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也严肃起来:“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是一丁点儿也不记得了,真不记得!你别有顾虑,怕说错话刺激我,你们现在说什么,对我来说就跟说别人是一样的。我不记得我多少岁,也不记得父母是谁,不记得我为什么会生病,不记得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记得,统统不记得了……”
以南见她越说越激动,赶紧打住:“好了好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你想知道什么二哥都告诉你,别为难自己了。”
他搂着她的肩,见她脸色倒还平静,叹口气道:“忘了也好,忘了好啊。总之,二哥必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你只管开心就好。”整了整她的头发,他又叹了口气:“走吧,二哥带你去看看爸妈的房子。“
推开父母的卧室,没有想象中阴暗,房子虽然没住人,却窗明几净,光线充足,桌上没有臆想中的照片,两个圆肚子的白瓷瓶占据了主位,瓶中的康乃馨花瓣上还留着晶莹的水珠,大大小小的水珠像是孩子的眼泪,定格在花颜间,不细看竟像是被划了千万刀的心,残破至极。
若若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以贞的父母肯定知道她是个冒牌货,他们要是在天有灵,半夜来找她算账该怎么办?她不自然地跟在霍以南身后,心里祈祷着,但愿他的父母已经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就像时下流行的小说电视剧中出现的那样,而非魂归天国,这样就不至于来找她算账了。
霍以南伸手捞了一把,把胆小鬼若若抓到了前面。“干吗鬼鬼祟祟地躲到后面?自己的爸爸妈妈有什么害怕的?”若若隐隐觉得他语带嘲讽,想想自己也确实太别扭了,既占用人家女儿的身体,又时时逃避该担的责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都没有勇气面对的话,如何教育人。
她长吁一口气,挺了挺腰杆为自己壮胆,事已至此,躲避不是良方,反倒显得卑鄙,这不是她庞若兰的作风。
霍以南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了一个大相框,黑色的框架让若若心下一哆嗦,不过一瞬间,她还是镇定了,这是以贞的父母,就等于是自己的义父母,相信他们对她不会有恶意。
照片上一对男女亲昵地依偎在一起,一看就是恩爱夫妻。霍氏兄弟俩跟他们的爸爸很像,脸型酷似,狭长的丹凤眼也像极了,特别是那两道浓浓的眉毛,几乎是复制过来的,一式两份。妈妈与以贞有九分的相似,只是比以贞显得成熟,气质上稳重些。
若若细瞧了一会儿,疑问一点点地充满心头,爸爸看起了六十岁左右的样子,妈妈却像四十出头,她记得青姐已经四十五岁,有一个儿子二十三岁大四了,妈妈却显得比青姐还年轻。
若若问霍以南:“这是什么时候照的?”
霍以南告诉她:“年初大哥过生日的时候,你拍的,当时只是心血来潮给他们合个影,谁知却成了遗照……”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若若心里也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