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座荒城,门外古树参天,遮天翳日,名曰若灼鬼城。
妖藤爬满了城墙,怪树横生,枯叶零落入泥亦不成灰,不论白昼与黑夜,这天色却总青灰。
禁闭的城门,透着幽光,不时有凄凄的鸟声掠过长空。
“姑娘,这里可睡不了觉啊。”那倚在城门旁的白清怜,脸色苍白,裙纱上还有从青昙观带出的血迹,就像是绣了朵红花在青衣上。
她缓缓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眸中映了位乞丐打扮的老婆婆,那婆婆眼里无光,提着个篮子,嘴角轻扬“姑娘是赶路的?”
白清怜有些提防的样子,扶着城门起了身,却还是付于一笑,“嗯!不过,我是迷路了,进了这林子,想不到有座城,我见进不去,就想先在此处休息一下!”
有风不时的扬起,扫着枯落的花叶。
婆婆低首摇了摇头,便向清怜招了招手“姑娘,跟老身来吧!”
“嗯?”白清怜还未缓过神来,突然眼前被一阵缭乱的云烟所遮掩,当不再模糊时,城门依然紧闭,但她却是已在城内。
轻轻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姑娘!已经进城了”声音冷冽,竟令清怜有几分不安。
她回首,那婆婆似笑非笑着凑近自己,藏在杂乱发丝下的双眼透着红光。
“多谢婆婆”清怜淡淡一笑,慢慢抬起的右手,紧握着把匕首。
这时不知从何袭来疾风一阵,无形中有股力将她手中的匕首打落,惊慌中她再次抬眼,视线被一把扇子所遮挡。“千万别动哦!”温润的声音,让人心安,是谁呢?
稍许,听得声惨叫划破长空,惊起寒鸦乱飞,门扉轻摇。
恍惚之间,黑烟缕缕掠过清怜指间,而她眼前的扇子也收了回去,这时慕南辰那张俊朗如玉的脸映入清怜眸中。
南辰身袭白鹤纹玄色衣,嘴角上扬,像是清泉水波纹,漾及满脸。“小狐狸,你胆子还挺大的吗,竟然敢来这儿,还有啊,像刚刚那样的孤魂,匕首是解决不了的哦!”
“你,你不是却云风华的人吗?”她总是提防着所有人,或许除了那个人,不,那个人也骗了她啊!
“是啊,我叫南辰,你呢?”慕南辰理了理衣裳,向前走着。
这若灼城内,怎么看也是饱经风霜,历经了沉重的岁月,没有人烟,灰烬层染。
但每户屋子前都有一盏灯亮着,像是在等,等人归。
殊不知这些灯都是南辰点的。
清怜跟上南辰,纵然无情的风吹走了她的温暖,带来了烟尘,可此刻她跟在这人身后,仿佛寻到了安慰,“我名白清怜,你为什么到这儿来,这又是什么地方啊?”
南辰放慢脚步与她并肩,那透过云层的微微日光,映在了他的眼上,眸色清澈又藏着少年的炙热。
“曾经这是我父母名下的城,很危险的哦,我时不时来看看而已。”
“哦!”清怜低下眼眸,目光黯淡,谁都知道现在她眼前这人父母是早早双亡的。
“哎!今天这城内还挺热闹吗!”南辰打了打袖上的灰尘,一把拉过清怜,转身躲进了巷子里。
清怜疑惑未消,便看见巷外正路中央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位丰神俊逸的男子,手执银剑,身着蓝裳,身后人少说也有二十以上。
“都分散开来,一定要赶在清许阁之前把那个树妖找到,记住我要活的。”
“遵命。”男子话落,众人便散了开来。
“这不是连引吗!这云上寒岭的人又整什么幺蛾子。”南辰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望着远处的连引,等到回首看清怜时,发现她已经走远了,便追了上去,“你去哪儿?”
“我怕死,我要离开这里,你知道怎么出城吗?”眼瞧着清怜认真询问的样子,南辰挠了挠头发,薄唇轻启“我不知道耶!”
清怜撇过衣袖,继续寻路,而南辰则跟至身旁。
可远处的连引正盯着他们的背影,蔑视目光下邪然一笑“慕南辰啊。”
风声寂寥,浑似笙歌过,撩动心弦,疏不知哪个巷角,半人半妖的树藤精正伸出藤蔓,探向两人的影子,渐渐迷雾朦胧了稀薄的日光。
“清许阁景诺见过连公子!”城中河畔,败絮落石桥之上,残叶流入清河中,静谧而又阴幽。
连引面前的景诺恭敬向他行作揖礼,两人的笑是那么的僵硬又勉强。
“景公子客气,”连引瞥视景诺身后的十余名修士,一脸傲慢“景公子可真是自信啊,带这点人就想来捉那树妖啊!”而面对连引的嘲讽,景诺只是挤出一个笑予以。
清许阁的门徒也不敢言,只有在心底暗骂而已。
“哟!好巧啊,在这里偶遇两位啊!”众人寻音抬眼望去,瞧得倚坐在屋檐上的南辰,手中把玩着折扇,风吹起了腰间的鹤羽蓝绸。而清怜早已躲在了深巷子里。
见连引正要开口,南辰一越而下,迅速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哎呀!连大公子,我知道你早就发现了我,所以你快给我闭嘴吧!”连引推开南辰,异常恼怒,狠狠地瞪向故作害怕的南辰,这小子,可恶。心里好是不快。
“慕公子”这景诺到是礼数周到,不失分寸,南辰也回首点头予笑。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闲啊!”这声音像是清风拂过琴弦,繁花遗落水上,宛转温柔,把众人的目光引向石桥上。
桥上人手执纸伞,一袭白衣。伞遮了容颜,不过单看这人的手若如玉笋,修长白皙,很是好看呢!只是行动间有股弱柳扶风的感觉。
这时,突然之间天色更加暗沉了下来,雾气甚浓,模糊了众人视线。
刹那间,从暗处袭来无数的藤蔓,连引的剑光忽闪,他急促的说:“是树妖,你们小心点,本公子可没空救你们。”
景诺抬手示意弟子们小心,自己也是十分警惕。
“切!”南辰听了连引的话,恨不得马上让他看见自己鄙视他的小表情。
“什么啊!滚开!”声音从巷尾传来,是清怜,还未等到南辰前去,只见桥上的那人化成缕白光,从空中掠过,直至清怜身旁。
南辰见状,向他喊到:“花言,那只小狐狸,你可要保护好啊!”
花言,是那个雅人深致,也纵棹斜阳,公子世无双的花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