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知道你不会问吗?废话这么多,还不赶紧去!”
“是。”封亦寒看着眼前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儿,不再多话,连忙快步走出去。蹲在厨房大灶下拾柴吹火,他忍不住自嘲,想不到他如今身为堂堂封七少居然也有这样狼狈生火烧水的时候。
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他总算是烧出了满满两大锅的水。按照云亓子的吩咐,他把水倒进大木桶,然后又将他说的各种药草逐一放入水中:“前辈,现在是不是要把她放进药水里。”
“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出去。”云亓子对他挥了挥衣袖,从床边站起身来赶人。
“可是,她怎么还不醒过来?”封亦寒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云初阳,她的脸上似乎比刚才多了几分血色,但是却丝毫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哎呀,你这小子怎么如此聒噪?该醒来的时候,她自然会醒过来!”云亓子不耐烦地将他推向门外,“我要给她泡澡,男女授受不轻!你给我出去!出去!”
“可是……”封亦寒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晚辈可以留下帮前辈的忙。”
“要你帮什么呀?你只会越帮越忙!给我出去!”云亓子不由分明,衣袖一挥就将他撵出屋子,并将门关得严实,“你要睡觉就去隔壁打地铺,记住,不许偷看!”
封亦寒看着在面前紧紧闭合上的门,不禁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想不到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封七少,在这个地方不仅什么都不是,居然还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抬头看着挂在梢头的一轮圆月,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他从幽州打着招亲的旗号一路招摇来到琼州,最主要的目的是掩人耳目,上次的招亲赛上,他借机接近了五皇子、宰相之女以及瑞王正妃。本来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他们身份之便,协助自己完成复仇大计,可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开始在乎云初阳的生死了?
初遇时,看到她双眼含泪,一声又一声叫着他‘阿寒’,他不是没有心动。可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他所选择走的这条路,本就万劫不复,何苦再拉一个人与自己一起呢?
在与云初阳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常常会想,若是能与她做对寻常夫妻,哪怕不是很富有,只要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也会觉得很满足。只可惜,他身上背负的太多,竟连这样简单平凡的愿望对他来说,也只能是遥不可及的奢求而已。
在月下静立良久,他终于起身回了竹屋。多想无益,还是早些歇息得好!
翌日。
封亦寒是被诡异的‘咝咝’声给吵醒的,睁开眼,触目所及竟是两颗硕大无比的蛇头,他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
大清早,刚睁眼就对上这么吓人的怪物,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你不去云老头那里守着,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封亦寒端坐在床边,尽量远离它。
“咝咝!咝咝!”白蟒两颗脑袋上的蛇头同时朝他吐出信子,发现蛇类特有的语言。
封亦寒肯定是听不懂的,虽说现在他知道这条蟒蛇不会危害到自身安全,但是它靠得这么近,自己心里还有会是障碍的啊!
“是云老头叫你来找我的?”他推测着,问向对面的蟒蛇。
“咝咝!”双头蟒点了点两颗脑袋,似乎很开心他猜对了自己来的目的。
“好吧,你先出去。”顺手从旁边的竹凳下取过外袍穿上,他对它挥挥少,“我要更衣了。”
那个白蟒对他摇了两下尾巴,扭头游出竹屋。
“这个云老头,当真是神一样的人物,居然能将这猛兽驯服得如此温顺。”封亦寒见白蟒如此通人性,不由在心中暗暗佩服云亓子。
若是自己能得他相助,一个云亓子只怕就足以抵得上千军。然而转念又一想,像云亓子这般不喜拘束又闲散惯了的人只怕根本就不屑与金银珠宝高官爵位,寻常的俗物又怎么可能请得动他!
穿好衣衫,系好袍带,他走出竹屋。外头朝阳和煦,苍穹湛蓝,时不时能听到谷间鸟雀欢快的鸣叫声。呼吸着带有泥土芬芳的新鲜空气,整个人身心竟有着说不出的惬意安宁。
篱笆院子里,摆着一张竹制的桌子,桌上放着两个青瓷碗,而碗里的白粥正冒着淡淡的热气。这时,云亓子端着一小碟小菜从另一间竹屋里走出来,走到竹桌前坐下。
“前辈,早啊。”封亦寒勾起唇角,给对面的老头儿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耀眼的微笑。这张笑脸若是被寻常姑娘看见,指不定要被迷成什么样子,可惜云亓子老前辈却完全不为所动。
“早什么早啊,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扫了一眼对面男子身上的一袭红袍,皱了皱眉头,“你又不是太阳又没有嫁人,穿那么红艳艳的衣裳做什么?晃得老头我眼都花了!”
自己身上的衣服哪里不好了,想当年,不知道西梁有多少女人都被拜倒在他这一袭红袍之下?
嘴角抽了抽,封亦寒依然保持着脸上的笑意:“前辈若是不喜欢,晚辈等会儿换套衣服。”
“不用了,眼不见为净!你只要不在老头我眼前晃来晃去就行!”云亓子说着拿起碗筷,开始喝粥,见他还站在那里不动,便直接拿筷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道,“你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干嘛,快点吃早饭!”
“是。”封亦寒走过来,端起粥轻轻抿了一口,粥煮得十分稠,入口即化,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野菜,味道很鲜,十很可口。
云亓子胃口极好,很快就吃掉了两大碗粥,看到对面的男子仍然在慢条斯理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不由眉头又是一皱,催道:“一个大男人喝粥跟大姑娘绣花似的,赶紧快点吃!”
“前辈教训得是,晚辈会改。”封亦寒摸透了他的脾性,也不与他多作计较,他说什么,便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