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养病休假的功夫,袁顶尘带着爹娘赵小玲一家逛遍了金门城,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本来应该是无事一身轻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有一个疙瘩,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办。
直到这天他陪小玲妹逛安乐坊时路过红黑阁,碰巧又见到那个叫小梅的侍女,正想打招呼,谁知人家对他理也不理,头一仰,鼻孔对天,和郝雨节那天的样子一模一样,直接无视他。
他一拍大腿,这才明白过来。
“哎呀!看我这记性,忘得一干二净。”
赵小玲关切的问:“顶尘哥哥,怎么了,你忘记什么事了,是伯母让你买什么东西忘记了吗?”
袁顶尘摇头道:“不是,答应了给别人送东西的,食言了。”
他指的自然是沈云瑶向他借书的事情,他当时答应第二天就送来,谁知道抓贼这事情一冲,都忘记了。
不敢耽误,赶紧回家取了《严燮棋谱》亲自送到红黑阁。
小梅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嘟囔道:“上来吧,小姐请你到闺阁一叙,哼,小姐苦等你几日,你倒好,抓贼去了,贼没抓到,快成京都笑柄了……”
袁顶尘跟在她身后慢慢上楼,撇撇嘴不做回应。
“小姐,袁公子来了。”小梅叫了一声,立在一旁。
袁顶尘走进沈云瑶闺房,映入眼帘的是几乎被绿色爬满的窗台,想不到沈云瑶有此闲情逸致,她竟然搭了一个葡萄架在那里,虽然此时已经秋意浓浓,可是那株葡萄还是绿意盎然,将窗台包裹地像森林一样。
他看得出神,身边的小梅轻轻碰了碰他,他一回头才发现沈云瑶正和一位华服青年下棋,二人均惊讶地看向自己,沈云瑶眼中有些不自然和慌乱,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来,那位青年则是目光有些不善。
在几人愣神的一瞬间,小梅已经快步离开,袁顶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袁公子,你,你怎么来了!”沈云瑶快速起身,讶然问道。
“沈姑娘,袁顶尘登门致歉,答应来给你送棋谱,近日要事缠身,还请见谅。”袁顶尘也不矫情,直接说道。
“还真有人不请自来,连沈姑娘的闺房都敢擅闯,没有教养!”那华服青年盯着眼前的棋局,目光瞥了袁顶尘一眼不屑地说道。
“不知道沈姑娘正在会客,打扰了二位,请恕无礼!我这就走了。”袁顶尘心知是小梅从中作梗,沈云瑶根本不知道自己来了,但他不好将责任推给人家一个小丫鬟,太也没种。
他双手托起棋谱,笑道:“不打扰二位,沈姑娘,《严燮棋谱》给你,我便告辞了。”
沈云瑶正要上前接过,那位华服青年突然起身说道:“《严燮棋谱》早已失传,你怎么可能会有?拿着冒牌货想要接近讨好沈姑娘,未免太滑稽了吧!”说完冷笑一声。
袁顶尘面色一沉,给你几分颜色开染坊是吧,真是个王八犊子,可又不好不顾沈云瑶的面子,淡淡说道:“这棋谱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里面所记录的棋局精妙,倒有参阅价值,沈姑娘不妨一观,或许棋艺有所进步也说不定。”
沈云瑶上前接过致谢,说道:“谢过公子,听闻公子身体欠佳,不知可曾痊愈?本想登门拜访,又怕突兀,真是失礼之至!“
袁顶尘报以感激一笑,“有劳姑娘挂怀,已经不碍事。”
那华服青年看二人似乎老相识一般,心中醋意横生,他对沈云瑶爱慕已久,多次表露出接纳之意,可是沈云瑶始终不动心,要不是沈云瑶对任何男子都不假辞色,他都要放弃了,此时突然见沈云瑶对眼前这少年如此客气,早已按捺不住。
“云瑶,这为公子是谁?怎么不引荐一下?”他连沈姑娘也不叫了,当着袁顶尘的面直接称呼云瑶,想要示威。
沈云瑶眉头皱了皱,看了看袁顶尘回头说道:“这位是西城巡防营校尉袁顶尘。”又回头对袁顶尘道:“袁公子,这位是黄逸公子,他的爷爷乃当朝太尉大人黄培忠黄大人。”
黄逸脸上闪现出满足自豪的笑容,听到袁顶尘不过是一个八品小官就已经不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沈云瑶没有说他有什么背景,那就一定是不值一提了,不然的话,像自己爷爷这样显赫的身份,她不可能不提。
“等等,你说西城巡防营校尉,袁顶尘?”
沈云瑶点点头,袁顶尘看着他不做回应,他不知道这个王八犊子又要干什么。
突然黄逸大笑起来,“原来抓贼抓得满城风雨还没有抓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搞伤的人就是你啊,哈哈哈~袁大人抓贼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哈哈哈~”
袁顶尘笑笑不在意地说道:“贼人狡猾,让黄公子见笑了。”
黄逸笑声一顿,脸色不善地说:“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云瑶,否则,就你这芝麻大的官我爷爷一句话就能弄死你。”
沈云瑶怒极,可是眼前这人身份显赫,他爷爷那样的身份,是大云国权力中枢官职最高的几人之一,他们黄家更是一门多官,有数人都在朝廷任职,没有人敢不给面子,否则她也不用每次都对黄逸客客气气的。
袁顶尘看眼前这位高门子弟嚣张的气焰,倒生出了几分抗逆之心,不过想到皇上此前要西城巡防营七天之内捉拿女贼归案,杜如虹问自己是不是得罪人了,就有些头疼,那时他就知道朝廷水深,自己自保尚不能够,应该学会审时度势。
袁顶尘笑笑不说话,向沈云瑶一揖,转身就走,不拒绝也不讨好。
“袁公子~袁公子~”
沈云瑶追了出来。
袁顶尘站定,转身,解释道:“沈姑娘,今日无意冒犯,我以为你没有客人,才让小梅姑娘带我上来,没想到黄公子在。”
沈云瑶皱眉道:“我知道一定是小梅,公子,刚刚的事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给公子赔罪了。”说完深深一福。
“沈姑娘哪里话,你又代表不了那位黄公子,何必道歉,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姑娘通情达理,对我礼敬有加,我自然明白你的苦衷。”说完会心一笑:“改天我来叨扰姑娘下棋,到时候让别人讨个没趣自觉离开,哈哈。”
沈云瑶笑道:“恭候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