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女轻纱掩面,单看那双清澈的眼睛,就不难想像,这面纱之下的容颜,该多么倾国倾城。宜和看着她的眼睛,看得有些痴了,真漂亮啊。
琵琶女起调高亢,是西域之风,纤纤素手,拨弄琴弹,让众人置身于异域黄沙之中。
配合的小打,持了个硕大的盘兽银铃,于曲调起承转折之处轻拍一两声。
屋内烟香缭绕,琵琶曲风情万种。众人如痴如醉地沉浸其中,章余眯着眼睛,咧着嘴,摇摇晃晃地扭动肢体。南宫千、程枫、元恪三人几乎同时听到心里一阵闷响。
“不好,鬼域魔音。快,封住听觉!”黄维一掌击晕父亲的同时一口鲜血吐在案前。
琵琶女眼角上扬,现在才听出来,晚了!
“是你!”宜和惊叫一声。
琵琶女的白衣已经全红,错愕地看着宜和,她使了登峰造极的障眼法,琵琶女狠狠地五指一扫,琴音震得南宫千一掌撑在案几上,飞出去的碟子刚好砸中张牙舞爪的章余身上,他像只空面袋似的一下子塌了下去。
来不及多想,宜和拔出南宫千的佩剑,直逼琵琶女的面门。
琵琶女端坐在琴凳上,绣鞋一移,灵巧转身。
叮当一声,小打的铃铛掉在地上,那个妆扮清淡的小打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久久不能挪动一步。
她竟然能分得出是小打在扰乱众人心智,看此情形,琵琶女抱着琵琶旋着身子过来救她。
“阿诺!”南宫千看到琵琶女衣裙边的飞针在灯火中一闪。
宜和捡起铃铛,反手持剑,借着支撑,平贴着地躲过一劫。
“宜和,这琵琶女只是个一品境高手,凭你的轻功,不要近身,缠住她!”元恪一掌打在自己心口,止住心脏疯狂的颤动。
程枫早已嗵嗵两拳打得自己一口黑血吐出。
“好!”宜和环顾四周,绞下纱缦,提在手上。
“我说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熟悉,你我第二次见面了吧?以为这样就能成的了吗?”宜和盯着那双清澈的眼睛。
“今天我只要杀一个就成了。”琵琶女放下断弦琵琶,伸出空掌,声音出口,千娇百媚。
“琵琶弹得不中听,还有小打帮忙,话说得难听,我看谁能帮你?”
手中纱缦拧成细绳,直扑过去,琵琶女侧脸俯身,险险掠过,一只珍珠耳坠被打落在地。
二人呈犄角之势,琵琶女摸了摸滚烫的耳垂,凌厉地瞪了一眼宜和。接着解下带扣,脱下血红披衫,将其旋成一团云,向宜和贴身袭来。
“小心!”南宫千与程枫同时出口。
元恪扔出一支筷子,宜和轻踮筷子,借势攀在花灯之上,手中纱缦寸缕寸断,化作烟纱落下。
琵琶女袖箭出手,花灯震成碎片。宜和不得不绕着春半盏的墙壁,迅速抽身,二人追逐之间,琵琶女已经连脱六层衣衫,此时仅余一层轻纱裹着若隐若现的身体。
六枚飞针打了个旋儿,悬在半空,等在宜和面前,待宜和回头时,几可入肤。
叮当六声,一柄匕首几乎贴着宜和的脸,将飞针斩成两截儿。南宫千紧跟而来,拔出匕首,托住宜和。
场面迅速调整过来,琵琶女后退几步,拔下发簪,轰然之间,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琵琶女。
“傀儡身?”南宫千忍着胸口的痛,平静地问。
三个琵琶女各自抚脸,千娇百媚地一笑,异口同声地说:“殿下博闻强记,让奴家好生喜欢。”
哼,媚术。
“怎么,奴家不美吗?”琵琶女还有看穿人心的本事。
“妖颜何以谈美?”
“那是殿下,您还没见识过奴家的本事呢。我可比你身边这小娘子懂得多多了。”三个琵琶女一边说话,一边用手牵扯着薄纱,玉体几现。
“可惜了,我曾经是个和尚!”话音未落,一掌袭出。琵琶女惊恐地看着南宫千。
只一转身,三个琵琶女无限柔媚地各自娇喘一声,薄纱寸裂。
宜和贴着柱子缓了一会儿,跟在南宫千身后。
二对三。琵琶女柔媚一笑,双手一展,豁然间出现六个人。挑衅地看着南宫千夫妇。
程枫、元恪和黄维也起身前来。
五对六。
“哎哟,一群大男人对我一个小女子,好生不要脸啊。”琵琶女们一边埋怨,一边媚笑,却未见半分紧张。
五对六,继续酣打,可惜了春半盏这顶级陈设。
四个男人都在维护宜和,一时之间难分上下。琵琶女收敛柔媚的瞬间,十八名琵琶女悄然出现。
三对一还绰绰有余。
惊险的一瞬间,黄维赶过来拉起宜和的手将她抛出重围,落脚之地正是琴架前。
五名琵琶女紧跟而来,宜和拨动一根琴弹,她们好像被什么敲中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宜和趁机翻身,落座在古筝后面。
五人极力往前冲,宜和闭上眼睛,默出刚才的琵琶曲。睁眼之时,只见两名琵琶女狰狞地凭空消失。
一名嘴角流血的琵琶女问宜和:“你过目不忘?”
“是的。”
三人合掌劈向宜和。她抱着古筝,一蹬脚将自己踢出丈余外。
断音的瞬间,十六个琵琶女功力猛增,将四人紧紧压制。
“王妃,闭上眼睛,不要怕!”黄维也听出宜和改动了曲谱,才让这些琵琶女受到重创。
宜和忍着疼,闭上眼睛,默弹曲谱,每一句后面都加了一段《大梵音》。
琵琶女疯了一样来攻击宜和,被他们四个一一击退。
最后一音落下,琵琶女的傀儡身已全部消失,她跌落在程枫剑下。
黄维揭下她的面纱,果然绝色。到了这步田地,她还一脸笑意。若单看她那如水的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她是拥有傀儡身的杀手。
宜和走到她面前,俯身看着她的眼睛。
“最恨有人比我美了,你是第一个,可惜没能杀你了。”琵琶女一边弄着头发,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宜和。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我性命。今天落在我的手上,我会不会杀了你呢?”
“哎,人算不如天算呐。底下人功课做得不好,三公主竟然滴酒不沾。回去要将他们剥皮抽筋才是。”琵琶女无限惋惜。
“你还回得去吗?”程枫的剑尖又近了一寸,琵琶女一动不动没有理会他。
“敢问三公主,在我的琵琶曲后面加的是什么?”改弦加音,还能扰了她的心智,此人才是这场杀局的最大败手。
“《大梵音》,或者还有更好的,没来得及细想。佛法对妖术,应该错不了。”宜和转身去放古筝,这架古筝声音清洌,还好没有受损。
“那请问,是谁教你的?”
“我娘。”
“哦,那很可惜……”南宫千一掌打到她的哑穴。琵琶女将“的”字咽下,盯着南宫千莞尔一笑。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娘死了,猜到他的心思,琵琶女更得意了。
“你说得太多了。”南宫千阴沉着脸。
“不可惜,有机会我再弹给你听啊。”
琵琶女苦涩一笑,几乎同时,黄维将一枚银针插进她的风池穴,她愤慨地看着黄维,嫌他小人之举。
“千钧一发,机会不容错过。”黄维率先觉察到她在调动气机。
黄三公子,是真小人。琵琶女伸出小指嘲笑黄维。
“过奖。”黄维抱拳。
所谓护卫,便是重要时候赶不到,事情处理完,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半盏春此时已经水泄不通。窈娘跪在门外等待发落。
琵琶女被带出去的同时,元恪恕她无罪。
惊得窈娘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