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我很期待你的觉醒,就快了。”
可是我都不知道巫师有什么能力,可以使用哪些巫术,云雀心想。如果像部长一样可以控制影子的话也不错,这个能力感觉很实用。
“跟我来书房。”部长起身说道。
云雀跟着部长去到楼上书房,书房墙壁上挂着部长爷爷和父亲的照片,照片下面是二人曾经在执行局获得过的勋章,木架上摆放着一些部长的收藏品。部长书房的书架用白松木打造而成,价格不菲,藏书自然比云雀家里的多很多,他从一个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书。
部长仔细拂去表面的灰尘,温柔得像在给婴儿洗澡,看样子这本书在书架上吃了很久的灰。部长双手捧着厚重的大部头庄严地说道:“云雀,我,陈责,将作为你的引路人。”
云雀只得恭敬郑重地双手接过,颔首行礼。
“打开看看吧,这本书是我抄录的。”云雀翻开,确实是一本手写而非印刷的书,部长接着说:“这本书你可以理解是一本词典,它会教会你一门语言。”
云雀在进入执行局之前的训练营已经学习掌握了三门语言,诺安人说的卡拉曼语,奥斯因语,赤迪语,学习一门语言到能简单交流的程度对他来说不算太难。这本词典上的文字符号都有卡拉曼语的发音和意义的注释,词典的后半部分还有这种语言的语法规则。这么厚重的一本词典,当时部长抄录的时候应该费了很多心血吧。
“这是巫师使用的语言吗?我看那两个巫师施术的时候鲜血凝成的字符和这个有点像。”
“是的,这是唐堂格斯语。唐堂格斯是所有巫师的入门导师,每一个巫师的成长都是从学习唐堂格斯语这们语言开始的。如果没有他,巫师也不过是比一般人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力气更大的普通人罢了。但是一千年前,唐堂格斯出生了。”部长的声音悠远,像是穿越了时光长河回到一千年的过去:“他天才般的想象和试验,用一种独特的发声技巧来诵念咒语,打通巫师的念力和自然之力之间的屏障,并把这种发声技巧写下来教给其他觉醒者,自此,世界因他而改变!”
云雀能感受到部长话语中情绪的兴奋和对于这个叫唐堂格斯的人的崇拜,一个人凭一己之力改变世界,并且影响力在千年后还依然持续,堪称伟大。
“那我是不是要开始学习唐堂格斯语了?就用这本词典吗?”
“不仅要学习,还要抄写。我当时可是抄了很久的。”
比起得知部长是巫师和自己也是巫师,自己要再抄写一遍这么一厚本词典给云雀带来的冲击更大:“这也太多了吧!直接用不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抄一本?”云雀深深怀疑部长是对当年自己要抄写而云雀却可以坐享其成感到不平衡才要求自己抄写的。
部长苦笑道:“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我会坑你吗?没办法,这是巫师的传统,当年我的引路人也是把一本十厘米厚的词典扔进我怀里的。”
“要这么多本词典干什么?”云雀嘴里嘟囔着:“部长,有没有精简一点的版本,这么多词汇难道我们都能用到吗?”
“没有,我怎么写的你就怎么抄,要做的一字不差,这也是传统,象征着一种传承吧。”部长给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赋予了一点意义。
“你看你看,”云雀翻着词典叫道:“居然还有‘马桶刷’!部长唐堂格斯语语真的是用来念咒语的吗?我不相信巫师的咒语里面会提到马桶刷这个词!”
部长一巴掌扇在云雀后颈上:“让你抄就抄,废话那么多呢!唐堂格斯最初发明的语言当然很精简了,那不是过了一千年吗?一千年我们巫师中也得出一群不是东西的语言学家吧,美其名曰唐堂格斯语语是我们巫师独有的语言,要进行丰富使其能适用于生活中的任何对话。然后你加几个词我加几个词,最后就成这样了。”部长指着这本大部头说道,想起一个和他说话坚持要用唐堂格斯语的固执朋友气就不打一处来。
云雀捧着词典欲哭无泪,重重地叹了口气,希望自己能在第三次茧期到来前抄完。
“而且哪有那么多词典,我当时抄我引路人的,等我抄完,就把他那本烧掉了。”
“部长你的意思是……我抄完了把你的这本也烧掉?”
“没错,传统嘛。引路人就相当于师父,一个巫师只有一个师父,也只有一个徒弟,除了黑巫师。将来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别人的引路人。”
这就是传承吧。云雀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些感动的,一个巫师一生只能收一个徒弟,部长选择了自己。有一天自己也会收一个徒弟,成为别人的引路人。引路人,指引道路的人。
“偷偷告诉你,”部长凑近了小声说道:“除了开头和结尾的各五十页,中间部分的抄写工作可以找别人代劳。”
云雀心中刚刚升起的庄重感一扫而空:“还有这种操作?”
“那当然了!”部长一脸的不以为然:“如果毫无变通,那我们和那些成天研究唐堂格斯语言学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区别。中间部分可以花点钱让别人代劳,但是开头和结尾的五十页一定要自己亲手抄啊,开头和结尾设置了巫术,只有你独自亲手完成抄写,写成之后这本词典才能显示你的传承,就跟一本能追溯到你祖宗十八代的族谱一样。”
“族谱?我怎么看不出来传承?”云雀翻过词典在底页找着痕迹。
“废话,等你是巫师了才能看出来,前后五十页,不能马虎。”
“我记住了,今晚回去就开始抄写。”唉,从今天就是个小抄写员了。云雀心想为了保险起见开头和结尾的六十页都要亲手一笔一划的认真抄写,殊不知部长的引路人告诉部长的是三十页,部长怕他偷懒已经给他增加了任务量,当然前几代的师徒是不是也是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嗯,中间部分拆分成几份去找特鲁德市读大学的漂亮女孩帮忙,还能多认识几个漂亮姑娘。”云雀毫不怀疑部长年轻的时候一定这么干过,不知道以此为理由祸害了多少姑娘。
“对了,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应该也是个小美人,图嘉瓦家族的人出了名的长得漂亮,男女都是。”说起漂亮姑娘部长的谈话热情明显高涨不少。
正说话有人敲门,是管家老潘的声音:“老爷,夫人让我送点水果。”得到允许老潘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果盘,云雀上去主动接过放在部长面前的书桌上。
“正好说得口渴。”部长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云雀也不客气,拿着一个桃子啃,虽然没有什么收徒仪式,但是毫无疑问,从今天起,他和部长不再只是工作上的上下级关系了,两人之间多了一层师徒的关系,关系比以往更进了一步。巫师只有一个师父也只收一个徒弟的传统使他们无比看重这种传承,这种耗时费力的抄写工作大概就是传承的仪式吧。
“部长,她是图嘉瓦家族的?是奥斯因那个图嘉瓦吗?”云雀没有回应部长关于女孩外貌的猜测,虽然他没有见过女孩伪装下的真实样子,但是他不怀疑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有的珍珠即使沾了污泥你也清楚它的珍贵和价值。
图嘉瓦家族是奥斯因帝国上一代皇室的姓氏,但是两年前,图嘉瓦家族在奥斯因帝国维持了两百余年的统治葬送在了在图嘉瓦十世皇帝手上。据说图嘉瓦十世是个偏激暴虐神经质的皇帝,最大的爱好是看割肉表演。表演者一边割掉身上的肉一边跳舞取悦皇帝,那种强忍着痛苦做出的谄媚笑容让图嘉瓦十世着迷,表演者只有表现得足够完美才能为家人换来伟大的图嘉瓦十世皇帝稀缺的仁慈。图嘉瓦十世甚至会邀请大臣和自己一同观赏这种表演,大臣们为了自己不成为表演者根本不敢拒绝。两年前图嘉瓦十世的残暴统治被推翻,如今奥斯因帝国的皇帝是赛维乌斯一世,一个奥斯因的新兴贵族一跃成为了奥斯因帝国的新皇室。
“奥斯因除了上一代的皇室还有谁敢姓图嘉瓦?图嘉瓦家族的人快被塞维乌斯一世杀光了吧,也许你救的那个女孩是最后一个图嘉瓦。”清脆的苹果被咬的咔嚓咔嚓的。
云雀着实没想到女孩的身份如此尊贵,他知道是贵族,但是没想到是曾经的皇室,皇室和贵族可不是一个概念啊!
“不过她不是公主,图嘉瓦十世的两个女儿一年前已经被杀死了,她父亲是图嘉瓦十世的弟弟,当然她的家人族人差不多都死于两年前那场政变了。然后小姑娘逃亡了快两年吧,跑到我们诺安王国来了。”
原来她的家人族人都在政变中被杀害了。自己从小是个孤儿,她现在也是孤身一人,但是失去拥有的东西比从来都没有拥有过更让人痛苦吧,云雀心想。
“这样啊。之后奥斯因那边应该还会派人来找她麻烦的吧?”云雀问这个问题倒不是觉得自己救了个烫手山芋,毕竟在诺安王国的国土上,执行局的人还不至于怕奥斯因人。
“应该会有,不过我想塞维乌斯一世也不会对图嘉瓦家一个独自流浪在外的女孩念念不忘吧,谁知道呢?”部长啃完了苹果,打了个哈欠,斜了一眼云雀:“怎么?你小子听说人家有麻烦吃干抹净就想不认账啦?”
云雀对于部长粗俗的玩笑从来不接话问道:“任务报告怎么写?那个女孩还要带回局里吗?”
“任务报告就一句话,等到了目标商队,十八辆马车,然后你们就回家吃饭了,女孩你带回来的你养着,”部长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没事儿了吧,赶紧回去当你的小抄写员吧,没看见我都打哈欠了?一点眼色都没有。”
“我养着?”云雀再次确认。
“那不然呢?任务里没让你多管闲事儿吧?”部长理所当然他说:“那你既然带回来了还不养着人家?这么漂亮个女孩你有什么不乐意的?就当给自己养个小媳妇儿呗。”
“……”
“部长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抄写了。”云雀行告别礼。
“去吧,你现在对巫师估计了解不多,刚开始会有很多问题,有问题随时来家里问,有空的时候也可以来找子阳玩。”
离开了部长家,云雀很开心,如果不是怕扰民,他一定放开嗓子嚎叫两声,恨不得能纵马驰骋,然而这是家家高门大户的南城区。最让他开心的不是得知自己是万中无一的元巫,也不是部长做了他的引路人,而是部长那句“你带回来的你养着”。
之前云雀对此次任务的了解只是整个背景的冰山一角,他不知道女孩的真实身份,也不清楚女孩会被执行局怎样对待。之前有次执行任务,云雀带回来的人被得知真实身份发现是重要的人质被关押看守了起来,关在执行局地下的监狱里,后来那个人被带去了哪里云雀也不知道。
他真的很担心把女孩带回来,最后又要亲手把她送进执行局的地下监牢。
现在所有的担忧一扫而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他妈的!管那么多!一拉缰绳,胯下的骏马抬起前蹄一声嘶鸣,纵马奔驰在南城区干净宽敞的街道上,云雀开心地嚎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