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此地,出于多年影视剧与话本小说的了解,王相明白,他,穿越了!
王相的脑子里多了很多本不属于他的记忆,大夏朝,元贞年,四夷臣服齐来贺,有道宗,有佛门,有妖物作乱,有大儒出口成章,字字珠玑,一字镇压一座大山,令王相在意的是,在这方世界,真的有仙人,也就是真的可以长生不老......
“啪!”对于这些离王相太远的东西,还是先生的戒尺让王相的心思稍微的回来了些。
在经历好一阵思索后,王相回想起了许多前世未曾教的知识,也终于确认了自己完全不记得礼经内容的这一事实。(王相:这不都是狗作者不让我记得吗?→_→)
在与公学的先生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后,王相直接向先生许诺了将上节课内容抄录一遍的条件,这让先生那阴沉的脸上多了些许的阳光,与,一丝丝的感动。
旁边一位体型富态的同学,面带复杂的伸手拍了拍王相的肩膀,缓缓的掏出了上节课的笔记。
'等等,不是笔记吗?为什么这个家伙掏出了本小字典......'
正当王相怀疑人生的时候。先生向大家提出了个看似有趣(实则无聊)的问题。“今年是大家读公学的最后一年了,距院试仅剩一旬了,今日过后,再见面就是在院试考场外的大门了,先生我想问问大家都为什么去选择读书啊?”先生,再次露出了那和蔼可亲的笑容。
“我妈说,公学不花钱,不读白不读,省的在家烦人”这是之前那位富态同学的回答。
在王相的记忆里他姓赵,家里是杀猪的,十三四岁,已经展现出那圆润的身姿,八戒,是你吗?
在王相看来,自己今天作业有伴儿了,可当同学们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真知灼见”后,王相才发现,自己的作业估计是最少的。(王相:为什么我都穿越了还要写作业呀。
?`ω′?作者菌:呵呵,你再说)
在完美接受到各位同学们满满的恶意后,先生的心态遭受了极大的挑战,一气之下,把礼经扔在书桌上。
饶是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免心态爆炸,郑夫子直接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老夫今年已至古稀,我儒道重意,一生虽不过百十载,可心中无畏,法理存于心,故无物不可挡。
吾当年也曾出过这定州道,前往京师太学游历过,眼见我大夏之元贞盛世,东夷西荒南蛮北原皆朝于夏,读书先是为了明是非,晓道理。再者,兴国安邦,御敌保家。尔皆可凭着手中经卷,口中不烂之舌,去搏一条庄康大路。
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我今天的话。”此刻,郑夫子仿佛回到了当年之风采,三缕白须随风飘扬,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纵是不识,也觉得此人不凡。
“噗”,“对,对不起,先生夫子讲的太好了,我,我没忍住”赵福林看着周围人的目光,红着脸,低下了头,此前郑夫子辛辛苦苦营造的意境已经被咱们的赵同学一屁崩塌。
鉴于郑夫子的涵养告诫他自己不能出口成脏,但如此大才着实令人心累。本着多活几年的思想,郑老夫子宣布了下课。临走前,小声跟王相说,“看在你去世父母的份上,罚你作业改成回去看笔记三遍,快走,快走,老夫要赶着去东风楼喝茶呢,算了,为了监督你读书就跟我一起吧!”
似是后遗症,王相心中的对于过往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直到一节课下来,才想起自己父母因当年新帝继位,妖祸而死,只给自己留下了一套冷冰冰的空房子,和每年官府的救济。
王相对于自己这个两世倒霉,确实有了深刻的体会,都说穿越者是老(作)天(者)爸爸最爱的崽,看自己这倒霉相,这具身体能活到今天等到我穿越估计都是靠街坊四邻的善意了。
系统?外挂?算了吧,就这倒霉样,王相在经历了上辈子的那些个自学校里开始,就可以说是勾心斗角的生活后,对于每一个能帮他,尤其是真正无偿帮他的人,总是知道感激的。
比如他只想帮着给生养他的父母报了仇,就去好好的找个美娇娘过日子,没什么大志向,也不想建功立业。谁帮了他,他就还回去,不够的,拿命也要还,或许这也是别人愿意帮他的理由之一吧。
跟着郑夫子一步一步的走出书院,站在大街上四周都是穿着古装的人,望着这一张张陌生的脸庞,王相对于能遇上这么个怪脾气的小老头,觉得是自己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幸运就算是放对地方了,王相此时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突然笑了。是嘲笑?是欢笑?是对遇上好人欣慰的笑?还是对前世自己和别人尔虞我诈,宁愿互相伤害的讥笑?
城虽大,路虽长,终有终点。怀着感激,王相紧跟这郑夫子走入了这广阳府内都有大名,在这广安城中更是号称第一楼的东风楼。
坐在大堂下,看着年轻又带着几分俊俏的小二哥在迎来送往,行走之间,清逸灵活,茶楼中间台子上的夷人舞姬翩翩起舞;听着周围的悦耳丝竹声,嗯!很下饭。再闻着那下午刚出锅的无添加的小点心,王相很不争气的,饿了。
双目似闭未闭的郑夫子,直接向小二要了笼猪肉烧麦,一笼八个,大小匀称,香气扑鼻,大师傅的手艺配上这香喷喷的烧麦,令王相怀疑自己再看下去会出现如赵福林同学类似的尴尬。只见,郑老夫子随手挑起个塞入口中,就以牙疼为由,全都推给了王相。
王相吃着烧麦,心里却也明白,老先生教书育人凭的就是牙口,古稀之年,两排大牙硬是一颗没掉。
年纪轻,胃口大。王相整整吃了三笼,郑夫子的牙也疼了三次。看着王相尽管饥饿,也未做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进食之姿,老夫子跟这台上一起哼唱的曲儿,又轻快了几分。
给王相递去了杯顺食儿的茶水后,郑夫子缓慢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无奈与淡淡的忧愁。
“公学期一过,你便要谋出路了,不想浑浑噩噩的了此一生,是考学?参军?还是跟那帮牛鼻子,光头去参禅悟道?虽然看不起他们,但是好的出路就这么几条了,公学中我最担心你。
其他人,哪怕是跟你要好的福林,虽愚笨了些。
(赵福林:哼!▼皿▼#人家也是很聪明的,老爹的猪,我从小就能把它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他父母也只求他开智,大不了子承父业,倒也算是不愁吃用了。唯独你,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与你父母相熟,你的性子我知道。
你父母之事,本不想再让你伤心。可是你等到以后,难免走上替父母报仇之路,以你现在,必死无疑。”此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突然沉静了下来。
王相的心里有些茫然,他对于自己的未来很茫然,却也很不甘。他不甘心浑浑噩噩的一辈子,连父母之大仇都要以能力不够,保存实力的借口去逃避,那样他又何须来到此间呢?
王相抬起头来,带着两世未失的少年倔强,看着夫子,正了正衣冠,缓缓站起,用记忆中夫子曾教授的礼仪,径直拜了下去。“请夫子教我”
郑夫子看着此间少年,面上波澜不惊,仿佛早就聊到以手粘水,在桌上写下考学二字。
“佛道讲究机缘。此时虽也还算四海承平,但妖族仍在,我大夏与周国也是摩擦不断,参军于你而言,危险不小,先试试考学吧!
这么些年来,虽你心不在课业上,但好在基本的课业总算是没落下,射数书三科老夫多年教授的子弟中也算是前列了,可那礼乐御三科确是个大麻烦啊。
若想考学,现在距院试仅剩一旬,这样,收拾一下,你就跟我在书院住下,老夫要看看我还能不能把你这块木头给雕成材,你可愿意?”
“弟子王相,拜见老师”。说着,王相在周围几桌客人的目光下,朝郑夫子三跪九叩,以茶敬上。
虽然王相可以说是刚来到世上,却也知道,在古时先生与老师,学生与弟子是两个概念,先生就如同学校老师,一批批的教,响应儒家圣人之有教无类一论,所教皆为学生。而老师一生弟子不过几人,非慎重再三不收。
“好好好,想不到,我这把年纪了,还收了名弟子,各位我郑老头有弟子啦,小二结账,咱回去读书了”伴随着周围客人们的道喜声,广安城内也算有名的郑夫子收徒一事,也就这么传出去了。
回去书院的路上,两人都没有显得拘谨,反而是行了师徒之礼后,显得更亲近了,走起路来,不再像是书院的先生提溜这谁家捣乱的孩子,去找家中长辈去问个明白。倒像是爷孙二人一同上街。
郑夫子脱尽了往日的严肃,更像是个老顽童。两世为人,王相更觉得他们俩是亦师亦友,忘年之交
郑夫子提着从街边买的一壶酒,肆意狂饮,好不畅快。在王相看来,若是郑夫子年轻个二三十岁,就凭着这一手,就能让多少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脸红轻啐。
“知道,为什么,我收你当弟子吗?来,猜猜,嗝!”郑夫子打着酒隔问到。“我倒是没什么值得拿出来的,那就无非是脾气秉性相合”。王相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放在今天,就属于明白人一列的。明白的妥妥的!
“嗯!不错,总算不傻,没看出来啊?”郑夫子惊讶的扭过头看去,(此时来自王相心中默默地吐槽一万字飘过)
“不笨不傻,那就更好办了,用不用,回趟家收拾下?”回答郑老头的只有王相的摇头,“老师,咱们快回去吧,我那边除了几堵墙就不剩什么了,就剩十天了,今个儿一过,可就剩九天了。”
“不急,不急,不差这一会儿,慢慢的,你就会发现,在这世间,你离你目标的距离永远不是那么一小段,如果是,那只能说明你倒霉。”(王相感觉有被冒犯到)
说着,郑夫子把壶里最后一口酒喝光,然后,找了个好角度一脚踢开,以完全不符合这个岁数的老人家的步伐,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对的,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愣着干嘛,快跟上啊?时间紧迫,这几天你就甭想好好睡了”。于是,街上出现了令人不禁的一幕,老的飞快走,小的飞快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