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她睁开眼睛,却见桌旁一抹白影,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人便是昨夜的墨轩。
“公子,络兰阁似乎还没有开门吧。”她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后换好,“莫不是公子从我这儿离开之后便一直在别的姑娘房里吧。”
“若我撇下花魁而去找其他人,岂不是太傻了些?”墨轩笑道。
“那公子如何进来?飞檐走壁不成?”
“昨夜离开后我便让花姨给我安排了个住处,今日一早我便来找你了。”
“公子把我们这儿当成客栈了?”倾箬给他倒了杯茶,笑道。
“茶?我以为你这儿只会有酒。”
“我要酒做什么?灌醉别人还是灌醉自己?来我这儿的人就算不喝酒,我也能让他们如痴如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墨轩笑道。
“能清醒走出我房间的,也就只有公子你了。”
“不沉迷,便不会醉。以后这熏香,还是少用些为好,毕竟这不是好东西。”
“公子闻出来了?”
“这种熏香,仔细一闻有种女人家用的胭脂味,故名曰‘胭脂泪’,若是多用,会让人陷入醉生梦死的状态,甚至会沉迷于梦中,一觉不醒。所以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它亦是毒药。我猜,你便是用它与琵琶音混合,来致使他们陷入自己脑海所想的世界中吧。”
“我也是身不由己,若非身陷这烟柳之地,我定是不愿用的,谁会没事干给自己下毒呢?”被墨轩猜中,倾箬也不反驳,只是道出了个中缘由。
“以后,你便能不用那些东西了。”
“为何?”倾箬迷茫问道。而墨轩只是抿了口茶,笑而不语。
夜,络兰阁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男人女人的嬉笑声连房间的门也没办法阻绝,那些与倾箬有过一夜之欢的人,闲聊着那日的欢愉,淫言秽语,不堪入耳,她静静听着,早已习惯。
房间熏香还是点着,紫烟袅袅,萦绕紫帐,旁边屋中,传来女子的娇嗔与男子重重的喘息,在这声音中,她似乎听见了泪落。她们都是普通的女子,被迫来这烟柳之地,取乐于寻欢作乐的男子,不管怎样恐惧,都只能笑着。谁不想留下个清白的身体嫁给所爱的人?只是她们没有这个资格,在进入络兰阁大门的那一刻起,这愿望便只能是愿望,总是她点着“胭脂泪”,也担心终有一天会被不爱的人夺去处子之身。
不过爱又怎么样?就像那个男人许诺会给白茉幸福,最后还是没有回来,白茉等了那么久久等来的,只时是他被赐婚的现实 ,那时她苦笑,只道:“他过得好 ,便足够了。”
夜夜不眠,人憔悴 ,最后还是心死,嫁给了不爱之人。
她们是青楼女子 ,爱不起 ,恨不起,赌不起,更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