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前,蜀怀王突然无疾而逝,怀王正值壮年,子嗣众多,因蜀地皇亲国戚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迟迟未立太子,他这一走,蜀有大乱之象。
大梁急调宣王整顿边防,加强防卫,也欲趁机夺回十二年前被割之地,正值蕃邦朝贡,西漠担忧两国会有所动作,赴梁的同时安排灵王南宫万入蜀,扶阳王南宫千入梁,秘密调查。
而北方的西凉军则趁机屯兵大梁北境,时有南下之势。此事间的纠葛往上追溯,怕是从蜀立国之时就已埋下祸根。最后,毫不起眼的皇四子韩墨林杀伐果决,联合众臣囚禁准太子韩墨庆并杀二皇子韩墨宫,问鼎王位。朝中旋于疾风又稳如深海,令各国皆不敢妄动,默默观望。
唯独西凉,趁机倾全国之力南下犯大梁北境。大梁七年前与西凉一战中,因不可获知的原因,三十万北征军无一幸存,国力大伤,唯一劲将李廷玉此时已列兵蜀地,无暇北顾。在此万般无奈之际,国丈张远卿提议公主和亲,同时许西漠以重利,联合共退西凉,然未及国书送达,扶阳王南宫千以迅雷之势横扫西凉后方,西凉王萧其昌的远征军已及大梁北境,闻之不得不仓促班师回朝。
南宫千事后才知大梁许公主和亲,他退回送来的所有画像,另选一幅,并送上吉日,一个半月后就要见到宜和公主,南宫千求娶亲切,同日起程接亲。
此番,西漠算是全胜,入蜀、入梁掌控大局,横扫西凉算是报了世仇,又与梁结姻亲之好,迎娶了大梁公主。只是兵力疲惫,需要整换城防,所以大事已定,便急召灵王与扶阳王回宫商议。
大殿之上,没有商讨军情的庄严之气,倒像是家常叙话。
“四弟,要不还是为兄去吧?”南宫万不怀好意地笑着。
“对啊,皇儿累了,就好好与公主多歇息几日。边防紧急,还是让你三哥去吧?”萧皇后一脸笑意。
“末将穆至休愿领命前往,还望陛下准允!”庆隆将军表明心意,却忍不住抿嘴而笑。
他这样将一军,引得南宫千侧目,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存心的是不是?
南宫千站在那里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明里都是帮助他,暗地里却都是笑话他这次娶亲仓促,肯定是舍不得娇妻。他一言不发,生来就不太会控制这种场合,只得等父王下旨。
难得南宫敬堂今日心情好,就这样默默地听着一家人叙话,看着小儿子的脸要红到耳根,他才制止:“罢了,千儿,还是你去吧,男儿家……还是得立立志向!”虽然解救他,临了一样调侃他。
他一直觉得这个儿子不正常,想当年他二十七的时候,这小儿子都能骑马打猎了,这么多年,他不娶亲,不纳妾,皇后的表侄女阿史那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连放羊的阿翁都知道她的心意,可这个孩子就是不愿意。他为人木讷,也不像讨厌女子的样子,这下好了,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别人脸红,那个公主娶得好!
南宫千逃也似地跑出来了,进门就撞见宜和正在收拾各种瓶瓶罐罐,仔细地摆来摆去,他看了一会儿,从心底里觉得,有个女的在身边,真好。
宜和回头看到立在窗外的他,吓得一个激灵。
“都说完了?”她把一只紫色小瓶拿到鼻尖闻了闻,又皱下眉头,仿佛不是很喜欢。
“嗯,整换城防,马上就走。”
“这么急?”她问完又后悔了,她这样问是想表达什么呢?
“很快就回来,快则七天,慢则半个月。”
他果然听错了。
“哦……那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了,阿穆已经去收拾了。”
用过午饭,南宫千披一身银甲,来与她辞行。想着她远嫁至此,肯定有诸多不便,特地跟皇后要了一个管事姑姑送与她。
北方的天地真辽阔,天地无屏障,极目远去,一队人渐渐缩成小黑点。宜和立在城上,目送他远去。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