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静下来的河图港格外的凄美。像芒果一样的月亮挂在空中,仿佛在俯瞰人世间无休止的斗争,一动不动。海水与月亮交相互映衬,恰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知己,海水的凄凉与咸淡似乎只有月亮明白,月亮的孤独与冷清也只有海水可以读懂。岸边无数破损大大小小的渔船随浪起伏摇摆,相互碰撞,仿佛在讲述河图港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没。
农夫一伙人驱车历尽千难万险终于来到河图港。
一对冷兵器生生的碰撞起了火花。
原来是塔洛将军与星巴尔在月光之下,沙滩之上切磋武艺。塔洛将军手中的宝刀银光闪闪,左右舞动,星巴尔手中的手杖寒光逼人。沙滩上留有骷髅军的尸骨,被海水一波接一波的冲刷着。
刺焰南齐、南荣良穆、爱囚卓远、巨蒙、圈正德五人围坐在一处据点的屋内商讨该如何打败霍夫曼。
“是时候找霍夫曼结账了。”刺焰南齐道。
“就凭你们这些人?”圈正德道。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射到圈正德的脸上,他难为情的低下头道:“说实话,我是有点害怕。可我也不想你们白白的去送死。”
“这一天迟早都会到的。我们不去找霍夫曼,它也会来找我们的。”刺焰南齐道。
“想打败霍夫曼,我们得有周密的办法,找出霍夫曼的要害,一击毙命。”巨蒙道。
“什么办法。”南荣良穆道。
“攻眼。”巨蒙道。
“霍夫曼的要害在双眼,我们一旦夺取他的双眼,它的一切能力将不复存在。”巨蒙道。
“你怎么知道他的要害在双眼。”刺焰南齐道。
“还记得你们第一次与霍夫曼战斗的情景吗。当我使出‘光明永存’万般星光涌现时,霍夫曼眼睛中的黑气一下子消失了,随之霍夫曼也不见了。这说明霍夫曼的要害在于双眼。”巨蒙道。
“怎样夺取它的双眼,它就没有其他的弱点吗?”爱囚卓远道。
“没有。”星巴尔毫不隐晦的道。
袅晴,她对大海有着深深的向往与崇拜之情。第一次见到大海的她一个人静谧的坐在沙滩边的一块岩石欣赏月光的皎洁,大海的浩瀚。脑海中响起父亲对她说过关于大海的各种“坏话”。听的最多的就是:绝对不能靠近大海,它会夺走你的生命;大海是残暴的,吃人的……可她眼前的大海并不像父亲说的那样可怕。她走下岩石,试着用脚趾尖去触碰大海。
海面忽然有千万条鱼呈阶梯式一波接着一波跃出水面,形成一道别致的风景线。所有人被这罕见的景象吸引。鱼的尾部发光,它们密密麻麻的向西游去。
“好美的景色!”袅晴道。
“瞧!那是什么东西!”爱囚卓远道。
“蛇梦鱼。”星巴尔道。
星巴尔跑向刺焰南齐。
刺焰南齐曾被咬过的手指再次有灼伤的痛感,这一次痛感比前一次厉害,疼的时间长。他紧紧捏住被咬过的手指倒在地上呻吟。
“你怎么啦!”爱囚卓远道。
“是不是你的手指又疼了。”巨蒙道。
“刚刚那些是蛇梦鱼吗!”巨蒙道。
“我想应该是的。”刺焰南齐道。
“很奇怪,蛇梦鱼一般不会轻易的越出水面。一定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巨蒙道。
“疼的很厉害吗?”巨蒙道。
“火烤一般的疼!”刺焰南齐道。
刺焰南齐躺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的叫喊。
远处的袅晴听到了疼苦的叫喊声。她的心也随之一震,跑步去往传来让她的心为之一震的声音。
无奈,疼痛让刺焰南齐晕了过去。星巴尔并没有及时赶到。
刺焰南齐醒来,映入眼的是一圈人。接着他看看自己的手指,一点痛感也没有。
“你醒了!”袅晴第一个关心的问道。
“是你。”刺焰南齐给了袅晴一个微笑。
袅晴以微笑回应。
“在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刺焰南齐对他人道。
刺焰南齐坐起身来。
“你昏过去之后那些鱼就不见了。”南荣良穆道。
“不见了!”刺焰南齐惊愕的问道,嘴唇自然地微开。
“那些鱼去往什么位置。”
“我记得鱼好像向西游。”圈正德道。
“向西。”
“不讨论鱼的事了,接下来有何打算。”塔洛将军道。
“打败霍夫曼,重建家国。”刺焰南齐道。
“就等你这句话。”爱囚卓远道。
“蛇梦鱼突然出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回西海深渊一趟。”巨蒙道。
“现在就走吗。”塔洛将军道。
“现在就走。”巨蒙道。
巨蒙挑了一艘渔船,离开了。
“圈正德,这河图港之中可还有百姓。”南荣良穆道。
“百姓,怕是少之又少。能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已经被霍夫曼杀了。”
“你想干嘛。”
“重拾旧山河。”
“想要招兵买马,我们必须竖起一杆大旗。让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我们在于霍夫曼斗争,再以王子的名义昭告天下,定会得到天下百姓的响应。”刺焰南齐道。
“我还有个计划。”刺焰南齐在南荣良穆耳边低语。
一夜之间,这样的洛汗克的国旗迅速飘扬在河图港的各个显耀位置。
躲藏的百姓看到各处飘扬的国旗,心里从满好奇。他们远远的看着,只是看着。
又一天夜里,“河图港已经光复,南荣良穆将带领大家重建家园......”此话在河图港上空不断飘荡,回声振震,传遍河图港的每个角落。躲在暗处的人都听到了,在海上避难的人也听到了。他们在听到这句似真似假、云里雾里的话之后多少有点心理上的安慰。他们站在外面仔细的聆听着。就这样,持续到天亮。
天亮时,飘荡的声音消失了。
一些人开始尝试着寻找声音的来源,他们首先来到大旗下眺望。看到迎风飘扬的大旗,看到大旗上鲜艳的大字,有人开始低语。
“河图港真的光复了。南荣良穆将要带领我们重建家园了。”
“这些据点上一个骷髅兵也没有,太好了。”
“南荣良穆要带领我们重建家园了。”
“快看那,有人。”
在最高的一个据点上,南荣良穆笔直的站在那里,就像耶稣俯瞰众生。
“那是南荣良穆吗。”
人们走过去,抬头仰望。
南荣良穆笔直的站着,手一挥。
人们跟随着南荣良穆手挥的方向望去,看到前方出现许多坛坛罐罐。
“你们饿吗。”南荣良穆道。
“饿呀。”
“前面有吃的。”
人们一窝蜂的跑过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你是南荣良穆吗。”
“我就是南荣良穆。”
“吃的好吃吗。”
“好吃。”
“想天天吃吗。”
“想。”
“那就跟着我去打霍夫曼。只有打败了霍夫曼才能重建家园,才能天天吃好的。你们愿意跟着我吗。”
“愿意。”
“很好。”
躲在一边观看的塔洛将军问道:“哪儿来的吃的。”
“圈正德贡献的。”刺焰南齐道。
三天的时间,一支队伍成功的组建起来。
“恭喜,大军建成。”刺焰南齐道。
“多谢南齐兄鼎力相助。”南荣良穆道。
“良穆兄,我们就此别过。”
南荣良穆道:“南齐兄,谢谢你。”
“希望我们下次再见不会太久!”刺焰南齐道。
“我也希望如此!”南荣良穆微笑着。
“咱们去哪。”塔洛将军道。
“回墨燹,找霍夫曼。”刺焰南齐道。
“南齐王子,回墨燹必过皮城。先到皮城如何。”荣南笙道。
“我也去。”圈正德道。
“去皮城干什么?”塔洛将军道。
“让奎将军入土为安。”荣南笙道。
刺焰南齐敬仰的冲他点点头。
刺焰南齐继续前进,路上他们从骷髅兵的嘴里听到一些关于霍夫曼焚毁洛葵宫,紫轩阁,去往隆卡尔沙漠谣言。
他们来到皮城,皮城已经面目全非。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我称它为——皮城遗址。眺望远处可以看到一根旗杆,旗杆顶端挂着一枚破旧的白底红字旗,旗上写着“暖剑鱼酒楼”。酒楼早已破损,坍塌。只剩下一张孤旗独自在风中摇摆。
荣南笙看到如此荒凉的皮城,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来,回来让奎将军入土为安,让那些战死将士的灵魂有个归处。
荣南笙凭借自己的记忆开始挖,开始用力的挖!
“那我们就让所有战死的将士入土为安。”刺焰南齐道。
众人拾柴火焰高,多具尸骨被挖出,整齐的排列在一旁。被奎将军舍命保下的将士一眼便认出奎将军的尸骨。他清楚的记得奎将军盔甲的胸前有一块红色补丁。
圈正德见到这皑皑白骨,他的内心隐约的发生变化,也许是触景生情吧。他身为一将之主,身肩守城之重任,不思与城共存亡,而是携家带眷弃城而逃。他还有什么颜面回来,还有什么理由面对战死的将士,该如何去向皮城的百姓交待,将来面对孩子,他该如何回答。想到这些他不禁放慢脚步,蹲在地上。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逃走,这些白骨之中一定有他。在整理尸骨的时候,圈正德注意到几具尸骸的头骨与尸身是分开的且尸骨呈现蜷缩状,腕骨向上,心里立刻起疑。他去查看别的,也发现了类似现象,有好多具。
“不对!这尸体不对!”圈正德惊疑道。
“为什么尸骨的头颅会与尸身分开?”圈正德道。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自然断裂。”爱囚卓远道。
“那几十具尸骨蜷缩如何解释?”圈正德道。
“会不会是巧合。”爱囚卓远道。
“不可能。”圈正德道。
“这些头是被砍下来的。”圈正德道。
“你是说他们不是战死的!”爱囚卓远道。
“我不敢这么肯定。”圈正德道。
圈正德就地蹲下,拿起头骨去拼接,完全吻合,是被砍下来的。
“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将士生前不是战死的。”圈正德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在为你自己逃跑而开脱吗?”荣南笙听了圈正德的话道。
“他说的没错,你来看。”刺焰南齐也发现了几十具蜷缩的,头骨断开,腕骨朝上的尸骨。
“我这边的尸骨也呈蜷缩状态,腕骨朝上。”塔洛将军道。
“查查有多少具尸骨是这样的。”刺焰南齐道。
“70具。整整70具尸骨。”爱囚卓远道。
“怎么会有这么多!”刺焰南齐道。
就在他们挖尸骨,刺焰南齐注意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看。刺焰南齐,星巴尔,塔洛将军都有发现。他们故意起身离开,来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反跟踪监视他们的“眼睛”来到一片漆黑,阴森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刺烟南齐道。
“皮城监狱。”前方漆黑一片传来一个怪异地声音。
“皮城监狱!进去看看。”刺焰南齐道。
“点亮火把。”塔洛将军道。
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两个活骷髅。
“你们是什么人。”塔洛将军道。
“皮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奎将军是不是你们杀的。”荣南笙怒问道。
“我们是皮城的守城将士,怎么会杀死奎将军!”。活骷髅道。
“什么!你们是守城的将士!”塔洛将军惊叹道。
“不是全都牺牲了吗!”荣南笙道。
“你是谁。”
“你还记得奎将军当年保下的那个刚入伍没有多久的孩子吗!”
“是你!”
“是我。”
“那我就给你讲讲皮城发生的事。”
“所有将士都在浴血奋战时,他们的家人出现在城门楼下,大都是母亲抱着孩子。许多将士见到家人无心应战,其中奎将军的妻儿也在其中。”
“就在皮城岌岌可危,猃狁的塞狮军团军马上就要攻下皮城时,皮城的城墙上竖起一面白旗。我当时以为是诡计。”
“谁知城墙上的奎将军突然喊话说,要和塞狮军团谈判。他把谈判的内容写在一张纸上,送给敌军首领。”
“奎将军希望塞狮军团破城后不要屠杀城中百姓和无辜的士兵,他自己愿意一死。”
“奎将军其实是为了我们的家人着想。”一具骷髅兵插嘴道。
“塞狮军团很快送来回信,让我们放下武器,走出来,手背后,蹲在地上。奎将军就答应他们的要求。我们放下武器走出城门。就在我们都蹲在地上时,塞狮军团趁机砍杀我们。一匹马冲了进来,我两眼疾手快,成功的逃了。”
“奎将军呢!”荣南笙道。
“他被杀了。”
“城中的百姓呢。”刺焰南齐道。
“城中的百姓无一幸免,全部被杀掉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爱囚卓远道。
“奎将军在临死前还苦苦哀求塞狮军团的军团长塔洛将军,希望他不要屠城。”
“你是说塔洛将军!”荣南笙道。
“你有见过塔洛将军吗。”皮城守军骷髅道。
“见过。”荣南笙道。
“你在见到他能否认出。”刺焰南齐道。
“能。”
“那你看看这里边谁是塔洛将军。”刺焰南齐道。
“他就是。”皮城守军活骷髅站在塔洛将军面前。
“你是谁?”塔洛将军道。
“你还记得骑马逃走的两个士兵吗!”
“是你。很高兴,你还活着。虽然你已经变得人鬼不分了。”
“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刺焰南齐转向塔洛将军道。
“屠城并非我本意。我在攻下皮城后收到了烈金雎的信。他在信中一再强调让我屠城。”
“你为什么这么说!信还在吗?”刺焰南齐注视着塔洛将军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