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鬼都怕缠。寥楠和虎莎本想拒绝田壮的邀请,但经受不住刘玄的软磨硬泡,还是过来了,只留下屠家兄弟在“梅花三弄”雅间喝酒猜拳。
阿弥佗佛,樊小鱼暗暗颂佛,绷紧的神经松驰了一些,有了这两个女人入席,预警级别虽然由高转低,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从覃文鸾随从们神秘失踪这件事上分析,覃重明应是一个老奸巨猾诡计多端的家伙,他派出寥楠和虎莎前来古城,会不会是一种烟幕弹?用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而另派其人实施暗杀计划?
应有这种可能,寥楠和虎莎昨夜执行暗杀行动以失败告终,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俩无法胜任甚至没有能力执行下一步的行动,不必说覃重明,若换是他,也会这样考虑的。即使再给她俩一次机会,也要谋划一个预防万一的补漏计划。
这样一来,整个行动计划就形成明线和暗线并驾齐驱,如果说她俩是明线,暗线又是谁呢?除了厨子、侍者、内应,是否还有幽灵在暗处飘荡?樊小鱼紧张地思考着……
“小鱼,在想什么呢?给夫人和小姐敬一杯酒。”田壮见樊小鱼魂不守舍,责备着。
樊小鱼醒过神来,晒笑一下,依言敬寥楠一杯酒,桌上的酒菜他都检查了,奇怪的是,没有发现下毒的迹象,估计好戏是在下半场,因为砒霜有一种气味,喝多了酒的人才嗅不出。
“夫人长得真美,年轻时必是让男生追得跑了N个马拉松。”
“哟哟,油腔滑调,奶油小生,你呀,把姐姐说成小母狗了。”女人爱漂亮,更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被樊小鱼轻轻点赞一下,寥楠的粉脸上露出了笑容。
“溜须拍马,非奸即盗。”虎莎冷哼。
“就是,我最瞧不起这种谄媚讨好之人,虎莎妹妹,我清纯如荷,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刘玄附和着。
“虎小姐用词不当,应自罚一杯,溜须拍马其实是一种尊老敬贤之举,只不过是被后人曲解罢了。假如丁谓不是成为佞臣,官媒就会把这件事当为美德而大肆宣扬的。”樊小鱼说罢,做手势示意虎莎喝了杯子里的酒。
“强词夺理,无耻谰言。”虎莎并不喝,白了樊小鱼一眼。
“强词夺理这我懂,无耻谰言是什么意思?”刘玄问。
“无耻无赖的意思。”虎莎不好气地应着。
“哈,说得好,他就是这种下作的小人,虎莎妹妹,你太有才了。”刘玄抚掌赞道。
……
“年轻就是好。”寥楠看着这三个年轻人打口水仗,既羡慕也嫉妒。
“是呵,时代不同,人的心态也不同,当年咱们说句话都脸红。”田壮感慨道。
“后悔了吗?蠢驴。”寥楠用一种幽怨的眼光看着他。
“肠子都悔青了,前几天师姐来我的家作客,她是我老婆的堂姐,这个你是知道的,在闲聊时说起往事,或多或少有悔恨之意。”田壮道。
“唉,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挂着大师兄。”寥楠叹息。
“听她说,她女儿和师兄大儿子订了婚事,有时想想,真是有点滑稽,上一代人的情债由下一代人偿还。”
“这是好事呵,亲上加亲。再说,大师兄大儿子是人中之龙,并不见得委屈。”
“师姐的女儿也是女中之凤,龙凤良缘,可遇而不可求。这样一来,田某就能呼风唤雨了,上面有师兄罩着,这里有你遮着。”
“你别指望我,我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呼来唤去的丫头。”寥楠脸色黯然。
“我是逗着你玩的,你也知道我不是趋炎附势之徒。哦,对了,你来古城有何公事?这么多年了,你明知我在这里当差,却不见你过来叙叙旧。”
“出来玩耍呗,有时也想拜访你这个大捕头,但怕别人在背后乱嚼舌头,只好作罢。”
“我知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寥楠见田壮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幽幽地补上一句。
……
樊小鱼一面应付着刘玄和虎莎在言语上的夹攻,一面偷听着田壮和寥楠的私聊,从言行举止上,不难看出田壮和寥楠是师兄妹关系也曾是恋人关系,可他俩的师兄是谁师姐又是谁呢?
田壮老婆姓刘,师姐既是老婆的堂姐,那么田壮的师姐必是姓刘。如此推理,一方亲家母姓刘而另一方亲家公是田壮上司,在宣抚司里只有马、秦两家,因为秦良玉的母亲是刘茜茜,而且和马千乘和秦良玉订婚的时间正好吻合。所以,樊小鱼断定田壮的师兄是马斗斛,师姐是刘茜茜。
可奇怪的是,田壮既然是苗王的师弟,又是荣立战功的退役军官,于公于私,苗王完全可以让田壮在宣抚司里任一要职,但为何把他踢到基层当一个小小的捕头呢?是不是他过去做了对不起苗王的事而让苗王耿耿于怀?或者是苗王别有用心?
奶奶个熊,智商高的人会短命的,诸葛亮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刚捋出一点清晰的思路又因用脑过度变得混沌起来,樊小鱼习惯性地用手拍着额头。据老农说,西瓜拍得多,熟得快。
“喂,小子,见到美女就流鼻血了吗?”刘玄奇怪地问。
“小兄弟,你怎么啦?”坐在他左侧的寥楠闻到动静,转过身子,伸出右手往樊小鱼额头上一探,左手小指却如蜻蜓点水般在他的酒杯里一蘸而过,这个细微的动作不易被人察觉,因为她的身子挡住了田壮的视线,右手借着一探的机会,短暂性地屏蔽了樊小鱼的眼睛。
“没事,习惯性的动作而已。”樊小鱼推开她的手,笑着道。
“没事就好,刚才只顾着聊天,忘记回敬你一杯,来而不往非礼也,姐敬你。”寥楠举杯邀起。
“好,最难消受美人恩。”樊小鱼戏谑着,仰头一饮而尽。
“哟哟,嘴巴真甜,姐若是年轻二十岁,今夜注定是失眠了。”
寥楠喝了杯中酒,笑得妩媚动人,眼角瞟了虎莎一下,坐在樊小鱼右侧的虎莎会意,猛地打了樊小鱼一记耳光,站起来骂道:“臭流氓。”
“怎么啦?好端端怎的打起了人呢?”寥楠佯作惊讶,问。
“九妈,他是咸猪手,在下面摸我……”虎莎羞得说不下去。
“哼,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部下,太不像话了,阿莎,咱们回葫芦寨。”寥楠一听,怒形于色,冷冷地睨了田壮一眼,过来拉着虎莎,气冲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