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蕾让前来帮忙的人进院子,杨开可带着家人一一向进来的人鞠躬。
于蕾等人到得差不多了,站起来说道:“现在解放了,妇女有了和男人同等的权力。过去不让女人改嫁,却允许男人再找小老婆这是没道理的,要不得。一定要改过来,一定会改过来的。
“刚解放,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们慢慢来,会做好的,只要我们彼此理解、彼此信任,一起努力,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会做好的。”
翟排长带人离开前,请示给今天的事定性。
翟排长说道:“在老解放区,这是可以定性为反革祚事件的。”
黄所长听了这话很激动,认为翟排长说得对,不住地点头。
于蕾说道:“毕竟都是李家人,乡里乡亲的,算了!就说是一些人不理解新政策,引发的即兴事件。”
这件事情影响很大,大家都知道了新衙门不准将改嫁的女人沉塘;大家也都知道了新衙门中的女人惹不得;大家还都知道金家台李家的媳妇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于蕾到处走,了解各地的情况。因为上次行动赚下的人气,她各项工作开展得很顺利。
首先是杜李学校要开学了,而且从清水坪调来了几个老师,可以收高小生了,准备四年级开一个班、五年级开一个班;其次是清水坪准备建育婴堂和赡养院,孤儿和没有后人的老人都可以去那里;三是旧衙门人员可以回来了,正式分配工作前,工资比原来少一点,如果分了新的工作,工资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清水坪派了一个叫王友晟的人来协助于蕾的工作,现在有个问题县军管会还没有最后定,那就是:是成镇衙门,还是继续保持原来县衙门派出机构的地位,成立镇管委会。成立镇衙门,那乡衙门就该归镇衙门管;保持镇管委会,那么镇管委会以县衙门的名义,在县衙门委托权限之内管理乡衙门。于蕾想通过政权建设的实践来搞清楚这个问题,弄明白两种方式的优劣。
王友晟是本地人,以前在县中学当老师,曾经是周梅的班主任。于蕾把他从清水坪带来杜李和大家见面的时候,周梅叫了他一句“王老师”,王友晟这才认出了这个皮肤白净,比以前成熟了许多的学生。王友晟对能在杜李见到自己的学生是满意的,这增添了他的信心。
王友晟是去年加入革祚的,主要做一些抄抄写写的工作,这些使得他较多的接触了上面的文件,加深了对党的政策的了解,所以进步很快,但缺乏实践检验,容易犯不切实际的毛病。所以,器重他的领导把他派到清水坪来锻炼。他也就举家搬到清水坪,住到了岳母家。
于蕾对镇军管会的安排是满意的,只有一点不好。于蕾希望杜李将来的乡长是自己培养出来的,而王友晟不太愿意来杜李当乡长。这样的大事王友晟必须听他堂客的,他堂客不同意他到比清水坪还乡下的杜李来,不过他答应一定协助好未来乡长的工作。
田毛头的婚礼如期举行,李昭福从长风请来了花轿,又把那头大一些的猪拖出来杀了。周梅这几个女兵不敢看杀猪,王友晟倒无所谓。其他忙他也帮不上,他帮忙把香点燃插在几块准备好的红薯块上,摆放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接亲的人回来的时候,各方面的人也都到了。李玲知道这件事,两口子一起来的;刘明海特意请了假,把不经常出门的堂客、小孩也带来了。尽管刘明海的儿子刘吉云比李禹成小,李禹成还是很愿意带他玩,搞得刘佳讲了一庭院的牢骚话。
还有一个不晓得这档子事,碰巧的。那就是李昭福的满叔,他是应李家长辈的要求来斥责李昭福的。张桃花那事,还是清静不了,还有人想来算旧账,斥责李昭福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但和上次一样,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则,于蕾让李昭福带着杨艺去李麻子家说了好一些话,李麻子和李麻子的弟弟李昭乾都认可了李昭福的说法。李昭福说:“现在天下太平,多一个亲戚,多一个人帮衬难道不是好事?”二来,张桃花的小孩生出来了,谁要胆敢再做点什么,那是可以按蓄意杀人来定罪的。
李昭福客客气气地听满叔说完,不置可否地说了声“你坐,我去去就来”,把人撂在李禹成房间离开,佯装忙碌,不管了。幸亏李玲知道后,让高春进屋陪他,他才不至于那么难堪。
婚礼是按旧礼进行的,李昭福坐在高堂位置,见证了礼仪的完成,感受了礼仪的庄重,加深了对田毛头、翠娥的亲切感。李昭福看了一眼旁边的于蕾,于蕾尴尬地笑了笑。
等礼仪结束,于蕾问李昭福刚才为什么看自己。
李昭福笑了笑没说话。
于蕾问道:“舒小妹结婚的时候,没拜你?”
“他们在那边完的婚,我懒得去。”
“毛头喊我做姐姐,能不是你儿子吗?有些亲亲的父子都没有你和他这样亲。”
“那就等禹成吧!”
“老观念。只怕以后不兴这些老礼了。”
儿子结婚是应该戏耍一下做父亲、做公公的人的,刘喜豆刮了一些锅底灰和上一些菜油,使锅底灰又黑又亮,还洗不掉。刘娭毑喊李昭福说话,说把猪肚留下来给张桃花发奶的事。刘娭毑知道李昭福不关心这等事,她还是找他去说,认认真真地说,好让刘喜豆有机会施展她的“阴谋”。就这样,到席上作答谢词的时候,李昭福满脸黢黑,越揩越多,搞得所有的人都不听他讲,哄堂大笑起来。李昭福花了大半个晚上准备的说辞,没有派上用场。
于蕾有些不解,但知道大家没有恶意,也就跟着笑了起来。李红生拿出自己的小手绢给李昭福,李昭福拿着没有用,李红生很着急,差点哭了起来。周梅过去抱走了他。
李昭福以为对他的“残害”已经结束了,端起碗正要吃,刘四二过来喊他,把他拉到靠门的柱子那边,魏爹拉着一件破衣服在那里等着他。魏爹让他把身上的绸子衣服脱下来,把破衣服换上,还让他拿着一杆秤靠柱子站着,不准动。
于蕾问刘娭毑这是做什么,刘娭毑笑着说道:“闹着玩的,三天没大小,这已经是够斯文、够客气的了。”听了这一说,于蕾也就不管了。
直到大厅里外好些桌子的人都散了,刘四二才过去通知李昭福不用罚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