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谁让你这么滥情。”话说完不见慕容尉迟再出声,却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
真走了?这么好打发,倒真的不像慕容尉迟一贯作风。
门打开一条缝,她悄悄探出脑袋,庭院周围还真不见他人影,她走出去几步,冷不丁迎面飞来一点雪霜落在脖颈,冷得她陡然浑身一颤。
纤细腰肢被一双手臂牢牢钳制,将她直接打横抱回寝室。
“你这个骗子,你戏弄我!”连映瞳脸颊泛红,一旦落地站稳,粉拳直接捶在慕容尉迟胸口。
“小乖,舍不得我走?”戏谑眼神透着灼热光亮,却故意摆出一副没有笑容的表情。
相处久了她有点能分辨出他某些时候实际是高兴的,例如在她面前,慕容尉迟称呼自己为朕那就表示他不高兴,若是称呼为我,那他一定心情很好。
“我才没有!”
“那我真走了,你要怎么办?”慕容尉迟攫起她下颌,指腹一点一点摩挲那里柔软滑腻的肌肤,连映瞳感觉他有点再逗着小动物。
“你走了以后就别再来。”扬起眸子高声道。
“那我没走呢?”慕容尉迟饶有兴趣等着她回答。
连映瞳踮起脚一口咬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那里,听慕容尉迟闷声一声。
她听见头顶慕容尉迟略微激动的声音,随即她被重重压在床榻,他近乎野蛮的用牙齿撕扯她衣襟,微凉的唇点燃她身体每一处。
直至天明,她累得昏睡,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他又再度覆来身躯,她听到自己沙哑到变调的嗓音,在他身下呻吟喊着他求着他。
“阿麟哥哥……”
赤裸火烫的两具身躯纠缠,彼此浓烈缠绵到不能分离。
寝宫内仿佛没有了黎明黑夜,慕容尉迟前所未有温柔至极索要她。
最后一次在他身下承欢,两人身体被汗水打湿,指尖抓伤他后背手臂,慕容尉迟仍旧兴致高昂,可突然他停下。
她嘤嘤哭着无比柔弱凝向他,即将到来的高潮快要折磨疯她,双腿缠绕他无声哀求他继续。
“小乖,你爱我吗?”慕容尉迟异常黑亮的眼睛那抹探究的视线恨不得穿入她心中看的真切。
浓密卷曲的长睫被汗水濡湿,她红唇微张,沙哑颤抖的嗓音将一直反复滚动在喉头的那个字彻底逼出。
“爱。”
“小乖爱谁?”
“小乖爱阿麟哥哥。”她呜咽着。
慕容尉迟低头吻上她哭的发红的鼻尖,充满欲望的眼神柔软的不像话,缱绻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阿麟哥哥也爱小乖。”他沉腰继续与她共赴痛快淋漓的情欲巅峰。
那样简单的一个字,从她口中肯定说出,比任何情话都令慕容尉迟心安。
这一句话,他实在等待太久。
幸好,此生有她相伴。
连映瞳睡饱醒来浑身酸痛腿脚发软,她这才发觉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她饿得发虚却见罪魁祸首的慕容尉迟精神奕奕。
“饿吗?”他对她招招手,小桌子上摆了膳食。
她身上清爽又换了干净的衣服,连映瞳脸庞泛起一抹红晕,慢慢走过来坐下,“你帮我换的?”
“不然你想谁。”慕容尉迟夹起东西喂她。
连映瞳不吭声也不动手一顿饭由慕容尉迟喂完,他心情好时,总喜欢喂她吃东西。
“你有话想说?”慕容尉迟点着有点想东西出神的连映瞳。
她摇头,置身在他双膝间蜷缩身体,像只小猫般。
“舅父,过完年是你生辰吧。”
慕容尉迟揉捏她雪白玲珑的耳垂随意道,“以往你都不曾记得的。”
“说得我多没心没肺似的。”她支起身子蹭着他下巴,有了点哀求的意思。“你过完生辰再出发,好不好?”
易江南不解她为什么特地要等到慕容尉迟过完生辰才离开。
她怔怔瞧着银装素裹的雪地缓声道,“只有那天才最有机会走。”眼眶腾起的雾气剧烈灼烧,从未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这么残忍。
过年间,害怕南溟与北齐开战的人陆续赶回,毕竟落地生根的地方好过在外漂泊。
没几天回来的那群人当中有人恶寒发热,恶心呕吐,看了大夫久久不见好,继而发病的人陆续多起来,最后宫中有位贵人得了类似的毛病。
贵人得病,御医第一时间诊断回禀慕容尉迟,暂时还弄不清病因,御医与慕容淮秀都担心是疫症隔离了生病的贵人,很快各宫分配药物熏染或者制成香囊等物随身佩戴。
慕容尉迟生辰前夕,连映瞳还是病了。
两人相隔一层幔帘,烛火摇曳光影勾勒她纤细轮廓。
“今年我怕是不能陪你过生辰了。”连映瞳不住轻咳。
幔帘从外掀起,她倏的朝床榻内侧退躲避慕容尉迟伸来的手臂,仍旧被他强硬拽倒怀中。
她着急道,“会传染!”
“不怕。”慕容尉迟低头衔住她微颤的唇。
“我怕。”她侧过脸伸手覆住他的唇,阖起的浓密睫毛不住颤抖,宣泄她内心的担忧。“若是疫症的话……”
“暂时还不能确定,若真是我一定能治好你。”微凉的唇柔柔掠过她发烫的额角。
连映瞳忍不住抬眸看他,轻叹一声,小手轻拨慕容尉迟垂落的发,乌发间一根银丝尤为刺目。她捏在指尖轻呼,“舅父,你有一根白头发了!”
慕容尉迟不以为然拂着她清瘦面颊,“我近三十,有一根白头发并不奇怪。”
“对啊,我快十六岁,你大我十二岁呢。”
她自言自语听在慕容尉迟耳中,他俯身眼神透着一抹不友善,“嫌弃我老了?”
连映瞳见状伸手点在他鼻尖笑道,“老牛吃嫩草。”
“嗯,你这根小嫩草我还就吃定了!”
本想逗她开心笑笑,然而连映瞳身子乏力没一会就困倦的睡着。
慕容淮秀在外等候多时,“目前还不能肯定小侄女是不是染了疫症,臣弟记得蜀地有一味莲丹,医治小侄女的病应该能有效果。”
“蜀地一来一去要好些天,你留在她身边照顾,朕去。”
“皇兄,就要到你生辰,还是……”
“朕在生辰前赶回,你备好书信,到了蜀地唐门朕好拿药。”慕容尉迟异常坚决,她的病拖不得,只有他亲自前往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慕容尉迟秘密前去蜀地并未有告之她,临行前看连映瞳,“你乖乖吃药,我忙完这一阵等到生辰那天再见。”
瞳瞳,今年生辰我想你陪我过,往后岁月我也要你相伴身边。
她攥着他衣袖良久低着半天,嗅着他熟悉气息,她眼眶酸涩没有说一句话,止不住的落泪哭泣。
哄她好一会,慕容尉迟转身离去,连映瞳泪眼朦胧目送他远去。
好久,她用力擦去眼泪,摩挲床边角落拿出半颗药丸怔了怔,曲圈指尖掐得掌心月白指印。
等到慕容尉迟生辰那天,她服下这半颗药丸就可以。
慕容淮秀得知连映瞳突然病重,眼见皇兄就要回来,小侄女万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他连夜匆匆赶至昭华殿。
刚一进寝宫,一道凌厉劲风自身后劈来,他擅长用毒且身手不弱,对方武功比他高,却一时难以快速制服他。
就在慕容淮秀占了先机准备施毒,冷不丁寝室外冲进另一个人,两人同时出力,他招架不住胸口中了一掌,力道不大,趁着他失神瞬间,穴道也被人飞快点住。
跌落在地慕容淮秀视线落在内室,只看见厉璇斜靠床榻同样动弹不得,身边一人正与她说话,定睛一看他陡然心惊,那人竟然是染病的连映瞳。
听见寝宫声响,连映瞳倒也不吃惊,对着一脸惊讶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厉璇她歉意道:“璇姨你放心,我无心伤害你与小叔父,现在我也来不及和你解释清楚。我要离开南溟离开慕容尉迟,你、你保重身体。”她轻声说道,顺势跪在厉璇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下,抬眸间眼泪氤氲,“宫中亏璇姨照顾多年,无以为报,跪拜之礼你受得起,连映瞳就此拜别。”
厉璇暂时无法开口,眼睁睁看着连映瞳起身离开,她心急如焚瞅着寝室外,见慕容淮秀也被制服在一边。
“小侄女,你、你不能走,皇兄他为了你……”慕容淮秀哑声着急劝阻道。
护着连映瞳身边的人出手点中慕容淮秀哑穴。
连映瞳听他提起慕容尉迟,心狠狠揪起,她想过依照他个性定然要得到能医治她病的药,赶在生辰前回到南溟。
也唯独这样才能调开慕容尉迟。
想想因为她痛苦不堪的娘亲,想想被慕容尉迟折磨的爹爹,她该清醒过来。
舅父,从前你的生辰我没有在乎过,如今你的生辰我也无法陪你度过,至于将来没有你的日子,我想我能撑着走下去。
“小叔父,珍重。”她咬着唇,不再回头看一分。
南溟的一切,此时起与连映瞳不再有任何关系。
马车疾驰,夜幕里听着马蹄与车轮相互交杂的声音,她的心好似在高处与低谷间来回悬荡。
官道与山路交叉口,马车刚转了方向走进崎岖山路,同时不远处官道出现一匹朝着南溟扬尘飞奔的马儿,慕容尉迟心急如焚赶路,满脸疲倦,眼下青青一块,怀中安妥放着替她治病的药丸。
这一次两人真的没有交集,就这样匆匆错过。
山路间三辆马车分别乘着连利扬、慕容兰心、连映瞳,还有将她自南溟皇宫带出来的两人。
易江南撇了眼对面的人,不动声色朝连映瞳靠过去,未料对面的人手臂伸展更快一步拉过她在自己身边。
“慕容碧霄你别太过分!”易江南脸色沉下。
摘下黑色面巾慕容碧霄紧绷俊颜厉声道,“你事先怎么答应我的?瞳瞳身体不好,那药性猛烈,会生生折了她的身子!”说着他取了一枚丹药动作迅速捏着连映瞳双颊,几乎半强迫令她吞下。
“瞳瞳还病着,你弄疼她了!”易江南见她蹙眉一脸不舒服不由疼惜不已,挥手朝着慕容碧霄打去,哪知他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最后易江南不得不勉强收回这一掌。
慕容碧霄完全忽视他存在,眼里怒气翻涌,过于隐忍心中那股担忧却又对死心眼的瞳瞳完全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宁可要外人帮忙,也不愿意和我说?”
连映瞳小脸苍白,凝他一眼又缓缓移开视线。
慕容碧霄眸中一片失落,若不是他挂念她身体是否康复,再一次悄悄返回南溟,也不会发现连利扬还活着的秘密,还有一个劲围绕瞳瞳身边转悠的易江南。
易江南目光湛湛,他猜想瞳瞳曾经等待多年那个会吹羌笛的人应该是慕容碧霄。
两人年少游历天下,曾经见过几次面,却因为个性不合并无深交,哪里想到在南溟遇见,偏巧还心系同一个女子。
“外人,慕容碧霄你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倒是出奇的准确。”易江南冷笑,其实这两个字他听了委实不好受。无论自己还是眼前那家伙,对瞳瞳来说,他们还真是她情感之外的人。
她心里位置,被慕容尉迟牢牢霸占。
慕容碧霄冷眼相对紧握拳头,愤怒再不能自控,一拳头挥在车厢壁,鲜血迸出。
“玄之。”她再不开口,真的会要伤了他的心。
他缓缓舒口气,“南溟那些看似得了疫症的人,其实我在水井里放了药,药量只会让他们病一段时间,康复缓慢。你却前后吞了一整颗,一来骗他去拿药,二来令慕容淮秀慌乱,我们好出手。你用自己安危下赌注,这药剂量控制不好,会要你的命知道不知道!?”
连映瞳半阖眼帘微微点头,想骗慕容尉迟首先要骗过精通药理的慕容淮秀,易江南事先交代很清楚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再服剩下的半颗药。
“我病的越重,他才会急着亲自取药,留下小叔父照顾我。”连映瞳顿了顿,苍白小巧的脸慢慢抬起注视抑制怒火的慕容碧霄,“玄之,这次离开是我自己的意愿,你暗中帮忙,其实我欠下你很多了。我与爹娘好不容易团聚,我一定小心珍惜自己的性命。我不再是小孩子,今后我会照顾保护好自己。”
慕容碧霄脸色白了白,他听出连映瞳话中含义,即使离开慕容尉迟,她也不需要旁人来照顾保护她。
瞳瞳,那个男人对就你而言那么无可取代吗?
慕容尉迟与你三年的感情是感情,与之相比,我与你九年的思念等待就真的已经烟消云散了吗?
“解药你已经吃下好生休息会儿,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慕容碧霄沉声道瞧了眼易江南,他看瞳瞳的眼神关怀备至。
“我们换车而行,让皇姐与瞳瞳母女一辆车。”慕容尉迟说着,已然吩咐疾驰的马车停下。
“小瞳瞳,那易大哥先走了,等会再来看你。”易江南痞起来脸皮真叫厚,一口一个小瞳瞳叫的好甜,见慕容碧霄拧眉阴沉脸他倒是笑嘻嘻随即下来换车。
连映瞳服下药路途一直昏昏沉沉,待她清醒沿途风景早已陌生。
离开慕容尉迟,她与爹娘要在何处安身?
“那就去漠北吧,你爹爹出生在那里,曾经有说过等他年老卸甲归田准备隐居漠北,那里远离南溟,现在可以圆他心愿又能避开慕容尉迟。”慕容兰心很快下了决定,特意瞧了眼连映瞳,眼神别有深意。“瞳瞳你的意思呢?”
“只要不被慕容尉迟找到就好。”连映瞳淡淡道。
离开几天一直平安无事,慕容尉迟回到南溟就知道这一切是她设的局,居然没有派兵追赶,还真不像他的做事手段?
“还想着他?”慕容兰心眼皮动了动。
“娘亲,我说不想慕容尉迟谁也不会信,如今我决意离开,您放心好了,我不会再与自己的舅父纠缠不清刺激娘亲的病加重。”
慕容兰心眸中闪过一丝不安,“娘亲以前病糊涂了,瞳瞳你别生气,娘亲骂你那也因为……”她说到一半,连映瞳伸手按住她手背。
“是我错在先。”
“娘亲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过母女没有隔夜仇,如今一家团圆才最重要。”慕容兰心抱住她,心中对连映瞳愧疚不已,“娘亲只想你以后幸福。”
幸福?
连映瞳心中苦笑,曾经她为了幸福放手一搏,固执的坚持了不该坚持的,现在幸福与否对她来说再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