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变的非常认真再一次说道,“舅父,我说了我不要与你分梨。不分梨子,不分离!你明白了吗?”
慕容尉迟随即就明白她说的意思,淡笑道,“我可没想过你离开,瞳瞳你怎么了?”
“我今天听小叔父说,你准备送我去娘亲那里,为什么?”
“你不想念皇姐吗?”慕容尉迟神情不变淡淡回答道。
“舅父,我知道我身体出了问题,你们也早就知道了吧。”她走过去双膝跪在他腿上,手臂缠绕慕容尉迟肩头,眼眶泛红她仍旧一脸坚持,“你就是送我离开,我还会半途跑回来,慕容尉迟,不管我身体能不能治好,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慕容尉迟眼神深邃,根本看不出那里的深深浅浅,沉默不语凝视连映瞳。
连映瞳说完贝齿轻咬胭脂唇,盈盈水眸蒙了一层雾气,像只受伤的小动物眼神极其不安寻求保护,但又生怕眼前的人拒绝所以不敢太肆意靠近。
她素来是怕慕容尉迟的,他生气时不一定会勃然大怒的发脾气,就算他高兴也不一定就是笑着,她从来摸不透他的情绪。
连映瞳从小就没有人让她撒娇,她也学着听话乖巧不惹人生气,偏巧她每每总能说什么惹怒慕容尉迟,这次大概还是如此吧,她还真的学不会聪明点。
她大着胆子仗着他说他爱她,所以越来越想表达自己对慕容尉迟最真实的感受。
她怎么忘记了,这个男人是帝君,他的话对谁来说就是圣旨,不可违抗。
他终于开口,“瞳瞳,听……”
心底一阵尖锐的痛,不等他说完连映瞳缓缓松开缠绕他肩头的手臂,睫毛颤了颤掩住黯然的眼神,微红的眼中泪光闪烁,却苍白着小脸勉强牵扯唇角,“对不起舅父,我错了。”
下一刻慕容尉迟手掌裹住她垂落的小手,他唇色泛白,若是仔细听,他呼吸些微有点异常短促。
慕容尉迟的心灼痛酸楚,为了她身上尚未解掉的毒,也因为她小心谨慎又害怕被嫌弃的眼神。
他自以为给予瞳瞳很多的宠溺,其实她缺失的不止他给的那些,她缺了很多很多的关爱与温暖,她要的却很少,十五岁稚嫩又敏感的心,需要小心再小心的呵护。
瞳瞳,你不想与我分离,我又何尝能离开你。
慕容尉迟善于谋算人心,他更懂自己的心,想要什么、该要什么、能要什么,他从来明白透彻。
他素来不受人威胁,更不怕被胁迫,必要时适当让步并不是妥协,眼前的退让在不久的将来慕容尉迟有的是办法一一夺回来。
人的感情真的无法说的清,他第一次爱一个人那么小心翼翼,希望妥帖收藏珍惜,甚至真的恨不得吃她入腹才安心,他的整个生命中都刻上了连映瞳这个人。
呼吸着她的呼吸,欢乐着她的欢乐,痛苦着她的痛苦,如果没有遇见她,如果没有过去的种种,慕容尉迟的生命中只会留下满满的黑色。
所以,他承受一切要伤害她的力量,狠不下心,终不能彻底保护她!
“听我说完,只过去一些日子,你心里也想念她的,陪陪皇姐让她心情转好些,我会想办法让她接受我们的关系。”
“没用的,我娘亲根本不准我和你在一起,如果我回去见她,她一定不让我再回来。我见不得她因为我弄的精神崩溃,我更不能忍受从此见不到你!”她揉着泛红的眸子继续抽噎道,“万一、万一我身边好不了死了的话……”
“不许胡说!”慕容尉迟拧眉,伸手照着她臀部一巴掌。
其实他根本没有用力,连映瞳却顺势大哭,颤抖着身体,像个不听话的孩子不依不饶与他对峙,“你又打我,欺负我,你赶我走,你说爱我,都是谎话是不是!”
慕容尉迟见状唯有摇头,她真哭起来格外难哄。
他手臂伸展搂住她入怀,一手拍着她后背轻声哄着,见她还是止不住哭,最后不得不抬起她脸颊寻着她的唇吻去。
潮红的脸颊她呼出的气息湿润滚烫,慕容尉迟一惊手掌贴着她额头,触手发烫,她哭得发起低烧。
“舅父,你的手好冷啊。”连映瞳觉得浑身软绵不怎么舒服,然而慕容尉迟的手冰凉令她精神一怔。
不对呀,平时慕容尉迟的手掌很温暖,从没有这么凉过。
“你在发热。”
“那我可以帮舅父暖手。”抬起哭着的雾蒙蒙的眸子她对慕容尉迟笑笑,稚气却真诚。
说完握住他手腕从衣衫下摆处进入朝身体上方游走,与她的肌肤隔着一层单薄的中衣贴放着。
她素来寒凉,一发烧身体发烫,慕容尉迟凉凉的手掌放在她腋下靠近胸口的位置,起初冷的令她浑身一颤,慢慢暖烫了他的手掌,一时平衡了她浑身的热度。
“舅父,很暖和吧。”她笑望着慕容尉迟,潋滟水眸在烛火下闪烁点点星芒。
慕容尉迟的手却慢慢不安分,从两边朝着她胸口袭去。
两团浑圆被他宽大手掌包裹,顶端嫣红被他手指时而轻时而重的揉捏,又轻又重刺激她敏感的身体。
她蹙眉忍着渐渐游走身体每一处熟悉的酥麻感,一脸委屈,“我真的想暖和你。”她想着自己从未能替慕容尉迟做什么,难得能帮他取暖。只不过她单纯的想法,对慕容尉迟来说,简直比存心的诱惑还来的令他着迷。
幽黑的凤眸透着慵懒,慕容尉迟觑着她的笑意又痞又坏,“我真的想欺负你。”
抱着她走向帘后床榻,这几天她守着他没有睡好过。
床榻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中间微陷,连映瞳趴在他身上,尽量避开他受伤的地方,她烧的有些晕乎却牢牢记住这点。
他会痛,慕容尉迟有血有肉受伤了,他那么痛!
这个姿势情色又暧/昧,她想想就脸红,所以起先撑着手臂在他胸口,习惯了仰望这次从上往下看慕容尉迟,妖娆魅惑的面容唇边轻笑紧凝她,好漂亮的一张脸,她不禁看的有些痴迷,抬手很小心摸了又摸。
“敢这么明目张胆勾引我的,你是第一个。”
“我哪里勾引你了。”她小声嘀咕加了一句,“谁让你长那么漂亮,最多算调戏。”话说完她也觉得自己大胆,在言语上她居然真的调戏慕容尉迟。
慕容尉迟的手开始不安分在她腰间一阵摩挲。
连映瞳怕痒禁不住他这么弄,笑得没力气趴在他胸膛上,小手没闲着,解开他衣襟朝下扒开一半,看见慕容尉迟受伤的地方,结了一层硬痂。
她凑过去很轻很轻吻着那伤口,柔软的唇掠过微痛的伤口,慕容尉迟心中好一阵悸动。
不敢多碰,连映瞳手指在伤口周围打转,泪水顺着脸颊热湿他胸口肌肤。
慕容尉迟按住她的手,轻声道,“已经好了,不疼的。”
“我以前受的伤也在这里,要疼很久很久的。”她半天小声带着歉疚抬眸瞧着他,“对不起……”
那么歉疚的语气,慕容尉迟只觉得伤口倏的一痛,他冷酷残忍又无情甚至是寡情薄幸,这一刀他一点不后刺伤自己,他要她明白他的心因为她多痛。
吓坏了她,也留住了她。慕容尉迟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一种人,他不爱谁可以彻底伤害,当他爱上谁,那份爱灼热滚烫疯狂。
连映瞳遇上他,还真的是……
慕容尉迟擦去她眼泪轻声问道,“瞳瞳以前受过伤?”
“嗯,很久之前。”
“怎么伤的?”
“我不记得了,我那时才几岁生了重病,痊愈后忘记了以前的事,只留下那个伤痕。”
“伤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过?”慕容尉迟露出疑惑的神情瞧着她。
连映瞳没有多想回答道,“伤在……”猛的瞪大美眸,她这么老实回答慕容尉迟问题,他竟然……
伸手去推压住她的慕容尉迟,“舅父最坏了,我不要和你睡,我去睡小榻!”
低烧的她身体绵软哪里是慕容尉迟对手,他轻易压着她解开衣襟看到她雪白几乎无瑕的肌肤上唯一的瑕疵。
她惊呼下意识想去遮掩,那里的伤痕真的很丑,他刻意的去看,她总觉得难受。
慕容按住她的手,虔诚膜拜似的亲吻她那里,连映瞳一阵惊愕,十多年的伤疤早已不疼,却因为被他吻上,那里倏的流窜过一股尖锐的痛。
“我以后不会让你再受伤。”他沙哑低沉的嗓音镇定了那股莫名的痛,一时满心满心的酸涩与感动抑制不了似的炸开。
被他浓烈的爱意包围透过破碎的泪光她凝视慕容尉迟,连映瞳颤抖着伸出柔软的手臂抱紧他,泣不成声。
这一夜她抱着慕容尉迟不肯放手,哪怕半夜烧的滚烫意识迷糊,慕容尉迟一动,她马上睁开眼睛小声哭闹不肯睡。
一度烧的烫手,慕容尉迟实在担心她,“瞳瞳乖,我召太医给你瞧病。”
“我不要看太医,我不要吃药。”她沙哑嗓子虚弱回答躺在他臂弯中小脸通红,“我只要舅父。”
“我陪着你,再不看太医,会烧傻的。”
“烧傻了你就不要我了吗?”也许病了,她格外敏感慕容尉迟说的话。
慕容尉迟对怀里的人儿没办法,覆在她耳边道,“小乖,你想我怎么办?”
“你哪里都不准去,就在这里陪着我。你在我身边我的病就能好,真的,有你在我很快能好的!”眼眶一红呜呜哭起来。
这一哭又呛着,伴随剧烈咳嗽她身子蜷缩一团像只小虾米,小手还攥着他,指尖颤抖。
慕容尉迟轻拍她后背,手掌所到之处每一寸肌肤潮湿烧的火烫,他极度心疼,发热咳嗽这些看似很小的毛病,落在她身上,那些要经历的痛楚令慕容尉迟难以忍受。
舍不得她痛,一点也舍不得,他恨不得替她承受。
“喝点热水好吗?我再帮你擦擦身子,你一定很不舒服。”他耐心哄她。
连映瞳迷迷糊糊的听清楚他的话,的确自己浑身黏湿真的不舒服,喉咙疼的像有把火烧起来,只要慕容尉迟不离开身边就好,所以她点点头答应。
慕容尉迟喂她喝了热水,拿了热帕子俯身擦拭她身子,脱下连映瞳湿透的衣衫换上干净的,掀起被褥重新躺下,她立刻贴过来抱着他,脸颊蹭了他好一会,一条腿抬起压住在他身上,软弱无骨的身子就这么缠绕着依赖他不放开。
不一会衣衫他摸着又被汗湿的衣衫,慕容尉迟皱眉,不能再让继续由着她。
轻手抬起她的腿放下,有些强势却异常轻柔的拉开她的手臂,连映瞳哼了声这次却没有张开眼睛。并不是好事,她比之前意识迷糊的更严重,察觉不到他的举动。
慕容尉迟又唤她几声,连映瞳没有反应,他忙拿厚厚的被褥裹紧她,低头唇印在她眉间,“乖点,我马上就回来。”
“皇兄?”慕容淮秀半夜被慕容尉迟从床榻拉起来,满眼惊讶盯着沉着脸的他。
“退热驱寒的药,马上给朕弄来。”
慕容淮秀皱了皱眉什么都没有说的着手准备,小病的药材他身边备有很多,慕容尉迟却亲自抓药。
“小侄女病了?”慕容淮秀负责煎药,能令慕容尉迟紧张在乎的人还能有谁。见他只着单薄外袍站在屋外,飘舞的风雪中,他背影挺立孤寂。
几十年不见南溟在秋初下雪,简直一反常态,先是极小的雪点,不一会雪花纷飞,到给人已经入冬的错觉。
“皇兄,她生病是小事,你的身体……”
“淮秀。”他淡淡一声却带着皇帝的威严阻止慕容淮秀再说下去。
“好好好,臣弟不多嘴,她病了皇兄跟着要受罪谁能阻止了。臣弟只要提醒皇兄一句,最好尽快送小侄女走,再拖下去她就是再迟钝也能发觉你的身体不对劲。”
“等她好转。”慕容慕容肩头落满雪花,长长睫毛也凝了霜白,他脸色发白唇色极淡,握拳抵住唇,轻轻咳嗽几声,脸颊骤然浮现不正常的病态潮红。
慕容淮秀“啪”的一声放在手中煎药的蒲扇,“臣弟真的不懂,早点送她走不行吗?皇姐那里只说她过去就能得到解药,我相信皇姐不会害她。小侄女离开的越早,皇兄的身体才能早日施针下药得到医治,之前你因为她受伤昏迷,醒来后又为了找她服了霜花,这药短时间内令你看起来康复如正常人,其实一点一点耗损人的心力,皇兄你看看你都病成什么样了,还有闲暇管那个丫头的小毛病?”
慕容尉迟抬眸睨向慕容淮秀,眉梢微挑。“小丫头?”
慕容淮秀张张口又闭嘴,皇兄一向护短他深有体会。
半晌,他倒下滚烫的药,药碗放在木盒中递给慕容尉迟。
“哥。”
许久不听慕容淮秀这么称呼他,小时候淮秀讨厌宫中规矩,总这么喊慕容尉迟,直到他登基称帝,淮秀才改口。
慕容尉迟微微挑眉等着听他要说什么。
“小侄女对你很重要,但是你对整个南溟更重要,父皇突然薨逝,留下那么多烂摊子给你收拾,这十几年你一个人撑的不容易,放我在外随心玩了那么久,淮秀知道你一片苦心。眼下齐国与南溟战事眼看一触即发,若是哥哥出了什么事,淮秀撑不住这片江山,守不住南溟百姓的生死!”
慕容淮秀虽然玩世不恭,骨子里却清高冷傲,人又聪慧,一向看不惯很多人,唯独从心底敬佩这个哥哥。
以前慕容尉迟做事不是没有疯狂过,他也深信哥哥的能力,从来不曾担心。
可这次事关乎慕容尉迟的身体还有不能避免的一场浩大战事,一个小丫头完全牵动了哥哥的心,越是想保护的人有时越会受到伤害,哥哥爱她越多,将来受到的伤害也许越大!
慕容尉迟神色平静,淮秀说的很清楚。
他的身体是小事,这一战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齐国,还有更为棘手的,那些人想来暗中计划良久,只等这一刻到来。
这片江山是父皇留下,慕容尉迟从来不在乎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宝座坐的是谁,可他绝对不容许南溟百年基业毁于身边狼子野心人之手。
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慕容尉迟有生之年不会让这些发生!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
慕容尉迟眼里一片暗色,缓缓开口,那语气轻柔无比,字字却透着狠戾冷绝,“淮秀,那些害瞳瞳痛不欲生的人,哥哥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