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林叔啊,这冤有头债有主的,全村上下都知道你家是咋被祸祸的。你找我们家没用了呀,我们家落了,在村里的这话语权……你也知道,大家伙儿都晓得,是不是乡亲们呐!”白默直起身腰,摆了摆手,说的义正言辞,又带着些许悲凉。
周围几个男人听着有些窘迫,他们昨天还来白地主家挖过地呢。实在有点过分了,几人不着痕迹将身子往后移了。
“……”
“确实在理,老林你也别瞎赖上白地主家了,要不是你好赌你能招惹上毛头他们吗?”
“是啊!”
“就是的。”
等人的议论声下去了,林细她爹又继续道:
“白家大哥,你看你这话说的是没错,可我们家林细算得上是你们白家的童养媳,当时你们拿了契约,但这钱只给了我们一半,也就是三块大洋,等我女儿14了一家给钱一家办酒席。这么说来你们白家还欠我3块大洋呢!”
白冲心里暗骂,老头子安的什么心,怎么找了这么事儿的一家买童养媳。
“林叔,现在封建思想要不得,城里乡下的都不许做买卖人的生意,你要是知法犯法咱们就找李大队村长好好谈谈。再说了你家林细还有两年才十四,你着啥急啊。”白冲觉得这林细她爹就是个大坑“还有啊,林叔当年可是你们家硬要留林细在家,还说了之后白林两家婚嫁各不相干的,我家可怜林细嫂身体不好才决定不要回那3块大洋,怎么今天来我家找茬了?叔,这可不厚道啊!”
“这契约书,白纸黑字就在那儿,你们家还能不认?那你们在新寨村可怎么呆?”
“我们白家……”白默刚想说我们白家脸都丢这么大了,还混啥,混泥人吗?突然就被一声“爸!”打断。
“细细,你怎么在这儿,咋不好好陪你妈在家?”林细她爹面部有片刻的讪讪,但是想到林细她娘一个人在家就突然加重语气问林细。
“爸,你来白地主家就是要把我卖了吗?”林细有些不可置信,她和她妈被安置好之后赶紧去喂了猪,听说他爸叫人围了白地主家,她直觉不好,才赶到就让她听到了什么,童养媳?都新时代了吧?女性不是也顶半边天了吗?
“你要懂事了细细,今年你已经12岁了,现在上学没指望,女娃又能干多少活,再加上咱家遇上了倒霉事儿,这不都指望着细细你了吗。”林细她爹苦口婆心劝说女儿。
林细看着眼前的枯瘦,不修边幅,双眼混浊的男人,这就是她爹,生而不养一直拖家人后腿,林细顿时觉得一腔气郁结在胸,真当人家白地主的几个儿子是没有脑子的吗,当着人家的面说这样的话,真当人家现在倒了就可以随意欺负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爹是脑子没带吗?
如果不是他这个烂人好赌,能欠人家钱吗,能被人家烧房子吗,如果没有他这个祸害,之后的事就不会发生吧,林细实在难以不去想这些关联。
林细双目迟疑,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要“卖女求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