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吟到了王蔷房里,王蔷已经卸下头饰,穿上寝衣。嬷嬷给她递了安神的汤药。苏吟走进,服侍她吃药。
“苏吟,我想回平江城了。”
“老爷疼爱夫人,夫人可以和老爷说,老爷怜惜,夫人自然可以回家了。”
王蔷淡淡笑着,昏黄烛光打在脸上,竟然格外好看:“我有一个姐姐,自以为寻到了良人,满心满眼只有他,可是所谓良人却纳了房貌美小妾,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这个姐姐家世显赫,心有鸿鹄,不甘如此。”
王蔷看了苏吟:“我跟这个姐姐很像,我也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你能理解我吗?”
王蔷看着苏吟的眼睛,王蔷很漂亮,这是苏吟一开始就知道的,但如今周遭安静,窗外隐约有些声音,她突然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夫人,歇息吧。”
王蔷看出她的局促,轻声笑了笑,转身去睡觉了。
梁柏接了去大梁议和的旨意,在外事厅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半月,王康很重视,让王恪一直跟着进度,梁桐想弥补王家,一切优先梁柏。
“殿下,妾身做了面,您先吃着吧,不能饿肚子啊。”云霏看着梁柏忙碌,也是心疼。
梁柏放下文书,站起身扶云霏坐下:“霏霏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兹事体大,必须认真处理,再有差池,皇家威信全无。本王近日是忙碌些,是因为要北上议和了,有许多照顾不到你的地方,你多担待。”
云霏怎么会不知道,只能点点头,跟着身边的丫头回房去。
准备妥当,梁柏便带着使团,拿着国书,浩浩荡荡去向大梁。
“夫人,天热,老爷让人取了冰块冰了些水果,您尝尝。”苏吟一直贴身陪在王蔷身边伺候,过了这几个月,两人的关系比之前近了许多。
王蔷用银叉挑起一块放进嘴里。萧昀很疼她,除了不让她常出门,其他的几乎千依百顺。但是萧昀最近很忙,很少过来看她,王蔷向苏吟打听了许久才知道,是大宋的使团要来议和了。王蔷压抑住兴奋,盘算着怎么挽回自己的声誉,当务之急应该是在某个重要场合出现,打消外界对她和萧昀的种种猜测。
“殿下,妾身听闻二皇子最近要办诗会,听闻李虚也会到场,妾身仰慕李先生才华已久,想去见一见。”
萧昀看着她,盯了许久,王蔷有些害怕:“妾身也可以不去的。”
“不必,你去吧。”萧昀说着就起了身,抱了抱王蔷,“记得回来。”
萧昀走了,王蔷有些奇怪,她感觉到了萧昀对她的变化,萧昀喜欢她。
王蔷带了帷帽,来到了二皇子办的诗会。诗会是在聚芳楼办的,除了应邀的才子,其余人都挤在外面,多数是想一睹李虚风采。
李虚来了,骑着高头大马,一路走来,太阳很大,照在李虚身上却像是李虚在闪闪发光。
李虚年近不惑,却看不出衰老,看得出年少时是多么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
二皇子萧曙迎上来:“李先生来了,本王仰慕先生才华许久,今日一见,先生果然不凡。”
李虚坐到自己的位置,萧曙便开始公布今日的规则:“今日诗会,群英荟萃,不限题材,不限规制,各位先生尽情发挥,取上佳十首,中等十首,良好十首。”
李虚拿了酒壶给自己斟酒,思量许久,提笔写:“熙攘人间来去客,风光年少几柸霜。笑谈风月应多恨,燕往秦岭寄海棠。”
此诗一出,大家就传开欣赏,有人站在高处,大声朗诵。
“先生前两句很好,后两句却像拖累了。小女不才,有两句诗赠给先生。”王蔷的声音不大,却在一片赞美中格外突兀。李虚也听见了,站到走廊,向下看:“哦,是哪位小友啊?”
“小女,王奉贤。”王蔷把帷帽的纱帘掀开,李虚怎么会不认得她,秋祁山的骄子。
“王奉贤。王大人怎么来了,大家对王大人,可是好奇的很。”
“李先生安好,奉贤献丑了。老来常话少年赋,多少豪情随沧洋。”
众人品了一下,也是连连称赞。
“奉贤师妹这个做的好,但不是最好。”高千俞走来了,“师兄这里有一句,孤舟独去万里路,鸿雁自回八百庄。”
萧曙不是傻的,见如此场面,怎么不知道那就是消失许久,被萧昀藏起来的王蔷。萧曙站到李虚旁边:“这位奉贤姑娘是秋祁山的学子吧?”
李虚大笑了几声:“王奉贤同我学了一个月的音律,精髓学到了。二皇子,这位就是我们秋祁山的骄子,王蔷。”
王蔷施施向萧曙行礼:“见过二皇子。”
萧昀来了。
“王大人出门解闷,怎么来这里了?”
众人向萧昀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萧昀一把抓住了王蔷的手腕,他当然知道王蔷想做什么,王蔷想用今天向外界澄清她与自己的流言。
“皇兄,王大人被您囚禁四个月之久,如今大宋的使团就要来了,您不打算把王大人交给大理寺吗?”
萧昀声音很有威慑力:“人,是孤抓的。王大人,你扪心自问,孤从未限制过你的自由,活的比大理寺还痛快许多吧?今天这里有诸多大人,若王大人想去大理寺现在立刻可以同大理寺少卿过去,你的行李,孤会派人送过去的。”
王蔷抬头看他:“太子殿下自然对外臣很好,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臣自然愿意跟殿下回去的。只是听闻如今朝野上下都上书请殿下将外臣移交大理寺。外臣在这里得做个澄清,太子殿下礼遇外臣,外臣这四个月过的很好。各位大人不必担心。”
高千俞说话了:“王大人,你需要到大理寺是规矩。但是,如今大理寺关押的罪犯也很多,王大人到大理寺反而不安全了,臣提议,不如让大理寺接管如今王大人所住别院。”
萧昀看了看王蔷又看看高千俞:“秋祁山同门互帮互助饶是孤也颇为感动。”萧昀将王蔷拖拽上了马车,待驶离人群后,压在王蔷身上。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孤!”
王蔷有些喘不上气:“大宋使团就到了,殿下和臣这些荒诞事也该结束了。”
萧昀愣住了,许久才放开王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