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宣国丞相和李将军来访。”
墨凛蹙眉,看了一眼趴在旁边睡得正香的叶澜清,轻声道:“让诚礼作陪,孤一会儿就到。”
林木轻声应了,刚要告退,就听见一声响亮大笑,门应声推开,一个身形似熊的彪形大汉提溜着眼泪汪汪的孙彦舟,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翩翩公子。刚才笑的正是这头熊……这大汉,他开口,声音嘹亮,震耳欲聋:“师兄,我们特意来看你,你怎的……把我们拒之门外……”
他的声音在看见趴在桌上睡觉的叶澜清后,声音由高到低,到最后直接没了声,很怂很怂地放下孙彦舟,规规矩矩站好。
娘啊,师姐怎么在这儿?
墨凛低头看看叶澜清,看她轻皱着眉头,顿时心情不好了,沉声道:“长泽。”
李天泽就打了个激灵,吼道:“在!”
叶澜清又皱了皱眉。
墨凛眼中寒光更甚。
李天泽忙忙又小声道:“在。”
“滚。”
“……是。”他趴在地上,作势要滚出去,被在看热闹的高鹤拦住。
他拿着个折扇扇啊扇:“师兄,我们来说正事的,可否……把师姐叫醒?”
这事也同师姐有关。
李天泽从地上爬起来,忙忙压低声音附和:“对对,大事大事。”
墨凛觉得,天大地大,都没有阿清大。
于是他道:“等她起来再说,你们先下去歇着吧。”
二人无奈,对视一眼,作揖离开,可怜孙彦舟,正在房中午睡,李天泽忽然就冲进来把他提溜到这来,现在一懵一懵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又被李天泽提溜回去。
孙彦舟:这是我师弟吗?
三人还没跨出门槛,就听见一个闷闷地女声:“去哪儿?都回来。”
叶澜清醒了。
她原本是不想醒的,朦朦胧胧中听见李天泽那一嗓子,还以为是做梦,她是被墨凛的那一句“长泽”叫起来的。
缓了一会儿,没听到他们说什么,缓完了一抬头就看见李天泽那彪悍的和高鹤文质彬彬的背影外加一个撅着屁股腿不着地的孙彦舟。恍惚间还以为又回到了天机山。
李天泽听到师姐唤大喜,扭动黑熊一样的身子转过来,憨憨地笑着:“师姐。”
而孙彦舟,早被他扔到了地上。
高鹤笑的眼睛都没了,收起扇子行了个礼:“师姐起了?”
叶澜清挠挠略微凌乱的头发,十分平静:“嗯,起了。”
墨凛黑着脸在一边很不高兴,趁着叶澜清不注意狠狠瞪了李天泽一眼。
阿清就是被这厮吵起来的。
该打。
“既然师姐起了,那我就说了啊。”高鹤拉过一边的藤椅,坐下。
李天泽也坐下,孙彦舟从地上爬起来,很懵很懵的觉得他不坐不大好,于是也坐下了。
上次这么聚在一起,是曹州之战。
叶澜清冷了神色。
“桉国在聚集兵马,并且在拉拢周边小国家。黎国最近同桉国来往较为密切,黎后这两日回桉国省亲,一直未归。”
“消息可准确?”墨凛冷声道。
“已查过了,准确。”
李天泽也道:“近日安插在桉国朝中的探子被拔去了不少,桉昭两国边境也有些小冲突。”
孙彦舟终于不懵了。
他们在讨论国事。
为什么他一个医生也要听。
“这么说来,今年,桉国给我明国上的贡似乎很劣质。”叶澜清想了想,看高鹤,“奉民,宣王态度怎样?”
“持观望态度,似乎是想中立。”
她看了眼在沉思的墨凛:“那不是你舅舅吗?”
“亲情自是不比国家重要的。”他道,也同高鹤道,“不必上书劝他出兵,你既是宣国丞相,就该为宣国着想。”
叶澜清亦点头。
“是。”高鹤略略放心。
他知道,这是师兄师姐对他的保证,绝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上升到国家之事。但他还是知道的,宣国立场尴尬,不能一直这么中立下去。
该说还得说。
叶澜清长叹一口气:“这一战是避免不了的,奉民,长泽,你们看看能不能把战事拖到明年,等那三个下山,也算是对他们的一个考试。”
李天泽挠挠头:“这玩意儿怎么拖?”
“那就看你们了。”她笑,“你们下山一年了,倒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
“好,也给我们一些时间准备。”墨凛淡淡道。
“另外,那些探子也该重新安排一下。”
“是。”
空气沉闷。
书房里没有一丝动静。
大家都在沉思。
“那师兄师姐……我干嘛?”孙彦舟打破了寂静。
用不着他就让他回去睡觉好不好?
“你……”叶澜清看了眼墨凛,二人对视数秒,然后异口同声,“撑门面。”
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有气势。
孙彦舟:“……”
像极了当初曹州之战他被硬生生拉下山结果啥都没干的样子。
窗外,风声呼啸。
一阵风吹开了窗户。
高鹤轻声说:“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