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仕途一直得意,家庭却并不如人意,在他心口永远有个瑕疵,虽然外面看他娇妻爱子幸福美满,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妻子不是原配,儿子更是一丝血缘都没有。
他的妻子不能生育,孩子是妻子的外甥。这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却仅限于圈内人,当然了,平时绝对不会有人提醒他这点的,除了他自己!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心病,二十多年过不去的坎。
现在突然冒出个亲生的儿子来,于他,无疑是中了亿万大奖了。怎肯轻易放手!岂能轻易放手!
或许青姐就是洞悉了这点,才在静元犹豫不决时,如此的失望!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那个前夫,固执冷血,当初为了前途能毫不犹豫地弃她而去,现在也能不择手段地夺回儿子!
若若有点同情这母子俩了,换作她,也会站在青姐一边。
“你是打算跟他相认?”这话问的,便带了点质问的口气了。
“从小,你知道人家称呼我最多的是什么吗?”
他蓦然抬头,突兀地问她,却不待她有所反应就自顾自地回答:“是小野种。一度,我甚至希望我妈能再嫁,有个继父也好啊,那好歹也是爸爸不是?可我妈心如死灰,慢慢的我也适应了,再后来就想通了,如果来一个品德不好的继父,见天儿地欺负我和我妈,那还不如没有呢。”
他双手抹了把脸,抬头瞧瞧屋顶,接着说:“我妈外表柔弱,可内心很坚强,她要是喜欢一个人,会掏心掏肺的对他好,恨不得把能给的都给他,那怕自己过得水深火热;相对的,她要是恨一个人,就会恨到骨子里,看一眼都吝啬。
“她不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的人生准则规规整整,一是一,二是二,绝不会有一点五出现。我理解她,她看着我长大,岂不知我也是看着她变老,这么多年,她的不容易,只有我最清楚,她的伤痛,也只有我最理解,我知道我是最不能违逆她的人。
“如果我喊王堃一声爸爸,那就等于背叛了她,以她的性格,大概会跟我断绝关系的。”
静元苦笑着,长长的睫毛湿湿的,犹如沾了露水的蝶翅。他看向若若,询问道:“你说,我能背叛她吗?”
若若摇摇头,静元接着说:“可是,你知道我从小最渴望的是什么吗?是有个爸爸,是感受一下有爸爸的日子,是不是真的吃得香,睡得甜,趴在爸爸的肩头,是不是真的特有安全感。”
若若下意识地点点头,是真的特有安全感,那种感觉是爸爸特有的,无可比拟的。
当别的孩子为作业而烦恼,为考试而忧愁,为早恋而窃喜,为考上理想的大学而雀跃时,王静元的世界永存着一个空洞,那就是爸爸,其他任何的事物,都不能让他分心使他感兴趣。
良久,他才自嘲地笑笑,不好意思地说:“这样的我,是不是特矫情,让你觉得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