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八月中旬,这天贾琮中午刚进镇北堂,就听黛玉和湘云在桌边讨论诗词,还都是自己的诗词,贾琮没有太好的诗才,前世也喜欢舞文弄墨,可那是现代诗,压根不在一个行列里面,他也会写古风,可他写古风都是硬堆砌出来的辞藻,譬如“梦里惊拍阑干,提阎罗头斩楼兰”这种信口胡说的东西,实际意义没见到,但言辞华丽……
“云儿,这里该是错韵了吧?该改成“风”才算对韵。”
“这诗是我按苏东坡例写的,他本身就不对韵,要怪也是怪他。”
“……”
贾琮听的一脸懵逼,用剑意不断麻痹自己的神经,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就想走。
黛玉扫了他一眼,见他眼里满是怀疑人生,抿嘴笑道:“怎地?听不下去了?书也是白读了,偏不会做诗词。”
“我和林姐姐都会,独你不会,哪里像个样子?”湘云附和道。
“正是,三妹妹也会,听她说,韩寻秋着急了还能写一二句呢,我怎地没见你写过几回?”黛玉一双明眸看得贾琮浑身不自在,干笑道:“上天给了我这一身习武的根骨,却是把我从文的才智弄没了,所幸上天还给了我一个机会,我老婆会作诗作词。”
“呸,今儿万万不能让你再混过去,左右你说近日无事,干脆来学作诗,我和云儿虽也算不上太会,可教你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黛玉不给他混水摸鱼的机会,轻笑道。
“你若学会了能让我两个说好,便给你个彩头。”湘云脱口而出。
“说这个我就来精神了,什么彩头?”贾琮来了兴致,笑道。
“初一你说的事我两个应下了,你可敢?”黛玉脸一红,声音很低。
“自然敢了。”贾琮精神抖擞,坐直了道:“我先回去拿些束脩来,好跟二位夫子正经学一回,也好填了这不会诗词的缺儿。”
“只是先说好了,你若学不会,以后你就躺耳房罢,初一说的那事就是想也别想了。”
见贾琮还不走,黛玉奇道:“怎地到现在还不去拿束脩?不想学了?”
贾琮苦着一张脸去随手拿了些首饰,道:“可行了罢,快些教罢,怎地今年就不是和安六年……”
“呸,色中饿鬼。”
“呸,厚颜无耻。”
两人羞红了脸,同时啐了贾琮一口。
和安六年黛玉十八,湘云十七……
其实按理来说,和安五年就差不多可以了,只是贾琮心疼两人,若非湘云说没有单独等她一年的道理,都得推到和安七年。
等啐过了,黛玉正色道:“你还是先想想怎能学会作诗罢,你若学不会,虽说不可能让你睡耳房,可前些儿说的话也就别提了。”后半句声音还是很小。
“好,我算怕了你了,以后我怕是床都上不得。”贾琮无奈。
黛玉没搭理贾琮的后一句,道:“今儿却是学不了了,明儿再说吧,论了半日,我有些乏了,云儿,再歪一会?”说着,就要把贾琮往外推,她们是用了饭的。
贾琮无奈,感慨自己没地位的同时,也乐得两人如此和谐相处。
等再见到两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湘云还是有些睡眼惺忪,黛玉这几天精气神越来越足,倒是比湘云都康健一些。
第二天清早,贾琮就提了一些笔墨纸砚进了镇北堂卧房,见两人没起,只得来到外面坐定。
片刻之后,湘云披着一件外套就想出来,见贾琮在堂上坐着,脸腾的红了一大片,往屋里钻换了一身整洁的,这才出来,没好气的白了贾琮一眼,道:“怎地来的这么早。”
“这不是急着作诗?虽说当不了李白杜甫那等挥手就来的大才,可当个贾岛整日苦吟倒也不错。”贾琮呵呵笑道,“再者,这不是为和安六年做准备?到时候也好受用一番。”
“呸。”湘云红了脸。
等了半个时辰,两人总算是都醒了也都整好衣服梳妆完毕出来,贾琮拱手道:“二位夫子,现在该是能作诗了吧。”
“你当作诗是什么简单事?”黛玉乐道。
“在学会跑之前好歹该学会走,你先拣上李青莲和杜少陵的诗读上些罢,然后再让林姐姐给你挑些,我只是读的这两人学的。”
“何其难也……”黛玉开口说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人名,虽说这些人的诗词贾琮都见过,可见过和熟读完全是两回事,他还见过离骚呢,甚至还背过全文,到现在基本上也都忘干净了,毕竟谁回溯闲的没事回溯那些?
说着,黛玉干脆进了屋,从屋里捧出几本书来,道:“这些是平日里看的诗集,有些带红圈的是我喜欢的,你多读读罢,你离作诗词还远着呢,除了意境,也就没什么了。”
读完这些对贾琮不是难事,可要让他写韵律可就是为难他了,天地良心,押尾韵他会,尾韵平仄也是略懂,毕竟前世也偶尔玩玩说唱。
可整首韵就太看得起他了。
贾琮无奈,道:“我能不顺韵律吗,韵律这东西,古人研究出来感觉就是为了折磨人的。”
“若不顺韵律,明儿我就能吟诗作对了。”
“正是因为你不会所以才让你学韵律,否则太过简单,我们岂不是赔了?”湘云叫道。
“赔了?这又不委屈你……”两人一同按住贾琮,不让他说话。
“章法就是这么个章法,不许耍赖,但凡看了有半点不好,都打回去重写,若三次之后还是不行,你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