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一看,才发现那原来是个女子,穿着绿色的罩衫,下面是蝴蝶散花三彩裙,用柳叶绦丝做的发髻束,戴着百鸟朝凤的金錾子。
衾寒正听得如痴如醉,突然一只狸猫闯进了她的视线中,狠狠地扑向她,毛茸茸的爪子锋利地要刮她的脸。
衾寒连忙后退几步。绿衣女子轻轻停下《十面埋伏》,转而吹起一段悠扬的小曲,那狸猫便停住了。
衾寒一个没站稳,已经一屁股跌坐在了竹林里。
绿衣女子浅浅地笑了,“不用害怕,我家福子从不咬人。”
衾寒不由得有些尴尬,赶紧站了起来,拍去了裙子后面的泥土屑。
“福子?”她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是的,前日大雨天,我路经宫门,看它被扔在雨里打滚,实在可怜,于是捡了起来悉心照料。”
前日?衾寒不由得越想越害怕,难道这只狸猫是?
她打了个寒噤,“奴是李将军府上的婢女,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方才姑娘吹的《十面埋伏》本是古琴曲,不想笛声也可这般悠扬。”
“笛与琴本不分家,”绿衣女子笑道,“若说我的身世,相比你也听过,青丘冷氏。”
“青丘?”衾寒满腹狐疑,那不是上古的狐狸洞吗?
绿衣女子爽朗大笑,“正是青丘狐狸洞里的狐小仙。”
衾寒微微颔首,“确实妙极,江陵冷氏,世居黑水之滨,青者黑也,丘者滨野。恰合了伏羲的八卦图,难怪人人道冷氏才人辈出,连青丘二字也可打起哑谜。”
那女子看自己的谜语被揭晓,心中暗喜,忽而又瞥见了衾寒手中那一角的茜云纱,“原来是李府上的姨娘,想来是位贵人了。”
衾寒连忙解释:“奴只是个丫鬟,只因替主人家拜访妯娌亲戚才得乘此大轿。”
“哦,丫鬟,有意思,那便不耽搁你了。只是不得不提醒你,现在已是隅中,你得快些,否则黄昏时再经过这片竹林,怕是会阴气森森。”
说罢,绿衣女子便一阵轻功,飘然而不知所踪了。
“青丘冷氏?”
衾寒一边咀嚼这几个字,一边坐上轿子去往长孙府。
小厮通报后,夫人一猜便知道了她的来意。略微收拾了一番,向她打听了李府近况和蝶衣的身子,便匆忙启程。忽然到门口一看见那顶茜云纱糊的轿子,一下子明白了些什么,叫住了衾寒,拉着她又折回了大厅。
“跪下,你知道茜云纱代表着什么?”
衾寒一下子就慌了,连忙解释了一番。
夫人沉思了一会,又问道:“这么说,让你乘这顶轿子出来找我,是李夫人的决定。”
衾寒点了点头。亲家母的手段金陵城无人不知,心思缜密如她,怎会为了摆个面子,流露出这等意思,长孙夫人又想起近日的种种传闻,心下便明白了蝶衣哭着闹着要见她究竟为何也明白了李夫人的心意。
长孙夫人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她正要发作,又看见了衾寒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便把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