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知道了王蔷被太后接到宫里,便派了人候在门口等着接王蔷,自己则在府中操办给王蔷的接风宴。
当年王国公送王蔷去秋祁山修学的时候,宁夫人就闹了好久,还为此患了病,王国公看着宁夫人这样也不忍心,瞧着府上路小娘的女儿今年也不大才四岁,就抱来给宁夫人养,宁夫人见不到王蔷,满腔怜爱和心血都给了王薇。可日子久了,宁夫人还是时不时想起王蔷,每次想起都哭上好一会。如今王蔷可算回来了,宁夫人欢喜了好多天,让人把离自己静兰阁最近的秀华堂收拾了起来,候着王蔷回家。
“母亲不必心急,接姐姐的小厮都说了,是太后娘娘把姐姐接入宫里见过贵人了。姐姐是拿了鸣凤簪的骄子,陛下也总该见见吧?这一时半会的肯定回不来啊。母亲就先坐下来喝口茶休息一会。”说话的是王薇,见宁夫人反复来回厨房和秀华堂忍不住劝。
宁夫人回头看了看王薇,叹了口气:“薇薇你是不知道,母亲等蔷儿回来等了十多年啊。这十多年里,就只有四年前蔷儿跟老师来平江讲学时我远远见了她。”说着,宁夫人又掉起眼泪了。
王薇马上去劝:“母亲别想了,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这次姐姐回来,就不走了,母亲宽心。”
两人在厨房这边说着话呢,被派去门口候着王蔷的李嬷嬷急忙忙跑来,满面春风:“夫人!大小姐回来啦!正在前厅候着呢,夫人快去见见。”
宁夫人本来就思念王蔷成疾,听了这话,带着王薇也跑去前厅了。
宁夫人到前厅的时候,国公府大少爷王恪也到了,正跟王蔷说着话。王蔷看见宁夫人来了,福身请安:“女儿见过母亲,母亲万安。”宁夫人拉起她,一直说“好好好”,上下打量了王蔷,红了眼睛说:“变了许多,母亲都不认得了,回来就好了。”
王薇也向王蔷请安:“妹妹王薇见过姐姐。恭喜姐姐在秋祁山拔得头筹。”王蔷微笑地向王蔷点点头,又跟宁夫人说话:“母亲这些年身体可好?女儿不能在身旁尽孝,实在惭愧。”
“都好,都好。有薇薇在身边同我说话,太后和宁贵妃也时常派御医给我诊脉。倒是安乐你……蔷儿,幼时的寒症可还再发了?你父亲说,你去年冬日头疼的厉害,可是寒症又发作了?”
“母亲不必担忧,女儿的寒症老师治的差不多了,仔细些便不会犯了。方才女儿被太后召入宫去见了见贵人们。”说着把宁贵妃给的镯子掏出来给了王薇,“这是宁贵妃嘱咐了要给妹妹的。卫国的敬宪皇后是我秋祁山上的师姐,她的聘礼中有一对犀角镶宝石手镯,看着同这个十分相似,敬宪皇后将这对镯子拆了,一个赠给了南楚的庄贞皇后,一个赠给了敬宪皇后的教导老师豫姑姑,妹妹可得好好收着啊。”
王薇接过手镯,很开心:“上次入宫请安看见了,是陛下刚赐给表姐的。表姐真疼我!”
王蔷没说话,只是笑着。宁夫人早就备好了饭菜,忙着催他们去吃饭:“快去吃饭吧,你父亲还在外面巡盐,他算着你是后几天回,谁知道你脚程快了,他还是后天才回到。对了,阿恪你刚从军中回家,没见见晋楚和元秋吧!你赶紧回鸿禧堂接她们过来吃饭。”
王蔷听到兄长有了孩子,有些惊喜:“长兄迎娶金陵钱氏是大喜事,家里还专门派人上山给我送了喜酒。只是,嫂嫂什么时候生了个孩子?”
宁夫人提到这事就掩不住笑意,眼睛都笑弯了:“恪儿快去,我同你妹妹说就是了。”王薇也笑着拉王恪走:“哥哥快去看看嫂子吧,元秋这小字是母亲取的,还等你去给起个名。”王恪也很开心,告辞了宁夫人就小步跑了起来。
宁夫人拉着王蔷的手一路到了饭桌前,王薇问了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越发显现了女孩心性,跟王蔷也聊开了。
“姐姐,姐姐!你在秋祁山上认识了几个皇后啊?那个南楚的庄贞皇后我也知道的,听说她可厉害了,父亲把持朝政,她统领六宫,廖氏一族比咱们王家还风光些。”
“庄贞皇后十分聪慧,我初到秋祁山时就认识了庄贞皇后,同庄贞皇后关系也不错,还是庄贞皇后教授我打的马球。”
正聊着,王恪便带了夫人钱晋楚和女儿王元秋来了。王蔷初次见过嫂嫂钱氏,准备了一支喜鹊登梅簪:“早闻嫂嫂家风严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嫂嫂嫁入我家时,王蔷在外求学,未曾向嫂嫂请安,属实失礼了。这支簪子名唤喜鹊登梅簪,是卫国敬宪皇后赏赐的,请嫂嫂笑纳。”
钱晋楚笑呵呵地收下了簪子,给宁夫人请安:“儿媳见过母亲,母亲万安。”宁夫人顾念她刚生孩子不久,赶紧让王薇扶她起来。
“嫂嫂快起来,你若在月子里受了病痛,全家人的心都跟着疼啊。”钱晋楚扶着王薇的手起来,两个人说起了悄悄话。王蔷没见过侄女,从侍女的手上抱了过来,跟王恪细细看着孩子:“兄长,这孩子眉眼跟嫂嫂像,鼻子跟你像。我在秋祁山结交了一位师兄,是卫国应天的罗氏一族,家里有个浣阳书院,开在了固川,那有位高先生,学问甚好。待元秋大了,我荐她去那读书。”
王恪笑了:“浣阳书院确实好,全天下都是响当当的名号。只是元秋一个小姑娘,不必跑这么远上学,我们平江的盛家里请的老师也不错,送去那里学些诗书就可以了。”
王蔷愣了一下,还是保持了笑容:“母亲早就布下了饭菜,我们快去吧。”
王恪见她不对劲,知道自己方才说错话了,连忙补救:“蔷儿别多想,你去秋祁山求学时还那么小,一个人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头。母亲已是悔恨不已,数次想把你接回来,都被父亲拦了下来。元秋是我同晋楚的第一个孩子,男孩还好说,一个女孩子我怎么忍心让她再遭一回你受的罪啊。”
王蔷笑着说没关系,让奶娘抱走孩子,拉着王恪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