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看着他,眸中泛着真诚的光:“我理解,其实你已经很棒了,在单亲家庭长大,居然一点都没有长歪,好多单亲家庭的孩子根本就走不到你这一步。每个孩子的心里,都渴望父爱,都需要父爱,你有这样的渴望,也无可厚非。”
静元长久地注视她,幽深的眸中波光粼粼,若若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静元微微一笑,道:“谢谢你。”
若若有意转移话题:“世上唯有变是一成不变的,我,是不是也让你感觉陌生?”
他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有的。”
若若追问:“比如?”
“比如……你心思细腻会关心人安慰人了,比如你品味变了穿衣打扮不喜欢艳丽的衣服了,还比如——你不再叫我三哥了……”
“我叫你三哥?为什么?”若若有些吃惊,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你真的忘了?”他脸色大变,那份诧异不是假装的:“我是你奶奶的干孙子啊?你叫我三哥都将近十年了。”
若若跟着脸色大变,怎么还有这一出啊,马上,她的声音也大变:“难道……难道……他们一直以为我假装失忆?”
“难道不是?”怎么可能是?这下子,她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不是,真的不是。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对过去是真的一无所知啊?还有,我跟以前,好多习惯都不一样啊,你们就没有怀疑?”若若耐心地引导着。
“有啊,就因为你变化太大,才怀疑你假装失忆啊,那些过去的事,你也可以假装忘记而故意‘忘记’啊。比如习惯、爱好、性格这些,如果不是故意改变,真正失忆的人应该是遵从本性的,事情可以忘,本性能忘吗?”
“啊?”本性能忘吗?若若脑袋一个顶两个大,她不知道啊,怎么能知道以贞本性是怎样的呢?
她一直都是庞若兰啊!
原来,原来她一直是自欺欺人,而他们几个,看着她演戏,演到水穷处,还以为是最精彩的一幕。
若若张口结舌,怪不得霍以东说他不是在等她想起,原来他以为,她是故意不要“想起”;怪不得霍以南一而再地不听劝告去犯险,原来他以为,她是被那“不堪”逼得性情大变,而以刻意遗忘来逃避。
那么,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不堪”呢?
这次,轮到若若逼视静元:“那么,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自杀?”
静元不置可否:“谁说你自杀?”
“不是自杀是什么?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讳莫如深?到底有什么是不可以摊开在我面前的?”
“你生病了……”
“什么病能让人失忆?”若若几乎不给他喘气的时间。
“那你是真的失忆吗?”是吗?不是吗?若若也迷糊了。可无论如何,以贞身上出了大事是毋庸置疑的。
“你告诉我,是什么病?”
“……”
静元的逃避不但没有消除她心头的疑虑,反而激发了她去探寻的兴趣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