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燧点了她的穴位,让她不得动弹,防止她再做出些荒唐而疯狂的举动。她僵直地躺着,林燧给她一件件地小心翼翼地穿上了衣服。
他小心地帮她翻身,帮她把衬裙抖直,把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大雨过后的夜晚,总是更加冷些。
她睁着眼,看着他做完这些,一动也不能动。他在她身边睡下,双臂紧紧搂住她,两人就这样用体温来温暖着彼此,却比先前那些充满了情感与欲望的亲吻更加令人安心。
在雨声与雷声里,他们一同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天又亮了。
白云慢慢地游荡,鱼肚一样斑驳的白色。
她先醒来,穴位已经被点开,她转身看着这个躺在身边的男人,放下他环绕自己的手臂。
推开了门,门外,宫殿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摆上了极其鲜艳的雏菊,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察觉到了她起身,于是也起来了,从后面抱住了她。用他此生为数不多的温柔。
没有过多的温存,反而让人感到无限的安心。尽管什么话也没有说,那天晚上,她却第一次感到,他们两人的心是在一起的。
回到李府,她好像觉得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与他之间的关系。
“你可回来了,这孩子闹腾的很呢。”佳蕙抱着刚喂饱了奶的新生儿。
衾寒看着他粉嫩嫩的小脸蛋,洗过后已经不像刚出生时的那个小老头了。
府里上下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只有李将军,夫人,子仪和她。对外,都只说是抱来养在蝶衣膝下的亲戚的儿子,就等着蝶衣生个女儿配成一对呢。
刚出生的孩子,无法看清他的长相,也不知是像他母亲一样勇敢,还是会像他父亲一样坚强。无论如何,他生来就注定要承受生母离世的苦难,他的生,是以无数人的死为代价的。
“你回来了。”是子仪的声音。
“是。”
“你辛苦了。”子仪过去拍了拍衾寒的肩,衾寒内心里却想极了躲闪。
蝶衣自怀孕后一直病怏怏的闹着脾气,而昨夜衾寒又是一夜未归,她心里更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她看着丈夫拍了衾寒的肩,心里更是醋意大发。
但碍于少夫人的身份,她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一个人大着肚子,躺在床上,佳蕙倒了水也不肯喝,衾寒以为她又是闹孕吐,心想八九个月的肚子也不至于,赶忙叫厨房做了几碗酸酸甜甜的萝卜凉菜,又拿碧梗米用小火煮了粥,将往年夏日收上来的桂花拿鱼胶化了,冻成一块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
子仪打了帘子进来用膳,蝶衣却仍迟迟未起,拿着手帕蒙着眼就在那抽抽嗒嗒地哭。
“少夫人,是不是小将军又闹腾您了,快来吃上几口您打小就馋的桂花糕,奴婢这次可是用九年的雨水冷灂的,香香糯糯,入口即化。”自家小姐这脾气衾寒不是不知道,此刻连忙赔着小心,唯恐这位小姐又闹起脾气。
蝶衣用凤仙花染的通红的手指一下子就把衾寒奉上的茶给泼了,滚烫的茶水溅到衾寒的身上,手一下子就被烫红了。子仪听见里面这样大的动静,连忙跑过来看。
衾寒怕蝶衣这样的情态传出去又要成为全府的笑柄,连忙掩饰道:“是奴婢不走心,手一抖没捧稳,还好没撒到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