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蔷是喜欢吃鱼,秋祁临江,王蔷在秋祁山上也经常吃。宁贵妃方才跟夏王妃吵了一架,此时满面春风,扶着太后坐下,细心替太后布菜。王蔷坐到太后左侧,洗了手漱了口茶水,用了一小口宫女递上来的茶水。等太后动筷子后,王蔷才动筷。
一顿饭下来,太后一直拉着王蔷说话,问了许多秋祁山的趣闻,宁贵妃也跟着一块聊天。用完饭后没多久,皇帝又派来人请王蔷去见。太后虽然不舍得,可这关系王蔷日后入朝为官的大事,便吩咐了来传话的奴才仔细领王蔷过去。宁贵妃见王蔷要走了,摘了手上的镯子,请王蔷转交给王薇。王蔷有些诧异她们关系这么好,还是微笑收下了。
因是去议事的平晏大殿,太后让人替王蔷先换上了方才的百喜吉服,压着沉沉的翠冠,比方才端庄了许多。
王蔷跟着领路的太监趋行,走了大半个后宫才见到平晏大殿的飞椽。太监将王蔷领到平晏大殿门后便停下了,另由一位年长的嬷嬷领路去拜见。
王蔷见到陛下后,远远跪下请安:“臣女王蔷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梁桐见她来了,连忙笑着免礼:“表妹真是见怪啊!这么多年不见,你我兄妹越发生疏了,来见过你柏哥哥和朴哥哥,松儿还在来的路上,一会你也能见到。”
王蔷听后,一一同北静王、长宁王请安。梁桐见几个人迟迟不说话便主动问起王蔷:“表妹在秋祁山这么多年,听说修习了极为精湛的医术,策论也学的不错。正好长宁王和王妃正在主持改革,你入职后也跟他们看看,给些意见。”
王蔷看向了长宁王,俯了身:“届时还烦请长宁王殿下多担待。”
长宁王梁朴也笑着回:“此次改革力图改变当今朝堂的地位不等。现今大宋地位隔阂较大,不是一个阶层的两人很难通婚,正如此,阶层流动不大,于国大弊。王大小姐是秋祁山里夺得头筹的骄子,对此有何高见?”
王蔷先向梁桐施礼,才回梁朴的话:“殿下宏图伟志,令臣女钦佩。臣女在秋祁山时曾拜读过大昭百国时大商人高穗清的大作《天下财》中写过一句:天下分三等,一等天子之家,二等世家大族,三等平民走夫,各司其职,各敛其财,天下安矣。殿下所愿固然伟大,惠及众生,可是殿下却然没想过,为何这天下为何会分为三等,天下分三等的初衷并非是分出的贵贱而是将职能分出。天下百业,有些事情是必须用身份安排人去做的。殿下为天下众生着想是没错了,可,王蔷僭越。长宁王妃出嫁时服的嫁衣是玫红色,而非正红。因为白衣不为皇家妇,纵然您聘夏氏为妇,终归没能如愿以偿。您尚且为一等天子之家,您的改革之举听闻也推行了几年,为何还是这个结果?不是您的想法不好,而是天下还没做好接纳您这个想法的准备。臣女劝殿下徐徐图之,不必操之过急。”
梁朴显然不满意她的说法,却不好发作,只能阴阳怪气地冷笑了几声。王蔷见他被堵了话头,也懂事地改了话题,向北静王聊起了近况。因着两人有婚约在身,梁柏又是温文尔雅的性格,所以两人说起话来比方才温和了许多,梁桐也拉着梁朴插了几句。
几人正聊着天,广德王梁松也到了,梁松年纪小,跟王薇同岁,比起前面的哥哥们,活的十分无忧无虑。梁松见了王蔷很开心,不等王蔷请安就先给王蔷作了揖:“王家姐姐吧?最近我怎么也讨不到薇薇欢心,请王家姐姐回家后务必替我同薇薇说,便说本王想约她去李橙轩听曲,叫她来嘛!”
王蔷是听闻母亲领了路小娘的女儿王薇来养,也知道王薇很得太后欢心,跟广德王梁松也有了婚约,只是梁松与几位哥哥甚是要好,而王薇因为宁沁和梁朴的事情对梁朴没有好感,按理说,这梁松也该不喜王薇才对,怎么是这副情深的模样?
王蔷答了是,梁桐又问了些简单的民生问题,眼见天黑了下来,才让人送走王蔷。
王蔷一天算是懵懵懂懂的,人尚且没认全,便跟长宁王夫妇闹了不愉快,加之因自己的缘故,北静王侧妃被赶了出去,现下脑子一团乱麻。王蔷在马车上喝了几杯茶,又吃了些糕点,翠冠压着头,越发昏沉沉了。
王蔷仔细理清了现在的关系。当今皇后娄氏是皇帝亲自选的,按太后的态度必然是不满意的,长宁王妃夏氏和北静王侧妃云氏又是平民身份,必然更加不得太后心意,今天又听皇帝提起,改革大业是长宁王夫妇主持的,那么夏氏也是一位官员,按品级至少也是五品,若自己入朝也是四品,不一定压的过她。今天宁贵妃托自己给王薇送东西,说明她们关系不错,所以王薇肯定不喜欢那几位,梁柏和自己有婚约,说话什么的客气很多,只是不知道他会跟那侧妃说什么。最奇怪的就是广德王梁松了,与长宁王、北静王的关系不错,却这么钟情王薇。王蔷又拿出宁贵妃交代给王薇的镯子,雕工细致,料子还是上好的玛瑙,镶上的宝石成色也非常优良,王蔷仔细琢磨,这么贵重的东西,比的上皇后方才身上的好几件首饰,怎么也不该给到王薇这个官家女儿,纵然是宁贵妃恩典也该注意分寸。
王蔷正想着,马车也到了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