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气概是波多黎各青年追求的主要目标。在西班牙文化里,这个词包含着一系列勇猛侠义行为,从斗牛到猎艳,从极端的个人自尊感到一味地横行不法,目无尊长,这些都被认为是男子汉气概。此种观念将男子汉大丈夫与短期的勇猛气质等同起来,而不像在犹太或日本文化里那样注重知识、技能和纪律的长期积累和培养。在城市社区的狭小天地里,这种男子汉气概除用来在学校里捣乱和在马路上动武外,很少有发泄的渠道。这也不仅仅是与盎格鲁—撒克逊人社会产生冲突的问题。即便在多种族混居的夏威夷,波多黎各青少年犯罪率之高在该地的各种族当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依靠救济为生者的比例也是最高的。
和具有农民背景的其他种族一样,波多黎各人缺乏求知传统。再加上他们看问题目光短浅,对未来听天由命,并且只顾表现自己的男子汉气概,这种缺乏求知的传统成为波多黎各人求学的一个严重并持续存在的障碍。如在1960年,只有13%的波多黎各青少年读完中学--这个比例不到黑人青少年的1/2,不到白人青少年的1/3。而且,波多黎各人的中学毕业生往往大多是从中等职业学校而不是普通中学获得毕业文凭的。在大学里,情况就更加不妙了。在1960年,只有1%的波多黎各青年大学毕业,这个比例不到黑人青年的1/4,约相当于白人青年的1/10。
语言上的差异给波多黎各人在美国学校接受教育增添了不少麻烦。在美国本土上的波多黎各人,有70%是在讲西班牙语的家庭中长大的。现在已经搞起了“双语”项目,但其效果却令人怀疑。这些项目给讲西班牙语的教员提供了大量就业机会,但是进入这些项目学习的讲西班牙语的儿童,成绩并不比那些就读于完全用英文授课的正规班级的儿童要好,而且许多青少年在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英文之后,仍旧得接受这些特殊的项目。
解决波多黎各人教育问题的政治措施,除开办“双语”项目外,还包括在纽约市取消普通中学和职业中学两者文凭的差别,并将该市各市立学院原来采用的择优录取的办法改为报名即可入学的“公开录取”的办法,还取消了波多黎各人和其他少数种族儿童向来得分很低的智商测试。还有一些人试图让波多黎各人及其他少数种族儿童与所谓“盎格鲁”儿童(虽然此处的盎格鲁儿童也包括凯尔特人、闪米特人、斯拉夫人和其他非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儿童)实行“混校制”。但在纽约市的公立学校中,波多黎各人和黑人在校儿童加在一起,已经构成多数,且在曼哈顿区及布朗史斯区超过全体在校生的70%,所以他们与非西班牙裔白人儿童无混校可谈。
语言问题并不是波多黎各人所独有的。其他种族,如意大利人、生活在新英格兰地区的法裔加拿大人和西海岸的墨西哥人,长期以来都有大量的成员进进出出,来回迁徙,他们也都有在美国保持一种外国评议和异国文化的特点。
波多黎各人内部的肤色差别,并不像美国那样被人看得很重。但在肤色极为混杂,从纯粹白种人到纯粹黑人,各种肤色都具备的波多黎各种族里,个人的肤色仍有至关重要的社会意义。在波多黎各本岛,中上阶层的肤色一般都较浅,或是白人,其在美国本土的情况也与此大致相同--不管这是由于历史优势造成的,还是由美国社会规范造成的。波多黎各人迁徙到美国本土,使该种族内部的肤色差别重要起来,也使波多黎各人与美国一般民众的肤色差别出现了新的问题。由于社会和经济机会向肤色白的波多黎各人开放,这就为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同化于美国普通社会提供了一种刺激力量,而对肤色较深的波多黎各人来说,避免使自己被混同于美国黑人的强烈愿望,也为他们抱住西班牙语言和文化不放提供了刺激力量。这样,肤色就为已经相当困难的处境又增添了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波多黎各人中的白人比例,从75%到90%,各种估计的说法不一。1950年的人口统计,列入白人的波多黎各人占80%。不过拉丁种族的白人分类并不像盎格鲁—撒克逊人那样严格,所以按美国的标准,波多黎各人中的白人比例可能要低于这个数字。
纽约市波多黎各人的婚姻,有80%~90%是在自称是白色人种当中结成的。然而,在那些由主持他们婚姻仪式的美国牧师确定其肤色所属的波多黎各人当中,有2/5以上的夫妇按美国标准应视为“异族通婚”。不过,波多黎各人与外族人通婚一直是不常见的。85%左右的已婚波多黎各男子,娶的是波多黎各女子。与异族通婚的波多黎各男子,妻子大多不是拉美裔妇女,但在第二代波多黎各人的婚姻中,对方不是波多黎各人的占到1/4~1/3。
和处于类似阶段的其他种族一样,波多黎各人在犯罪、暴力和依赖救济方面,比率都偏高。在纽约市的波多黎各人居住区,杀人、抢劫、盗窃的发案率和失业及依赖救济的比例,都高得出奇。虽然波多黎各人只占纽约市总人口的15%,低于贫困线的家庭也只占18%,但他们的家庭估计有40%是依靠“援助家有未成年子女计划”的救济为生的。波多黎各人来到美国本土的时候,社会福利机构已普遍建立起来,而且各种倡导福利权利的组织也促使公共慈善事业的受益范围扩展开来,并为之大力辩护。然而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纽约市福利受益幅度的增长速度超出制造业工资增长速度的两倍。约有1/3的波多黎各家庭的户主是妇女(略高出黑人的比例)。
经济状况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抵达纽约市的波多黎各迁徙者,通常随身带的是“硬纸箱子,里边放着他们的全部家当”。中产阶级并不弃家迁来美国本土。迁徙者一般都是些青年,他们缺乏技术,亦未受过多少教育或具有什么经验。1957~1961年迁来的那批人,有过半数是从未干过什么活的。约有2/3的人年龄在15~34岁之间,另有1/5的人是15岁以下的孩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迁徙者来自波多黎各岛的农村地区和小城镇,因为那些适应在都市生存的人,早就已经迁徙过来了。简言之,从波多黎各来的迁徙者不仅不适应美国经济而且不适应的程度日趋加深。与这一趋势相反的,是在美国本土出生并长大的波多黎各人的比例有大幅度的提高。从这两种反向的趋势中,人们可以预料,美国本土上的第一代和第二代波多黎各人在职业上不仅有区别,而且这种区别正在日益扩大。1950年,出生在波多黎各岛而生活在美国的人,从事文秘、推销或其他类似的白领职业的比例不到10%,而第二代在美的波多黎各男子中却有20%以上的人(女的有近40%的人)在从事这类职业。从波多黎各岛迁徙来的人,从事专门专业工作的只占2%,但在第二代当中,达到这个水平的人却在5%以上。就妇女而言,在第一代人当中,有80%以上是“操作工”或蓝领工人,而在第二代波多黎各人当中,从事这类职业的妇女只占40%。在其后的10年当中,第一代妇女从事这类粗活的人数下降的比例却很明显--1960年只有25%左右的人还在从事这些工作。
从总体上看,波多黎各人继续在承担非熟练或半熟练职业。他们是纽约服装行业的主力军,在该市的旅馆和饭店(通常充当侍者、洗碗工或服务生助手)以及医院(通常充当勤杂工或类似的服务性工种)里,他们也揽下大量低贱的体力活。波多黎各人也在工厂和农场工作或充当文职人员--级别照例也很低。在1969年,波多黎各的男子中几乎有80%的人不是蓝领工人(占63%)就是服务业工人(占16%)。60%以上的妇女也处在同样的状态。从全美来看,波多黎各人的收入和黑人差不多。但是,在波多黎各人的主要居住地纽约市,黑人的收入却一直高于波多黎各人的收入。例如,纽约市黑人的家庭收入在1960年比波多黎各人的家庭收入要高出16%。在1970年的人口普查中,黑人的家庭收入相比于波多黎各人的家庭收入,依然保持着这一优势。纽约市波多黎各人的失业率也一直比黑人高。
造成波多黎各人收入偏低的部分原因是他们年纪轻。他们的平均年龄既低于黑人,也低于白人。在1969年,波多黎各人的平均年龄是18岁--比黑人年轻4岁,比美国整体人口的平均年龄小10岁。年龄对收入的影响很大,尤其对职业的影响很大,因为职业要求经验和受过教育,年龄还影响到失业率、犯罪率和生育率。譬如在1969年,一个由25~34岁这一档的波多黎各男子充当家长的家庭,其收入相当于同档美国其他家庭收入的96%。在1971年,由25岁以上的人充当家长的波多黎各人家庭,其收入比同年龄段黑人家庭收入要高出16%,尽管就在这同一年,黑人家庭在总体上的收入要比波多黎各人家庭高出5%。道理很简单:25岁以上的黑人在比例上高出波多黎各人。
1/5的波多黎各人家庭是无人挣钱的。有一个以上挣钱者的波多黎各人家庭只占34%,相比之下,这样的黑人家庭占51%,而这样的日本人家庭更高达61%。虽然波多黎各男子加入劳工大军的比例仅略低于白人或黑人,加入劳工大军的波多黎各妇女的比例却大大低于白人或黑人妇女。参加劳动的波多黎各妇女,在比例上仅相当于黑人妇女的半数稍多。波多黎各妇女在25~44岁这段最能挣钱的黄金时期,出来就业的比例尚不到白人妇女的一半,也只相当于黑人妇女的1/3稍多而已。这可能是直接由文化因素造成的(丈夫的大男子主义思想或家庭价值观念)或者可能是由于波多黎各人家庭里小孩子多,使母亲无法投入劳动市场,但从全美来看,在这一年龄段的波多黎各妇女生养子女的数量,并不比黑人妇女多。女子当家的波多黎各人家庭,在百分比上高出黑人家庭,波多黎各人领取社会福利的更是多得出奇。
波多黎各人收入偏低的情况,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是由于肤色或拉美背景而遭到的歧视所造成的,实难断定。其他拉美肤色混杂的种族,比如美籍墨西哥人,在收入方面一直高于波多黎各人。西印度群岛来的黑人家庭在1969年的收入所得比波多黎各人高出50%,部分原因是60%的西印度群岛来的黑人家庭有一个以上的人在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