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有竹林于深处,鸟来了惊了叶飞扬。
萧萧风起过,是瑟瑟叶落微寂。
不知怎的沿着小径走过,这血腥气就越来越重,白清怜瞥过头向白小安面前探去,疑惑重重“小安,这附近血腥气真重,是不是又有猎户到林子里来了,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哦!”背影娇俏,青丝逆风扬起。
“哎,清清!”白小安伸出手只触到她的袖尾,抬眼望去,她已然跑远了!
他呢,也只好继续往林深处走去。
所见之处,皆被鲜血覆盖,听风声入耳似有惨叫声掺在其中,他心中一紧。
不一会便到了青昙观前,血色染红了门前的花木,染红了他的眼,一具具死状惨烈的道姑尸体,映入眼帘,他整个人已经是颤颤巍巍。
突然,一个极为邪魅的女子声音飘入他耳中,“白公子,你也不要那么惊讶,我家娘娘说公子与她合作,怎么拿个东西都这么慢,这一拿便是十年,是否太久了些。”
白小安转身眼前是一位玄衣蒙面的女子,腰间佩一莲花玉珏。
他的心一沉,眸色暗了下去,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低沉了许多“哦,所以她等不及了,派你来助我,便是灭了青昙观。其实不用的,我的心没有那么软,软到要你一个小小的蛇仙来教我。”随话音落,他眼睛里流露的冷厉吞噬了最后一点温柔。
只见他指间弹出去一缕丹烟,无形之中勒紧了女子的脖子,她白皙面容有若隐若现的赤色纹理。
她笑,竟还是自信而又魅惑“那还请公子进观中杀了那个老道姑,取得要取的东西,以向我家娘娘表示诚意啊。”
白小安甩过衣袖,解了丹烟咒,如今清清冷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你回去告诉碧池宫的那位,叫她放心,我不会悔约,就算是慢了些,她也要等。”
女子紧紧扯着裙纱,用笑声试图来掩饰怆悢,她离去,玄烟几缕。
天色阴沉了下来,有微雨滴落,轻轻落在白小安的脸上,他抬手抹去,心中似有千千结。
嘴角上扬时仿佛都带着苦涩,“原来十年这么短,我竟以为可以阻挡一生呢,真是可笑啊!”
这世间的人都被命运刁难着,你渴望的安宁也许并没有选择你。
他缓缓抬起了脚,踏了进去,便只见得那身受重伤的慧芳师太倚在木柱旁,望着他的眼里带了丝温柔,“记得十年前,我救你和怜儿回来时,你的身上便如现在这般掺杂着点邪气,果然啊,我还是猜对了!”
他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拂了拂师太的额头“师太猜的是什么?”
“尔自北川来,是为十恶之徒”
听师太话落,白小安的眼神竟黯淡了许多。“师太啊!既然知道我来自北川十恶镜,那么我在这待十年的目的你应该知道吧,别人的东西还是还给别人的好。”伴着他言,手触之处丹烟一缕入了师太的额间,取出了一个白色的花形铃铛。
而她烟消云散,归了天地。
留白花色,黄泉鬼铃,设得血蛊阵,可唤已故灵。
他笑了笑,丢下个冷眼,起了身。
抬眼之际,风吹雨来,打了衣襟,湿了眼眶,眸里映了一个人,那人相貌虽平凡,却十分清丽,着一身青裳,左手拇指处有一火伤疤,唯有一双眼生的漂亮,水灵灵的。
“小安,是你吗?是你啊!”白清怜眼神无助,心里惶恐,泪流满面,只觉得今日的雨太小了,遮不住自己的泪。
“清清,”他走向她,冷淡的语气,“你知道谎言吗?”
“谎,谎...”她仔细的念出这个字,曾经那些遍目残碎的回忆,闪过脑海。
以前,清怜被罚总是他陪着,去把观前的枯叶给打扫干净,然后用衣袖抚去她脸上的汗水对她说,清清啊,以后我护着你,教你这人间的事。
如今,白小安你是教给她谎言吗?
“我知道了,不过是你骗了我而已,是吗?”她哽咽出的每一个字就像是针,刺在自己的心头。“白小安,那你知不知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不管清怜的的痛心疾首,他依然淡淡的笑,道了句“傻狐狸,我对得起你。”
活了许久的人啊,把历经风霜的伤痛搁浅在流年里的缝隙中,就成了此生走不出的劫难,还总是扮作不在乎。
白清怜把眼紧闭,用力抹去流落不止的泪水。
悄然,她感受到他冰冷的手抚着自己的脸“清清,去找一个远离这万丈红尘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明白吗!”她缓缓睁眼,就在这一瞬间,好似又看见了以前的他,她伸了手想揽下这缕温柔,却揽了一场空。
只有他经过她身旁之时,发丝擦了面容,掠走了几滴残泪。
过了许久,只有白清怜一人留在原处,那雨还是丝丝点点,满地的血迹,像极了疯长的红花。
你走了,留下了十年的谎言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