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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寻源除妖

原来,未等林远智吩咐,李濯便已经主动跑出去找那杜大夫,没等多久他便抱着一摞书回来了。看他似抱了一座小山回来的模样,桑习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能叫上我一起吗?”

“我……我以为没有那么多……”李濯将药册放下,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抬起一张敦厚的笑脸对着林远智,“不、不过好在我还是搬过来了,林大哥,嘿嘿。”

林远智笑了笑,拍了拍他脑门顶,竖起大拇指道:“嗯,阿濯真是干得漂亮~”

他拿了最上面那卷药册,大致翻阅了一下,并无与绝草毒相关的内容。桑习和李濯也各自拿了一卷药册帮忙翻看。过了一会,桑习两眼发光,道:“林大哥,我找到了!”

林远智扔下手头的书,桑习立马将手中的书卷递给林远智。林远智看到那书卷上写着:绝草毒,源于天风草。若天风草汲取足够灵力,或可幻变为风草妖。其群居于湖畔,借水中灵气修炼,以绝草毒护己身。常人不可随意触之,切记。

“啧……还真有这情况……这年头真是什么都可以修炼成精啊。”林远智挠挠头,他经常采摘后山生长的天风草,却从未见过风草妖。从前萧连氏所藏药册中,并未言明药草成精的现象,倒是在从前他跟随师父离村时,他的师娘曾告诉过他这方面的事情。是以如今面对此种情况,他虽惊,却并不慌乱。

桑习和李濯看了看书卷中的内容,又抬头看向林远智。李濯问道:“林大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桑习皱眉:“果然牵扯到妖物,看来此事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解决……”

“其实也不难啦。”林远智合上书卷,李濯连忙将书卷自他手中接过,飞速整理好,“阿习,你和阿濯一起把这些书卷还回去,顺便——”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桑习。“这里面装着的,是我配置的舒草丸,可以治腹部积水,而且还能消除绝草毒的毒性,效果很好。你把这瓶给杜大夫,让他先给病症严重的吃两颗。如果有剩,再给那些症状稍轻的人吃一颗就够。记得,别给他们吃多了。”

桑习接过药,连连点头。“嗯,好,林大哥,我这就去办。”

桑习不愧是月华城内草木兵中的翘楚,不过一炷香时间,他便把事情办妥了。在他和李濯帮杜大夫给百姓分发药物的时候,林远智也给他所在的民居中给那妇人服了一颗舒草丸。

这舒草丸药效十分明显,那妇人刚吃下没多久,便大呼肚痛,去茅房将肚子里的脏东西排了个干净。再出来时,她气色看上去明显好了很多。林远智见效果不错,点了下头,便带着涂小小和雍河二人先离开了民居。

行至城门口时,桑习和李濯也赶了过来,李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倒是一脸兴奋:“林大哥好厉害!那药效果太好了,好多百姓吃了之后,都好起来了!”

林远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指着自己,道:“开玩笑,能有什么病是你林大哥我治不好的?”他让雍河留下来同其他草木兵一起去照顾百姓,对着剩下三个草木兵说道:“走了小家伙们,去除妖了!”

因对月华城熟悉,是以桑习三人很快就带着林远智来到了城外那口井的源头处。那是一片大湖,湖泊周围郁郁葱葱长满了草,常有小鸟飞过,但它们没有一只驻足饮水。林远智一眼看到那群鸟的异状,语气稍显谨慎:“看来,源头这肯定有问题。”

涂小小手上捏着一把短匕,她虽是个小女孩,胆子却不小。她走到最前面,指着湖泊外围,自告奋勇:“林大哥,我去找妖怪!”

“别急啦,涂丫头。”林远智抬起手,拍了拍涂小小的脑袋。他抬眼望向湖泊,心中思索着计策。过了一会,他心中一动,道:“这样吧,咱们分在湖泊外围四个地方,寻找风草妖。记住,风草妖有很强的警觉性,发现之后不要轻举妄动。以武器反光示意,其余人小心地移动过去,剩下的我来解决。”三个草木兵压低了声音应了林远智的话,便分散开来,寻找风草妖的踪迹,林远智也开始了行动。

从前在后山时,天风草就大量分布在水与陆地相交处,是以林远智一直沿着湖泊边缘仔细寻找。没一会,他便发现了藏在浅水处也不知是在修炼还是在睡觉的几只风草妖。隐隐还能看到有浅草色的气体从它们身体中飘出来,融在水里。

“哼,该死的妖怪,真会给我们添麻烦。被我逮到了,可就没你什么好果子吃了!”林远智心中一边想着,一边举起了武器反光示意其他三个草木兵集合。

意外实在猝不及防。在桑习、李濯相继到了林远智身侧时,距离林远智最远的涂小小眼看就要到集合点,却不防那本藏在水底的风草妖突然上了岸,悠然地走在地上。涂小小一个没注意,一脚踩在了走在最前的一只风草妖身上,只听到“吧唧”一声,那风草妖便没了声,浅草色的毒雾氤氲,笼罩了涂小小全身。涂小小不明所以地吸了一口气,正好将毒雾吸入,她两眼一翻,就那么晕了过去。

眼见同伴被人类活活踩死,后面跟上来的几只风草妖纷纷大怒,发出叽叽喳喳似鸟鸣的声音。而眼见行迹败露,且涂小小有危险,林远智立马冲了出来,朝着桑习和李濯大吼:“去拦着这些草妖!我去看看涂丫头!”话音刚落下,他已奔至涂小小身侧,从怀里摸出两颗舒草丸,塞进她的鼻中。那一头,桑习和李濯一个拿枪,一个拿飞镖,已经开始同那群风草妖交战。

可让他们吃惊的是,那风草妖被劈成两半之后,会立马生出草叶将分开的两半身体连上,继续攻击二人。桑习和李濯二人不敢放松警惕,击退了风草妖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林远智在远处看着,有几个草妖中了李濯的飞镖,直接飞射到他脚边,他看到那风草妖身上散发出大量绝草毒的雾气,慌忙塞了两颗舒草丸在自己的鼻子里。等那毒雾散去,那几只风草妖便没有再动。

林远智若有所思,复又看向桑习和李濯。因长时间地打斗,令两人都有些乏了。林远智处理了已然毙命的风草妖后,放下涂小小,朝着两人奔去,口中喊道:“两个小家伙退下,剩下的交给我!”

桑习和李濯寻着一个空隙连忙后退,林远智冲入那风草妖群中,一脚踢开一只准备朝他脸上扑过来的风草妖,手朝着身后一伸。“阿习阿濯,把你们的枪和飞镖都给我!”桑习和李濯想也不想,便分别将自己的武器塞进林远智手中。

林远智将暗器捏在左手,右手握着枪,对准冲过来的每一只风草妖便是一刺,与此同时,他二指捏着飞镖,瞄准那些飞到空中的风草妖掷出。不论是枪或是飞镖,都准确刺穿了那些风草妖。一时之间,所有风草妖身上都同时散发出了绝草毒的毒雾,似一口青色大碗扣在林远智所在上方半空。林远智伸出手臂朝身后猛地挥动,对着身后两人急喊:“你们两个退后!离远些!”

林远智语气之急切,桑习和李濯俱都听在耳中,慌忙后退。后退时,心细的桑习自然注意到林远智和涂小小都还在毒雾中,本应后退的步子却朝前走了一步。“可是林大哥,你和小小——”

“放心,我都有准备的。”林远智笑了笑,余光中看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他回身对着剩余的那几只风草妖踢了一脚,其力道之大,足以令那群草妖当即毙命。

待毒雾散去,桑习和李濯才终于敢靠近林远智。而此时涂小小也醒了过来,她晃了晃脑袋,站起身,茫然地看了一圈周围的景。正好李濯距她最近,脚尖一转,朝她走去。待走近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露出调皮的笑:“哈哈,小小,醒了?还认得我吗?”

“唔……李哥哥……刚刚发生什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涂小小扶着额头,站着都有些摇摇晃晃的。李濯笑了笑,扶着她的胳膊,道:“帮什么忙?林大哥都解决了。”

正好此时,林远智也和桑习一同走了过来。看着神情从茫然变得惊慌的涂小小,林远智笑了笑,道:“怎样,涂丫头,还难受吗?”

“鼻子……瓮……”涂小小指着自己的鼻子,小脸露出难受的神色。

林远智笑道:“你刚中了毒,我给你塞了两颗舒草丸在鼻子里,给你清毒呢!”

涂小小欲哭无泪:“呜呜……我都没帮上什么忙……”

林远智有些喜爱地拍了拍涂小小的脑袋瓜,道:“好啦,别自责了,这不是都解决了吗?”

涂小小扁着小嘴,抬起头,看向林远智。“呜……林大哥,以后我不会拖你后腿了,我会努力的!”林远智咧嘴一笑,又拍了拍涂小小的脑门几下,并没有出声回答她。

看着林远智,桑习心中涌上不解,开口问道:“林大哥,我……我有些不明白……”他顿了顿,道出心中疑问:“为什么我和阿濯都砍不死他们,林大哥你一上来就把它们都——”

“这就是你们观察力不足的问题啦~”林远智笑道,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劈砍的动作,耐心解释“其实仔细看就能明白,这些草妖如果是被这样横劈竖砍的话,它们是会恢复的。但是我注意到,最开始涂丫头踩死了一只,阿濯的暗器刺中的那几只也并未再生。所以我猜测,或许用刺的或者是用搏击,效果应该比劈砍更好。”

三个小家伙听了,愈发崇拜林远智。李濯小脸微红,挠了挠头,道:“哇,林大哥好厉害!我还真的没注意到这些……啊哈……林大哥毕竟是曦光的精英,真不是我们这些……呃,能比的……”

林远智笑道:“这有什么,你们想学,我教你们啊?别客气嘛~”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话音一落,三个小家伙忽然高呼一声“谢谢林大哥!”,便一拥而上。三人合起来力度之大,加之林远智措手不及,竟将他扑倒在草地上。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腰下还垫着一个风草妖的尸体,林远智忍不住大呼一声:“哎哟喂,轻点,你们三个小东西!”

林远智于月华城所为,很快便传入曦光。初次执行任务便能如此效率完成,不论是杨绪或是华茜,都对其能力表示认可。尤其杨绪,颇为自己手握有如此杰出能力之人而感到欣喜。

任务完成后,林远智不敢多浪费时间,又不好拂了月华城百姓的谢意,他匆匆拎了两坛月华城百姓自己酿造的月华酒,使用传送符,回到了映晖堂。

他的传送符咒光柱刚于映晖堂演武场中央落下,光柱中的人都还未看清,在此等候多时的华茜便开口道:“智,来我房内,有事要交代与你。”

光柱散去,林远智急急忙忙自光柱内跑出,光华散去,华茜那姣好容颜清晰映在他瞳孔内。对于华茜所求,他自是义不容辞,当下便道:“茜姐有啥事,吩咐就是了!”华茜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自己房内走,林远智紧随其后。

这次不同上次,华茜并未关门掩窗,屋内通透明亮,屋外的阳光照在挂在墙上的一张古琴上,琴弦发出柔和的光。华茜转身看向林远智,粗粗看了一眼男孩气色,问道:“刚从月华回来,可需要休息片刻?”

林远智挥舞着自己的双臂,精神抖擞。“不用不用,我别的不行,就这一身力气多得是!茜姐有什么急事就吩咐了吧,别耽搁了重要的事。”

华茜淡然一笑,道:“你倒是懂事——嗯,的确很重要,甚至可谓是十万火急。”

“这是华家的事吗?”早在华茜将林远智单独带入她房中,他便有次猜测,不由得问出口来。华茜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林远智。

那张纸即使被华茜整齐折好,也让林远智一眼看到纸张上似蛛网般爬满整张纸的皱褶。他一打开,中间还藏了几处泥污,纸上依稀有残留墨迹写着几个字:救……村……我……

“这是什么?”林远智脱口而出,对于纸上内容,他一头雾水,“有人求救?可是也没写名字,更没写是什么村子,这怎么救——啊,茜姐,难道你有头绪?”他一面说,一面将纸递回给华茜。

华茜收了纸张,点头道:“嗯,你跟我回一趟荆州吧。”她一面说,一面从桌上拿起一卷地图,递给林远智,“荆州城在大兴城东南方向。”林远智从未去过荆州城,他拿过地图,看清荆州城的位置后,两人一同用传送符咒,回到荆州华府……

然只是华茜一人回到了华府,林远智只知荆州城方位,却不知华府位置。一到荆州,发现不见白发男孩踪迹,华茜便意识到自己犯了如此低级失误,她顿觉面上有些发热。无奈之下,只得先去找到林远智行踪,却不想她还没跨出步子,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地朝她走近,白色的头发,浅绿色的短褂,却不是林远智是谁?

看到他,华茜不由得松了口气。她面带些许歉意,道:“抱歉,阿智,我忘记告诉你华府的位置……”

林远智嘿嘿笑道:“没关系,华家这么厉害,一问就知道了~”华茜听他话中所言,微微一怔,心突然猛地撞了两下胸腔,有些雀跃,有些欢喜。

她很奇怪,同是男孩,羽惜亦是如此夸赞过华家,却不似现下,竟能让她产生如此强烈之情绪。一时之间,她有些彷徨无措,反倒是林远智已走近了她,抬头望着华府大门,小脸上现出惊奇的模样:“哇,这就是华府?我还是头一回来,真是气派!”

看他那夸张的表情,华茜忍不住嗔骂:“你都去看过慕容王府了,还看得上我这破败的门面?”

林远智惊慌失措:“这、这还破败?我家那木头房子都没这门高呢!那……那我家那个门面算……算是……算是狗窝了吧?”华茜听罢,被他所言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第一次如此笑出来,看上去娇俏可人,更增七分丽色。因佳人一笑,今年春天的颜色在林远智眼里变得格外鲜艳,他还从未如此喜欢过春天。

“好了、你——少在那贫嘴了,跟我进来吧。”华茜脸上仍然残留着笑,却费力要挤出严肃的样子,双唇朝着华府方向轻轻努了努,便转身走了进去。她努嘴的动作被林远智看在眼里,让他更觉她迷人,他心中似小鹿乱撞,喜不自禁,笑嘻嘻地便跟了进去。

华茜带着林远智找到华颜庆,后者正给华茜爱犬小粟梳理毛发。看到主人回来,小粟朝其直奔而来,和华茜亲近。当它注意到华茜身后的林远智时,呼扇着芦苇一样的尾巴,两眼一直盯着林远智,他的影子清清楚楚映在它那一双漆黑剔透的双目之中。

华茜有些惊奇地回头看向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粟不对一个陌生人叫。”

林远智挠了挠头,看着华茜怀里那只米黄色的小狗。“大概是我身上有积存了几年的山里那些野动物的味道?动物之间都比较亲嘛。”

华茜微微睁大了眼,却没再多说。她轻抚数次小粟毛发,便放下它,站起身,看向朝她走近的华颜庆。“爷爷,茜儿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华颜庆失笑:“数月不见,茜儿对着爷爷怎的都拘谨起来了?尽管说便是,老夫定尽力而为。”

爷孙俩正若无其事地谈着,一旁的林远智却对着华颜庆目瞪口呆。“爷爷?他看着跟师父一样年轻,茜姐怎么叫他爷爷?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他心里如此吼叫着。

华茜便也不多言,从怀中拿出那张纸,递给华颜庆。华颜庆将纸接过,手指触及纸面时,他眉头微皱,一时之间,他并未将纸打开看里面的内容。

捕捉到华颜庆异样的神情,华茜忙问:“爷爷,您果然知道些什么?”

华颜庆这才打开纸张,看到里面残存的那几个字。他抬眼看了一眼华茜,嘴角含笑,道:“你倒是个小机灵鬼,还真是找对了人!”

华茜颔首浅笑,道:“爷爷在世多年,所见所知定然超出他人很多。加之此乃华家分内之事,自然以询问爷爷为优先。”她收了笑,目光沉了下去。“爷爷……求救的,究竟是哪里的人,您可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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