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一辆水蓝色POLO向着春晓按喇叭。
春晓低头确认是钟嘉乔后,她才拉准备拉副驾驶的门,心中犹豫了一下,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坐后排去?
“你在想什么啊?快点上车,这里要算违停的。”钟嘉乔催促着,她不好多想,只得拉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钟嘉乔凑过身子,帮她系好安全带。他这才启动引擎,一路向北开。等在红灯的间隙,他看了看手机导航,便决定从北环至园区这条路线走。他绕过右转弯专用道,把车开上了北环高架。高架算是一路通畅,车流不是很密集。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为了打破安静的气氛,钟嘉乔扭开了电台,电台里主持人正介绍宫崎骏的电影《千与千寻》:“各位听众朋友,宫崎骏的电影《千与千寻》已经于6月21日在中国正式上映了,该片讲述一位10岁的少女千寻与父母一起从都市搬家到了乡下。没想到在搬家的途中,一家人发生了意外。他们进入了汤屋老板魔女控制的奇特世界——在那里不劳动的人将会被变成动物。千寻的爸爸妈妈因贪吃变成了猪,千寻为了救爸爸妈妈经历了很多磨难,在期间她遇见了白龙,一个既聪明又冷酷的少年,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千寻最后救出了爸爸妈妈,拯救了白龙。喜欢宫崎骏的听众朋友们可以进入影院感受宫崎骏动画的独特魅力……”接着她播放着其中的一首久石让的作品《那个夏天》。
音乐声行云流水般的环绕在开着空调的车厢间,把燥热的阳光隔离在外,夏日的景色却分外妖娆。适宜的温度倒是让她颇有一番好心情能安静地欣赏难得的风景。春晓把目光转向窗外,霞光将蔚蓝的天空染成一片红橙相间的色彩,白云穿插其中,三种色泽融合得恰到好处,相映成趣。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之下地标建筑东方之门越发闪耀动人。当地标建筑从正面转向侧面,再转到背后面,园区差不多就到了。
除了音乐声,春晓身上的香水味在整间车厢里飘荡,从那头,到这头,从前头,到后头,渐渐成为钟嘉乔熟悉与中意的味道。
下了高架,钟嘉乔询问她祥澜苑接下来怎么走?
春晓指着路。再开二十分钟左右,钟嘉乔把车停在了别墅区的门口。
“我就不开进去了,你能走进去吗?”钟嘉乔特意这么说,他是不愿意接受门口安保们异样的眼神。
“行的,”钟嘉乔停下车,春晓开了门走下去,“谢谢你,钟sir。”
“不用这么客气的,那拜拜了。”钟嘉乔在车里向她挥手道别。春晓在车外也挥了挥手。她见他把车掉头开走后,她才转身向小区里走。
到家门口,她按了门铃。容阿姨过来给她开门。
她在口换了鞋,穿着拖鞋走进来。
“太太,老太太和先生正在餐厅吃晚饭。”容阿姨示意她也过去吃点。
春晓点头,走进去。对着陆咏梅说:“妈,我回来了。”
她坐到李水生边上的座位上,又对着李水生说:“水生。”
李水生竟没问她去哪里,只是说:“吃饭吧。”
陆咏梅怎么能善罢甘休呢?她夹了一筷子菜,往自己碗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哪儿去了呀?”她的声音不是很大声,却咄咄逼人。
“妈,水生,我去市里看大伯大伯母了。”
“噢。”李水生没怎么追究,只是让她吃饭。
“要看一天的吗?你跟你大伯大伯母可真有话说,怎么都不陪陪我这个老太婆呢?”陆咏梅说话带着醋意。
“行了,妈!”李水生不耐烦了,“春晓去看她大伯大伯母有什么错了?自从她父母过世以来都是他们养育她长大的,她抽个空去看看他们怎么了吗?她在家你也不要她陪的,她一不在,你又要让她陪,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行?”李水生说的是实在话。
“水生!你反了是不是?”陆咏梅一拍桌子,“到底是人家的枕边风吹得比我这老太婆的话有用多了!现在你是整天都听着枕边风,都不理我这老太婆了……”说着,陆咏梅由怒转哭起来。她的眼泪说流就流了下来,李水生自责起来,认为自己话重了,他抽了桌子上的纸巾递给陆咏梅。陆咏梅没接,孩子气地转过脸去,李水生又帮她妈妈擦了眼泪。
他低声道歉:“妈,妈,是我不对。”
春晓见插不上话,眼看着他们的战争是因自己而起,她只能想到最理想的方式就是默默离开。她悄悄上了楼,关起门,才敢叹上一口气。她换了家居服,洗漱卸妆后,她倚靠在床边躺椅上,从边上柜子的抽屉里那出一本书——波伏娃的《第二性》,下午看到哪里她都记不清了,只能从头看。
半个小时之后,李水生进来。他手中端着一碗鸡头米。
“春晓,晚上都没吃饭,我让容阿姨下了你最爱吃的鸡头米,来趁热吃。”
“我不饿。”春晓低头看书,没理他。
“听话,”李水生走过来,坐到她边上,舀了一勺鸡头米往她嘴里送,“来,啊——”
春晓这才张开了嘴,吃了一口。
“好吃吗?”
“嗯。”春晓点点头。
“那快吃。”李水生把碗给她。
春晓接过碗,吃了起来。鸡头米有股清香,又软又糯真是好吃,她的心情一下子好转了许多。她果真是饿了,满满的一碗鸡头米三两下就吃完,她把空碗放到柜子上。
“我今天好像真的惹妈生气了,”李水生露出不开心的脸,“其实我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些实话,春晓,我知道你在我们家委屈,可我看出来你个好姑娘,要是换成别人根本受不起她那臭脾气……”
“水生,”春晓望着他,“你今天怎么了?是什么事令你有感而发?”
“也不算啦,”李水生将两只手抱住头,往沙发上倚靠,“我明天要去海南半个月左右,我们在那里接了个活儿。我怕你跟妈会不会起冲突什么的……”
“水生,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和妈吵架,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包容她。”
李水生露出笑脸,“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的眼光就是好。”说着,李水生把春晓搂在怀里,他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她就知道他又要“动机不良”。
春晓巧妙地凑过去在他耳朵根子说:“我亲戚来了。”李水生一脸扫兴,可他依旧没放过她,他凑近她的脖子,一头栽进去,不一会儿深深浅浅的吻痕印在春晓的脖子上。她有些生疼,把身子蜷缩起来,他趁机一把把她抱在自己怀中凑进她的嘴,他过分忘我地深情投入……
李水生赶飞机半夜就走了,他临走之前还不忘在睡梦中的春晓脸颊上亲了一口,他才离去。
周一早上,春晓早早醒来,她照了照镜子,脖子上的红印子让她烦恼起来,她想了办法围了条丝巾遮一遮。她依旧像往日一样去湖边晨跑之后开车去上班。盛夏的天空一片湛蓝,街道上熙来攘往,旺墩路上高楼林立闪烁着另外区的人们羡慕不已的光芒。春晓穿奶白色镶嵌金丝呢子短袖连身裤,头发盘起来,露出的耳朵上两只硕大的金色双C复古风格耳环,赤脚穿一双白色小猫跟半拖鞋,手中还是用着李水生上次买的方胖子。她走进他们的写字楼按下电梯,电梯到了一楼,她走进去,门外一个RB口音在说:“请等等——”
春晓一猜便知,青山良介从门外进来,他的一只手上依然是绿色网袋里两杯咖啡,另一只手上是个纸袋子。他一见到春晓就很自然地递过去:“早上好!”
“早上好,领导!”春晓接过咖啡和纸袋,说,“谢谢!”
“今天好热啊!咖啡我都差一点想买冰咖啡了,后来想你们女生一定不会喜欢的。”
“领导真是观察入微啊!”
“我来中国那么几年,现在我都已经习惯喝热水了。”
才聊了没几句,16楼到了。
门口前台安娜说:“早上好!”
她一见到青山良介就对着他小声说:“青山总,有两个警察在小会议室等你。”
“什么?!警察?!”青山良介一下子脸色煞白,不知所措起来。很快,他放下咖啡和纸袋子跟着安娜去了小会议室。
春晓一听,也是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来警察,难道是钟嘉乔?她拉过安娜,小声问:“是不是上次找我的那两个警察?”
安娜想了想,说:“好像不是。”
“不是?你确定?”
“姐,你要相信我,我可是专业前台,只要是见过一次的人就能记住,可这次真是不是上次的那个帅哥警察。”安娜竟然用“帅哥”两个字来形容钟嘉乔,春晓觉得她形容得真是贴切,想起那天下午两个人的独处时光,她脸上微微泛红。
她回到自己位置上,拉开墨绿色亚克力封口棒,喝一口咖啡,给咖啡白色盖子上留一个梅子色的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