽所能保护她,然而爱的越深伤害越大!
“我以前的确怪你,讨厌你的。”这点她老实承认。
“现在呢?”慕容尉迟托起她下颌。
“你说我若傻了你养我,你养我多久,会不会等你厌烦我了就……”
不等他说完,慕容尉迟斩钉截铁道,“我养你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她支起身体捧着慕容尉迟的脸吻不停,他唇中很快尝到她咸涩眼泪。
“小乖,不哭哦。”
“你怎么这样,一辈子还不够啊,我从小你就欺负我了,你还想下辈子,下下辈子无穷无尽啊,你真是坏,坏死了!”她抽噎着,对他的吻却越发缠绵。
“我们从认识开始,你就总爱哭,所以遇见慕容尉迟,你不幸运,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他双手擦拭她眼泪。
“那你放我走。”她推开他的手掌。
慕容尉迟一惊,继而用力握紧她小手,“不行!”
连映瞳撇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这反应,她吸吸鼻子故意紧绷小脸,“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你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离开你。”
“什么事?”慕容尉迟追问。
她清清喉咙低头着再慢慢抬起,神色有点不太自然,耳后一抹嫣红快速蔓延脸颊。
“其实我那次,那个啊,是有原因的,你也说了,我当时小外面黑,我又怕,所以就……”
慕容尉迟神情缓和,他顿时明白她心里想什么,心里暗笑真想抱她狠狠亲亲。
“尿床也没有大不了的。”他淡淡道。
她美眸瞪大,咬着牙咯咯作响,“你还说!”
慕容尉迟凤眸眯起,勾起一抹坏笑,“我觉得你故意尿床,然后有借口与我同睡。”
“舅父最坏了,我才四岁哪里有你这么坏的心思,一定是你装睡不理睬我,害我不敢出去才尿床的!”她气急扑过来,想到慕容尉迟受伤她不能乱碰,只有愤愤不平瞪他。
她浓密的发随意披散,黑发雪肤强烈对比,略微稚嫩的纤细身躯布满欢爱后的痕迹,漂亮无暇更带着诱人的致命魅力。
视线又一次短暂模糊,他半阖眼帘皱着眉。
“舅父?”她凑过去,冷不丁被他抓住,转眼她跨坐在他小腹上,他张开眼睛,瞬也不瞬紧盯她。
“坏蛋!”她别过脸。
“小时候抱着我又亲又咬的人是谁呀?嗯?”
“阿麟哥哥。”她撅起嘴柔柔的求他。
慕容尉迟促狭笑望她,两人身体再度绞紧,她从不是慕容尉迟对手,他一手调教她享受男女欢好,身边本能是最好的老师。
她忍不住发出小小呻吟,她无意瞧见慕容尉迟斜长凤眸渐渐灼亮,眼底爬上猩红。
他好像听见她的呻吟更为兴奋?
连映瞳身体朝前,手撑在他身侧,随着腰肢摆动她红唇微张发出一声又一声魅惑的低吟。
果然,他眼底欲火沸腾。
“阿麟哥哥。”她声音软糯甜的像拉丝的蜜糖唤着他。
“小乖你玩火了!”慕容尉迟张口他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连映瞳知道自己玩过头了,她方才差点昏过去身子酸疼厉害,他居然还有精力……
“阿麟哥哥,我错了,不要……”她哀求。
禁窒的感觉令他闷哼起来,最后慕容尉迟翻身,压她在身下狠狠朝她身体深处顶入,高潮爆发的瞬间,尽数浊烫的液体深深捣入。
他趴在她脖间,细细啃咬,“小乖,给我生个孩子吧。”
连映瞳一怔,恍惚间慕容尉迟抬眸亲吻她茫然失措的眼睛,低语道,“密诏的内容我知道了。”
一连多天的大雪止歇,连映瞳早早起来去厨房熬煮了药端去爹爹那里。
廊檐转角,她遇见易江南。
“易大哥。”慕容尉迟伤重那天见过面,之后易江南像消失般。
“给你爹爹送药。”
“嗯。”
易江南张张口又不知说什么好,两人间突然变沉默。
连映瞳对他心有感激,听小叔父说,云崖山寻找慕容尉迟那次他帮了不少忙。
“易大哥,这几天没有见到你,难得遇见,我正想和你道谢。”
易江南扯动嘴角笑笑,她感谢他,只为慕容尉迟。
他对瞳瞳有男女间感情,倒也不是发乎情止乎礼,而是他懂她对他压根没有这心思,要真有戏,最初在南溟她懵懂不知情事时,他就能想办法弄她离开。
她爱了嫡亲舅父,这点易江南从未有看不起她,爱上一个人也不容易,例如他好了,二十多岁就没正经喜欢谁,平时逢场作戏估计造孽多了,第一次真心喜欢个人吧,就是得不到。
“他是皇上,我救皇上也有私心,你不用客气。”他随口扯个理由,免得她老觉得亏欠什么似的。
“你不是这样的人。”连映瞳轻笑,易江南整天嘻嘻哈哈看似不正经,其实内在根本与外表完全相反,他根本不恋栈名利。
“哎呀,你很懂我吗?”他眉梢一挑。
“总之谢谢你。”她摸着药碗来不及和他再聊天,药得及时送给爹爹。“我先走了,有空再见。”
易江南拦住她,“我估计很快要离开,走之前有件事我想来想去得和你说,还有个人要托付你帮忙照顾。”
“你要去哪里?”
“也不远,过段日子就回来。”他嘿嘿笑道。
“那好,你托付的人我好生照顾就是。”连映瞳一口答应。
“就这么说了。”
“对了,你还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易江南收敛笑意,“你姐姐连映月。”
“我姐姐?她过几天也要离开回北齐。”
“是吗?”易江南唇角笑意有点冷,“回去也好,我话说的也许不好听,瞳瞳,你尽量避开你姐姐,最好别接触,就连你的家人也别过多与她来往。”
连映瞳有点不明白,“那是我姐姐呀,也是我家人,我娘亲很喜欢我姐姐。”
“反正你听我话,你别主动接触她,能避开就避开。”连映月嫁给齐北尧后,北齐发生了不少事,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实则心思聪敏,心计不浅。
为了让连映瞳更明白,他干脆也豁出去。
“你娘亲来找过我。”
“找你?”
“她知道我和你不少事,想来是连映月告诉她的,她意思想为我们牵线,说亲。”易江南见她一怔,笑道,“傻样,我没答应,易爷我条件那么好,你又呆又傻的不适合我,再说你慕容尉迟又那么变态。”
“他不是。”
“不和你辩解了,他是你男人,你喜欢就好。你记住我方才对你说的话哦!”说完易江南挥挥手潇洒转身离去。
她端药去娘亲那里,连映月已经来了,正替慕容兰心盛粥,又招呼她过来一起用早饭。
慕容兰心没有说什么,只亲手夹了糕点放在连映瞳面前小碟子里。
“谢谢娘亲。”她展颜一笑,娘亲对她一直不冷不淡,今次算转好不少了。
慕容兰心见她端了药碗淡淡道,“药先放下吧。”
“我还是先拿给爹爹服药。”小叔父拗不过她哀求开了方子。
“你爹爹的药等会小月亲手弄,你不用费心。”
“这是小叔父开的,他看了爹爹的医治记录,小叔父医术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