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昨晚不出来见你吗?”汝年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丝心疼。
“你不出来……有你的缘由……我不想勉强你……”初真在他怀里轻轻地挣扎了一下道,“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好容易抱上手的媳妇,汝年又怎么会轻易放手?他把初真重新固定回怀里,微微偏头看着她问道:“这是在跟我赌气吗?我都已经出来了,你还想回哪儿去?你以为我看你一眼就行了吗?”
“不是要给你添……添麻烦吗?”初真在他怀里像个小女孩似的委屈道,“我人比较笨……容易给你添麻烦……”
“谁教你说这些话的?嗯?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话的,靳宝梳教的?”戚汝年有点哭笑不得,他的真儿从前跟他说话都是很老实的,哪儿会说这种绕弯子的话?
“宝梳说得不对吗?”初真咬了咬下嘴唇,微微翘嘴道,“你不出来,就是嫌我麻烦,什么都帮不了你,还得给你添麻烦……要是你想见我,老早就出来了……”
“那个靳宝梳都把你带坏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见你了?刚才我叫你呢,你为什么还走?”
“你不想见我,我为什么不走?”初真姑娘也有赌气的时候啊!
不过看着她那赌气小模样,汝年是又爱又好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贴着她的额头低语道:“我想见你呢,昨晚就在你屋外头守了一夜,你说我能不想见你吗?昨下午听见你的声儿的时候,我就想出来见你,只是……罢了,那些都不说了,横竖我都出来见你了,你还回去吗?”
初真两颊微微透着苹果红,黑黑的睫毛弯弯地垂了下去,腼腆羞涩道:“让我想想吧……”
“想什么想?先回院子里再说!”汝年弯腰把初真横抱了起来。初真吓得花容失色,忙轻声说道:“汝年,放我下来!叫宝梳他们看见,像什么话呢?汝年!汝年!你听见没?”
可汝年当没听见,抱着她踹开院门就往房间里走去。这让正站在灶屋门口商量该雇城里哪家马车比较划算的宝梳和夏夜惊呆了!两人眼睁睁地看着满面羞红的初真被躲了一夜的猫抱进了房间里,异口同声道:“见面了?”
说完这两个字,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掩嘴狂笑了起来。宝梳笑得特别嗨,还小跑到人家房间窗下,猫着腰去偷听。夏夜也忍不住跟了过去,小声对宝梳道:“这样……不太好吧?”
宝梳侧耳细听道:“不好你一边去!”
“汝年知道了会揍死我们的!”
“有我们家阮曲尘在,他揍不死我的!”宝梳奸笑道,“这好戏错过了,你想想,那得等多久才能听见了?哎,两人在屋里怎么没声儿呢?”
夏夜掩嘴哑笑了一通,指了指里面轻声道:“没准……都亲热上了!五六年啊,都憋了五六年了,也是时候……嘿嘿……不能跟你说得太具体了,回头曲尘收拾我呢!”
“没那么着急吧?”宝梳掩嘴笑道,“大清早的洞房?好浪漫哟!”
“那倒是啊!洞了也该有点声儿啊!怎么这么安静啊?”
“以我的经验来看,估计初真这会儿应该喘不过气儿来了!”
“对的对的!”
两人正躲在窗下当狗仔队时,曲尘那衣裳边忽然扫过了宝梳的肩头,宝梳一愣,立刻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笑容变得有多温顺就有多温顺,没等她说话,曲尘就拧了她的耳朵,再踹了夏夜一脚,小声道:“一边去!不然一会儿我跟汝年说,看他会不会拆了你一身骨头!”
“好好好,我走我走!”夏夜一溜烟跑回了灶屋。
曲尘拧着宝梳的耳朵回了自己屋里,关上门松开手道:“不是说给我煮面去了吗?怎么还跑去偷听人家两个了?”宝梳揉了着发烫的耳朵,委屈道:“就听听嘛!人家还没听着什么呢,就被你给拧回来,一点都不划算!”
“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去偷听什么?”曲尘拍了宝梳脑袋一下道。
“什么两口子?初真还没跟戚汝年成亲好不好?而且他们两人是退了婚的,退婚书还是你写的,”宝梳指着曲尘,微微仰头道,“我是关心初真,不想让她受欺负了,不对吗?”
曲尘伸出一根食指,在宝梳那根上轻轻地碰了碰,反问道:“你觉得他们俩那婚还退得了吗?”
“横竖不能让戚汝年就这么把初真给……给……给那什么了!”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真在那什么?没准人家只是说两句小话呢?”
“所以我要去听听啊!”
“我的面?”曲尘冲她挑了挑俊眉道,“我要回庞府了,这会儿都还没吃着早饭,你这媳妇怎么当的?”
“要回庞府去了?全都好了?”
“已经没事儿了,往常也发作过,睡一夜就好了。”
“好了,是吧?”宝梳踩在凳子上,爬上桌子坐下后,翘起二郎腿抄手道,“既然你都好了,那阮爷我们来掰扯掰扯您昨晚逛窑子的事儿吧!”“想秋后算帐?”曲尘走近她,正打算抱个满怀,却被她用一根食指戳开了。她一本正经地戳了曲尘胸口两下道:“想干什么?浑身上下就是一股子窑姐儿的味儿还想碰我?想得美你!一边去,半个月之内都不许碰我,听明白没有?”
“半个月?”曲尘拨开她的手指,双手撑在她两边的桌沿上凑上去笑问道,“这算是惩罚?”
她眨了一下明亮的大眼睛,一口日式中文道:“这的确是大大的惩罚,阮爷花姑娘的!你没听错,而且往后但凡你去一回窑子里,回来不洗干净身子都不许踏进院门半步,我会在院门口给你备个超级豪华香氛泡泡沐浴桶,外加玫瑰花数朵,另外半个月之内不能跟我同房,待同一个房间都不行,听明白了,阮爷花姑娘的?”
曲尘无奈地笑了笑道:“宝梳,我们得讲理对不对?”
宝梳晃了两下脑袋,阴腔阳调道:“抱歉哦,阮爷,奴家跟谁都好喜欢讲理的哟,奴家其实就是个讲理的乖娃娃,可就是不喜欢跟你讲理,你咋的?你眼前有三个选择,一是默认奴家刚才说的,二是换媳妇,三呢,就是随机。”
“随机?什么意思?”
“随机就是抓阄,以上两个选择你每回逛完窑子回来都可以用抓阄的方式来选,不过奴家要提醒你哦,”宝梳点了点曲尘的鼻尖道,“一旦选中,即刻生效,包括换媳妇儿哟!怎么样?阮爷,选哪个啊?别跟奴家玩字眼儿哦,奴家知道玩不过你,没有第四个第五个以及第N个选择,以上三个是你的终极选择,选吧!”
“宝梳……”
“哼哼,求情耍赖卖萌都无效哦!”
看着她那不依不饶正儿八经的小模样,曲尘真想在她那粉嫩的脸上咬两口!求情耍赖卖萌都无效的话,那么以下手段应该可以有点用处吧?
某小狐仙仰面躺在方桌上,两腮绯红,气喘不匀地说道:“哪……哪个男人不会?无效!”
马杀鸡?某小狐仙强忍浑身游痒道:“没……没创意……手法太……太太太低级了!无效!”
那么入正题?某小狐仙嗖地一下撑起身,翘嘴瞪眼道:“想跳过章程,是不是?哼,返回上一级菜单,系统帮你默认换媳妇选项,好不好?”
“宝梳……”曲尘这回真有点想不出招,只好把她拢在怀里哄道,“你应该明白的,我有时候不可能不去,对不对?更何况我从前每回去都只是喝酒谈点事儿,没干别的,也没那个兴趣,你还信不过我?”
“哼!”宝梳扭过脸去不理他。
“要不这样,我选第一个,那什么默认,默认你说的那些惩罚,但是惩罚上能不能再酌情商量一下?”
“小子,你想怎么商量啊?”宝梳一副很拽的样子问道。
“你看,”曲尘耐心地跟她讲解道,“我会尽量避免去,但万一不得不去的时候,我尽量早点回来,绝对不在外面过夜,就算喝死了也让侯安把我尸首抬回来给你埋,行不行?”
宝梳忍着好笑道:“不过夜是一回事,喝酒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你总喝得那么烂醉回来,我可不想搭理你,连宝宝都不想跟你生,生出来也是个酒葫芦,坑别人家好姑娘呢,我才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情!”
“好,这也答应你,总该消气了吧?我真饿了,救命恩人,上碗小面行不?救回来还饿死了,你昨晚白忙活儿了。”
“让我想想……”
“还想?那我自己挖坑去了?”
宝梳仰头咯咯地笑了起来,揉了揉曲尘的脸,跑回灶屋准备爱心小面了。曲尘松了一口气,出了房间,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闲逛着往前面铺子去了。
此时铺子还没开门,小方正在里头做开门的准备工作。听见脚步声时,转头一看,见是曲尘,便问了一句:“已经全好了?”
“这东西又不是没发作过,没什么大碍了。”
小方停下抹柜台的手,看着曲尘认真道:“你应该告诉靳宝梳,你不能吃青竹果的。”
“哦,忘了,怎么了?”
“我昨晚可能说漏话了,我看见你身上的红疹子就认出是青竹癣了,靳宝梳当时好像有点怀疑,她没问过你什么吗?”
曲尘摇了摇头道:“没有,你会不会太多心了?”
“靳宝梳是懂医的,我怕她察觉出什么来,以为我很了解你。对了,你没有把帮内的事情告诉靳宝梳吧?”
“规矩我还是懂的,这一点不用你提醒,她除了知道我必须留在庞府之外,其他的几乎不清楚。”
小方略微放心地点点头道:“这就好。我希望你不会公私不分,两者混淆,否则,你这二帮主也很难跟帮中弟兄交待,是吧?”
曲尘走到蜜饯柜台前,捻了颗蜜枣塞进嘴里道:“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你不用总提醒我。”
“就算我多嘴好了,”小方放下抹布走过来说道,“我始终都得提醒着你,你要留靳宝梳在身边,不肯送她去安全的地方,这我能理解。但是靳宝梳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你又得腾出一份精力来应付她,我担心会对你在庞府的事有所影响,让你应对疲乏。对了,昨晚的事你怎么看?打算怎么处置?需要把那个蒋二少爷私底下找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