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回到艾罗身边,把药箱放在地上。罗宾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因为那个伟大的巫师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艾菲帮着艾罗处理完脚底的伤口,仔细的倾听来自少年的简单故事,她温柔的笑对罗宾,同为猎人出身的艾菲,似乎找到很多可以共同畅谈的话题。
“你们还真是投缘呢。”艾罗有些吃醋。
不再期待战争中的爱情,他与艾菲都是这么想的。每当想起米歇尔绝望的脸庞,他就坚定这个信念——绝不能再让女人为了我心碎,尤其是战争中。
因此,他把自己对爱情的渴望全都寄托给了温柔的床沿。从圣赫拉芙东街第三家有名的寡妇艾斯提米开始,他能数出二十几个情人,他们彼此拥抱,用身体相互慰藉对爱情的渴望,在热恋中的情侣看来,他们不过是些没有栖身之所的可怜虫罢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艾菲是个特别的姑娘。
初次见面时并非如此。
向来懒散的艾罗因为搞错了入口,误打误撞,来到了王国将军的面前。赫尔墨是个古板的男人,军旅生涯的四十几年里,他所经历的大小战场不计其数,几乎什么样的战士他都见过,唯独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特别了。
将军留着两撇大胡子,出门前总是用王国商店专供的天然树胶来固定,在他精心的打扮之下,胡须以精妙的角度翘起,用食指朝着一个方向轻轻地捋,已经是赫尔墨多年的习惯。
然而,一旦表情太过夸张,那两撇胡子就会一上一下的倾斜,像个跷跷板。不仅如此,将军的眼睛原本就很大,每当战场上他愤怒地瞪圆双目,总会把对方的士兵吓得本能后退。
现在的赫尔墨将军双目圆睁,与战场上丝毫不差,胡子一上一下,嘴唇有一半露出了牙齿。作为王国将军,他这样子实在太过失态,可如果对方是艾罗的话,应该不算什么过分反应。
能让赫尔墨感到惊讶的,自然是艾罗的穿着和状态。
他满脸黑色胡茬,这些胡须毫无章法的胡乱生长,艾罗三十年人生光景中,从未仔细的对待过自己的胡须。
接着是他的发型,虽然不及那一脸如同杂草生长的胡茬引人侧目,但也足够让人诧异。
头发粘连在一起,左右分开,向着相反的方向延伸,若是不仔细观瞧,还以为是长着一对牛角的传说中的魔鬼。再来就是他的穿着,一件素白的单衣挂在身上。
那真的是挂在身上。他把右肩从脖领子口探出来,袒露肩膀,左面的肩膀则撑着领口,活像个浴巾。
下面是他做佣兵时的粗麻布裤子,这条裤子年头儿过长,已经烂了好多的洞,两只拖鞋趿拉在脚底,进帐篷的时候,左脚的鞋还落在了入口。
“如果您是来乞讨的,抱歉我们并不是那种机构。”由于太过讶异眼前的景象,赫尔墨将军不由得全身心都尊敬起来。他的胡子没有恢复原来状态的意思,手指着艾罗,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艾罗指了指自己的裤子,他知道没人不认识佣兵的固有装扮,这种款式的裤子几乎每个佣兵都会穿扮,因此这很容易说明自己的身份。
“您误会了,我因为一直是裸着上身的,所以刚才有个士兵拿给我一件衣服……这是穿的太急了导致的。”
将军身边的骑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圆场般说道:“那么,我们还是先请您展示一下您的特技。”
由于这一次的极具冲击力的会面,以至于赫尔墨将军在得知最倒霉的女兵是艾菲的时候,亲自去拜访了她。
将军双手合十,微微鞠躬致歉,这让艾菲诚惶诚恐,她只能摇着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请您一定原谅我的决策,虽然是个十足的怪人,但是他真的拥有可以匹整支军队的力量。我们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的放他走。”
王国将军都低下了头,艾菲没有任何理由不接手这个十足的麻烦。
第一次见面,艾菲就知道自己之前的准备无论如何都是不足的,因为这男人根本就超乎想象的没用。
骑士在前一天已经反复叮嘱过艾罗,负责照顾他的女兵会在清晨来报到。艾罗唯一会早起的原因,永远是因为和女士的约会,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一次不迟到。
因此,当门外响起女孩子银铃般的谈笑声时,艾罗只能慌乱的从床上跳下来,七手八脚的开始穿衣,直到骑士推门进来,摆在两人面前的那副足以让将军震撼的姿态,毫不保留的放到了艾菲面前。
为艾菲引路的骑士直到现在都认为艾罗穿衣的风格就是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