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仪不是不知道自家这位的脾气,也不好当着下人的面说她什么。走出来才吩咐佳蕙去摘好治烫伤的芦荟,给衾寒房里送去。
“我要回家。”蝶衣背对着衾寒,呜咽着说。
“少夫人,这不就是你的家吗?”佳蕙摘好了芦荟,也忙走进来服侍。
“少夫人是思念母亲了,怀孕后,少夫人一直闹孕吐,光躺着了,还没回过娘家呢。”衾寒连忙替蝶衣向佳蕙解释。
蝶衣冷哼了一声,她低头看着自己走样的身材,想起下人们说的近来每夜衾寒房中总是红烛高照,小丫头子一次收拾房间时,还捡到了男人的汗巾,本要去管家那揭发衾寒,可子仪却自个拦下了。这不是他们背着她通奸还是什么?这可是她的陪嫁丫头,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这脸了?她越想越委屈,只想在母亲怀里说说这让人生气的一切,偷吃的丈夫,不知廉耻欺负到她头上来的丫鬟,亏得母亲当初还那么看重她,让她陪自己出嫁,想着想着,她便不由自主地为自己悲惨地命运流下泪来。
“奴婢这就去请示老爷夫人,让长孙夫人来看看小姐。”衾寒看见蝶衣又抽手帕,便知她小女儿家心性怕又是犯了。
大堂里,李夫人和子仪正在商量养在府里的皇嗣,现在一切尚且不安稳,两人正是焦头烂额地要想出个完全之策。
听着衾寒要请长孙夫人,子仪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眼下府里正是忙乱,他不愿意将皇嗣在府的消息就这样泄露了,可长孙夫人一来,难免车水马龙,鱼龙混杂,他不由得不害怕。
李夫人倒是体谅新妇的难处,毕竟也是怀胎九月的女人,她能够理解这时候蝶衣心里有多不乐意。
“那你去请吧。一来你是陪嫁丫头,长孙府上自然是熟的,二来你也知道皇嗣的事,怎么处理,心里有数。”李夫人着人备了顶软轿。
管家王喜上来问“不知该给衾寒姑娘备顶什么份额的软轿?”
李府乃皇亲国戚,这些礼仪也自是琐碎,王喜不是没听过少将军和这位衾寒姑娘的传闻,他怕备了顶贴身丫鬟的软轿惹了少将军的这位“新欢”,李夫人自然是知道两人之间并无故事,清清白白的,但她却沉思了一会,向王喜道:“拿茜云纱糊顶的那把。”
茜云纱是姨娘的软轿,衾寒心里大惊,连忙向夫人道:“奴婢不敢。”
李夫人笑了:“这倒不是为了什么,为的是你代表的也是咱们李府的脸面,现下你也不是不知道,外头这些人正瞅着太后病重,个个都指着咱们家要倒台,若你真坐了丫鬟的那顶粗布缝的软轿,岂不正落了他们口舌。况且外人也不知道咱们这的规矩,分不清楚什么茜云纱的,你不必介怀长孙府上有意见。”
不知道茜云纱?怎么可能,衾寒心里一苦,她早在长孙府便听说了这些朝野高官府里的规矩,迎来往送的宴席上,她不也正是凭这些个茜云纱来知道哪些是丫鬟,哪些是姨娘,那红悄悄的缅甸贡的软金纱里的主子娘,一个个应付的周全。
李夫人这是要暗示长孙夫人些什么?她有些害怕,但夫人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何况蝶衣那边还在闹腾,她得赶紧去请长孙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