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那我们就进去了。”狡黠地笑开,他将她打横抱起,缓缓走入画舫内。
两手上的重量,令他心疼,原来这也只是纤薄的弱女子。世人都忽略了,她其实就是怀中这么一点,轻得可怕的重量罢了。
“呆子,放手。”
走到房门前后,临舟伸手抓住了门框,“去……哪里?”她轻不可闻地开口了。
“回家。”以为这样说,她就会放手了。
临舟摇摇头,“不回家……”
董琹笑了,“也好,那就跟我喝酒去。”
“跟……谁?”
“董琹。”
烛光暖暖地洒满一屋,奢华的床榻上,她静静躺着却没有闭上眼睛,唇轻轻开合,喃着听不见的话。
仅穿着单衣的男子伏在她上身,摸着她的脸逗她,“你怎的还不睡?”
她木然地偏了偏脸颊,把他的手躲开了,怎料男子恶劣得很,两手扳回她的脸,严肃说:“不睡觉,你想做什么?”
相视一会,他自己笑了。
幽幽望着她,脸与脸之间,相距不过寸许,抵着额头,默数着心声,亲昵地贴近,唇瓣亲吻,厮磨。
柔软的唇不紧不慢地辗转缠绵,放不开,停不下。
呼吸乱了,脸颊滚烫了。身上的衣袍也滑落床底,凌乱的,一件件。
床榻的帐帘被打下,烟霭缭绕的香炉,掩盖了里头让人脸红心跳的情事。
随着帐帘抖动的波纹渐大,一只纤白的手伸出,揪紧了随手捞住的纱帘。
难耐的,梗在喉咙里的,叫不出口的,全封在了一双炽热的唇里。
……
次日,日上三竿。
烛泪干了,熏香也淡了,房里头的人却还没起来,其实都醒着。
临舟是刚刚醒来,另一个则不好说。
她张着酸涩的眼睛,入目是铺了满枕的青丝,有她的,也有……他的。
“醒了。”董琹侧躺着,暖暖看着她。
“这……”不停眨了眨眼,却还是看见赤着的他,这屋这床,都不是熟悉的,不过人倒是熟悉。
她拍着额头问:“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董琹的笑意渐消,阴阴地问。
她瞟了他一眼,连忙拉被子裹上,“记得什么?”很纯熟地,仿佛装作若无其事一直都是她的强项。
董琹的脸霎时就黑了,“你果真不记得?”
笑话,孤男寡女坦诚相见,同榻而眠,还能做什么?
“你起来。”临舟不答他的话,被子下缩了缩说:“我要穿衣服。”
脸微红地,也十分懊恼,她竟然……况且对象还是……呼,不过,她心里突然生了幸好不是别人的念头,如果是别人……她一阵恶寒。
董琹见她避而不答,有些气闷地转过身去,“随你穿不穿。”
临舟气急,被子底下蹬一脚,然后又羞红了脸,“你起不起?”
他哪里理会。
好,以为这样就困得住她了,临舟手一扬扯下半边床帘,裹在身上几掠下床去。
床底下一堆的衣物,有她的,董琹的,缠绕在一起,显得分外迷靡。
她红着脸,用最快的速度慌慌忙忙把衣服穿上。越急越忙乱,那模样活像个……在外偷人家媳妇儿被抓奸的汉子。
董琹看着来气,反手抄起枕头就砸,一个不成两个,砸不死你的!
“喂!”见着来势汹汹的枕头,临舟提着腰带狼狈闪躲,“你这疯子,找打是吧。”
董琹撑起身子瞪她,“把本座的枕头捡回来,然后滚出去。”
临舟错愕地看着他,这人的脾气也太……自己都没生气,他生哪门子的气!
系好腰带,她把散落的枕头捡回到桌上,叹说:“行,我滚出去。”
说完干净利落地,转身关上门就走了。
董琹瞪着那扇烂门,想砸烂它奈何手边又没了东西,啧!什么东西!
他恨恨倒回榻上,瞪着帐顶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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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地回到山庄,临舟把自己关在屋内,她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也许是心虚,也许只是一时情绪太乱。
坐在屋里,凝视着面前的茶杯定了定神,脑中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昨夜一幕幕……
脸颊瞬间滚烫了,她连忙到了几杯冷茶喝下。
发生那件事,说不上来怎么了,想起他来心里却是不同以往,睁眼也好闭眼也好,那张脸就是挥之不去。
“唉……”她趴在桌上低一声,暂时就不想了,以后再说吧。
往后的几日,庄里跟平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的,别扭的依旧别扭,冷战的依旧冷战。
临舟这几日也没有心思去想和解的事,每每看见她面无表情的入定,或是两眼无神地沉思,大家以为事情又生变了。
看样子当然不会是变得更好,所以尽量都对她避而远之,免得一不小心就殃及鱼池。
倒是曲禅时不时找她叙叙话,下棋喝茶,弹弹琴,也聊些趣闻野史,说说他在各地的见闻。
这日的琴才弹了半首,曲禅仔细算了下,她走神也不下三次了,总是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觉得这首《满江红》如何?”他放下手。问。
“这个……师叔的琴当然是好的。”想也没想,她开口答道。
曲禅看着她,叹气:“听了十年的琴,你还分不出《满江红》和《念奴娇》?”
今日,是没有弹琴的兴致了,他得先知道那人到底怎么了。
“师叔……”知道使自己太失礼,临舟只是歉意地笑笑,没有说什么。
“你是在为衍之的事烦恼吗?”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其他来。
而临舟想了想,其实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去想衍之的事了,不过依旧顺水推舟地点头:“他闹了这些日也不见消停,我确实很烦恼。”
“我也没想到……”曲禅暗下眸光,“如果知道这样……”
临舟以为他在自责,劝说:“这也怪不得师叔,是我不该那样答他,徒增烦恼。再过些日,我再去找他说说。”
以她对他的了解,只要亲自去多说几句,他就好了。
“不必担心的。”她也以为他在烦恼这个。
曲禅笑了笑,十指重新搭上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