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人路过还没有回到家族领地的范围之内便被放哨的前沿族人发现。他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再往前几步便是双面家族的领地。外族人不被允许进入,私自闯入杀无赦,没有任何理由可言。他强调道:“前面危险,你们在此等候,千万不要乱走,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放哨的前沿族人早已把消息传递下去,一个传一个井然有序,层层传递最后由红袍文士传递给蓝袍长老。
蓝袍长老生才矮小,穿一件蓝色的长袍,长袍肥大拖拉在地上。穿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纯粹的蓝色没有丁点儿的图案或别的颜色。蓝色的兜帽遮挡着后脑勺,额头前的褶皱深入浅出,条条道道起起伏伏酷似上美术课小朋友画的河流。一双干枯的眼睛跟两口枯井似的,硬生生的塞入眼眶与那张作威作福的脸格格不入。
蓝袍长老道:“这个叛贼回来干什么,自投罗网吗。不管他来干什么,这次绝对不能让他再次逃走。”
红袍文士道:“是。”
法师人路过始料未及,天降大网,人仰马翻。五花大绑的绑在枯树牢的一棵枯树上。
枯树牢地处原始森林盆地,很多很多年前一场大火把这片绿茵茵高大树林的大部分烧焦了,大火三天三夜不灭。后来不知为何,被大火烧焦的那片土地再也没有长出绿色。后来双面族人发现了这里,于是双面家族就把这里定为惩罚或关押那些犯了错的族人。
蓝袍长老领头,左右为红袍文士和白袍祭司长。在红袍文士和白袍祭司长的后面还跟有百个白衣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去往枯树牢。
来到捆绑法师人路过的那个枯树,白衣人把枯树围在中间,围了三层相错站立,老的少的都有,还有的怀中抱着几个月大的双面人。
蓝袍长老道:“留痕,你犯了家族的四大戒律你可知道。”
人路过是留痕的化名,是在情急之下突发奇想的。当时被瑾王救起就已经想好了这个名字来掩人耳目。
留痕举案齐眉义愤填膺。
蓝袍长老道:“罪过一:私自盗取家族瑰宝--藏乌未遂;罪过二:不知悔改,未经允许逃出家族;罪过三:滥用软流术;罪过四:未经允许私自穿他族衣物。这四大罪状你可承认。”
留痕道:“承认,那又怎么样。”
蓝袍长老道:“你这个逆贼,死不悔改。文士,按照族规该如何处置。”
红袍文士道:“安族规挑断手脚筋,废掉软流术,逐出族门。”
蓝袍长老道:“既然如此,十日后执行。在场的诸位都看到了,违反族规就是此等下场。”
留痕辩解道:“你们不能这么做,你看我现在多风光,我穿的这一身衣服是上好的丝绸做的,是陛下赏的,我现在是洛汗克王国的第一法师,洛汗克的国王还派三十名卫士护送我。跟我回洛汗克王国吧,那里的日子才叫好日子。”
原本想风风光光的回到家族,带领族人过上好的生活。可是他想错了,错的离谱。
法师留痕带来的那三十名卫士都被活捉,就在抓他的同时也展开对士兵的围捕,关在地洞。
永福元年八月的秋天,原始深林,猃狁的北部普降中雨持续时间长达半个多月。
楠溪江呈东西走向,贯穿整个原始深林,为深林中的各种动植物提供者源源不断的水源和食物,带来各种千奇百怪的鲜活生命在这里竞相绽放。楠溪江的众多支流中有两条支流流经猃狁北部,两条支流流经洛汗克王国北部,最终流入西海。
持续的降雨导致原始深林中的楠溪江水位不断上涨,最终越过河床,淹没地面多达数公里。
枯树牢的积水没过一个高中生的小腿肚没有问题,行刑的时间一拖再拖。
八月中旬的一个下午,雨刚刚停了没有多久。负责看管的人走入枯树牢查看,人早已跑的没影了,捆绑的绳索三分之二落在水里,三分之一漂浮在水面,看起来就像一条准备伏击猎物的水蛇。
看管的人四处走了走,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到后就赶忙回去报信。
逃走的留痕来到望世纪。
望世纪是存放藏乌的地方,位于楠溪江中上游,砌在河水底部的一块巨大鹅卵石中央,与鹅卵石形成一体。
留痕跳入湍急的江水中,拼命的游向江的中央,潜入水下,从巨大的鹅卵石中央取出一块三棱锥一样的石头。
留痕逃走的消息蓝袍长老第一个得知,他通知了红袍文士,白袍祭司长。
蓝袍长老道:“不好,快去望世纪。”
匆匆赶往望世纪。
留痕抱着三棱锥回到地面放到草丛上,他清晰的看到一个“纪”字,向左转动看到一个“世”字,还是向左转动又看到一个“望”字。他把三棱锥试着右转一字一字念道:“望--世--纪。”
留痕读完字后迅速转动三棱锥的三个顶点,各顺时针转了三分之一圈后,留痕咬破右手食指挤出几滴鲜血滴在三棱锥最高的顶点,三棱锥的三个面缓缓张开就像一朵正在开放的花骨朵。
留痕打开望世纪盒看到一块形状极不规则乌黑发亮的东西。他试图用手去触摸,感到软软的,又试图拿出来却浓缩为一团又小又硬。留痕又放回去,藏乌立刻变软回复原来的形状,又拿出来又变的小而硬。留痕揣在怀里准备逃走。
蓝袍长老一行人赶来,对留痕展开围堵。留痕无处可逃退守江边作困兽之斗。
蓝袍长老看到地上打开望世纪盒道:“留痕,别再执迷不悟,交出藏乌。”
留痕道:“交出藏乌,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红袍文士道:“留痕,别再胡闹了好吗?把藏乌叫出来,我替你求情。”
留痕道:“多谢红袍文士。藏乌我拿定了。”留痕右手在后准备以软流术偷袭。
白袍祭司长看破留痕的把戏,先发制人使用软流术必杀技箭滴。箭滴击倒留痕,留痕跳入江中试图逃走。
藏乌遇水而裂,裂成好几块,沉入江底。水流的冲击使留痕跌宕起伏,怀中的藏乌被震动出来,留痕清楚的看到,但其中一块还留在怀里他或许不知道。
连日的降雨江水猛长,水流十分湍急。留痕瞬间被江水冲走,根本不给他人抢救的机会。被江水冲走的留痕顺流而下,顺着水流流入流经猃狁的支流中。
蓝袍长老望捡起世纪盒,看到盒中已空,怒气的摔在地上。
回去的路上白袍祭司长问道:“长老,那些士兵该如何处置。”
蓝袍长老咬牙切齿:“杀,一个不留。”
红衣文士道:“长老,不可,不可滥杀无辜。”
蓝袍长老道:“杀,不杀他们,恐怕会给我双面家族带来灾祸。”
红袍文士道:“不至于吧!把他们交给我处置吧。我有办法。”
白袍祭司长插嘴道:“什么办法。”
红袍文士道:“那些都是普通人,当然是以普通人的方式来治理普通人。”
白袍祭司长挖苦道:“噢,是吗?没想到红袍文士对普通人竟然如此了解。该不会是瞒着蓝袍长老偷偷跑了出去吧。”
红袍文士道:“白袍祭司长,你可亲眼看到我偷着跑出去了。”
白袍祭司长自讨没趣的不在过问。
蓝袍长老道:“士兵就交给红袍文士。”
藏乌所藏之处是双面家族的秘密之一,只有蓝袍长老,红袍文士,白袍祭司长知道,其他族人没有权利知道,可是留痕怎么知道的。难道出了内鬼,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蓝袍长老不禁在脑海中回想。
在账中无所事事的尤他感到憋闷,想去江边钓鱼。
尤他头戴草帽悠闲的在江边坐着马札,撑好鱼竿挂上鱼饵抛入江中一本正经的钓鱼。他今天的运气很好,钓到了好几尾。
日落将至,尤他收拾渔具打道回府时发现江中漂来一个人。尤他顺势将漂来的人救起,惊讶的发现他是个双面人,还有一丝气息。尤他脑海浮想联翩“今日我救他一命,来日说不定对我会有极大帮助,或许把他留在身边为我所用。”抱上马背上驮回了家。
回到家后尤他找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给他换上时,惊奇的发现后脸莫名消失了,尤他难以置信,在留痕的怀里又发现几块细小乌黑的东西,拿在手心里观看了半天,拿起一张纸包好放在茶桌上。去找大夫了。
双面人有一个特点也可以称之为弱点,只要一受伤,脸自动消失,伤不论大小。失去后脸,相应的软流术也随之消失,只有等伤愈。
大夫诊后,开出药方说照方抓药便可。
尤他照方抓药,煎药,喂药半月有余留痕的伤势明显好转,下地走动没有问题。
八月最后一天,秋高气爽。
秋季渐入佳境,秋味越来越浓,树木的几片枯叶摇曳旋转落下。行人的衣服由薄而凉爽的夏装更换为微厚截风的秋装。
留痕经过尤他半个月细心的照料,警惕的心里逐渐放松下来。趁着屋里没人,留痕起床在屋里缓步慢行,还自觉拿起桌上的苹果吃。留痕的一举一动都被在外偷窥的尤他看的一清二楚,尤他知道机会来了,该出手了,走去拿药。
尤他在门口故意停留一会儿,看到留痕吃的正起劲时道:“来,该吃药了。”
留痕措手不及,躲来不及了。
尤他关心道:“饿了,我再去给你拿点吃的。”
尤他拿来了一只烧鸡放在桌上道:“先把药喝了,再吃。”
留痕带着敌意问道:“你是谁?我在哪儿。”
尤他道:“这儿是猃狁,我叫尤他。”
留痕道:“你为什么救我。”
尤他装腔作势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死不救非好汉。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留痕直视着尤他。
尤他道:“桌上纸里包的东西是你的,你看看有没有缺少。”
留痕打开一看是自己舍命换来的藏乌,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尤他道:“快吧药喝了吧,要不该凉了。”
留痕看了一眼尤他,端起药咕咚咕咚喝了。
尤他道:“不够吃,还有。天气越来越凉,我给你准备了几件秋装,现在给你去拿。”
手里拿着几件秋装走来笑着道:“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就凑合着穿吧。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里的尤他想起留痕在看到那些黑色物体时露出的微笑。尤他想“那些东西一定非比寻常,我得搞清楚。”
第二天清晨,留痕早早起床走出家门。
后来居上的尤他推开房门一看是空床,人去床空。桌上的那包东西也不见了。
尤他在院里找了几圈没有找到,慌张走出院子寻找。
留痕独自一人来到陌生的街上溜达,看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店铺与七零八落的行人形成不合理的对比,他们的穿戴与他在洛汗克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变了一个世界。一切又都变得新鲜起来。东瞧瞧,西望望,走走停停。
街上的行人对他的行为举止感到奇怪,再看他的穿着打扮像是洛汗克王国的人便看起了热闹。
有人小声嘀咕该不会是洛汗克派来的奸细吧。
有人说别瞎说,奸细有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吗?
有人说没事别瞎操心。
有大胆的人问道:“喂,你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
留痕低头不语。
尤他一路打听询问。
留痕肚子咕咕的叫着,闻到一股香气飘来。留痕舔舔嘴唇,喉结滚动。从怀里掏出纸制包裹道:“我拿这个和你换包子。”
买包人打开一看黑魆魆道:“这是什么,黑不拉几的。我不要。”
留痕道:“这可是宝贝--藏乌,有长生不老之功效。”
买包人不以为然道:“哪来的疯子,快走开。”
在一旁的尤他全都听到了,上前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好找。老板,来三个包子。”
留痕道:“屋里太闷了,出来走走。”
买包人道:“客官,您的包子。”
尤他递给留痕道:“吃吧。你手里的东西我帮你拿着,你吃完再给你。”
回到家的尤他在密谋如何把藏乌骗到手,他思前想后决定以假乱真,狸猫换太子。随便找来一些和藏乌类似的东西,大小也差不多。趁留痕熟睡之际调包。
尤他顺利拿到藏乌心奋不已,开始秘密炼制长生不老丹。经过一番淬炼,长生不老丹出世了。
尤他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所谓的长生不老丹自言自语道:“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接着叹气道:“可惜《邪种》丢了,看来我只有找个人试试。”
原始森林百木凋零,厚厚的落叶铺满森林阡陌的小路。林中鸟兽路过,脚底发出清脆的向声,惊跑敏感的生物。
一只受伤的梅花鹿恰巧被出来打猎的刺焰南齐和农夫的儿子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