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床上的人回答,用剑指着床上两人的布鲁听了,转过身来用生硬的大明话问:“什么是偷/情?”
“你?偷/情就是……就象他们这样。”这个问题把还没成亲的陈升难住了。
“哦。”布鲁明白了似的。“原来你们管睡觉叫偷/情,我也想偷/情。”大半夜的,他也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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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升见他的话驴唇不对马嘴,白他一眼,不再理他。
屋外,杂乱的脚步声渐渐传来,还伴着几声犬吠。
陈升命那夏氏:“一会儿官兵来搜,你只要把我们藏好,你们的事我们全当不知。如若不然……”陈升手里的剑挽了个剑花送到夏氏的眼前。
“好汉放心,她不会说的,一定不会说的。桂花,你快答应啊。”那男人怕得赶紧逼着夏氏表态。
夏氏忙点点头。
夏氏是萧霖的小妾,最不得宠的那个。长年的独守空房让她红杏出墙。几年了,萧霖都没有觉察一丝一毫,却在这夜被两个闯入王府的人给撞破了。给王爷戴绿帽子,那就是找死。夏氏巴不得他们把嘴闭得严实点,给自己一条活路。
说话间,院门被叫开,院子里一时灯火通明。
一个男声高叫着:“所有人听着,有两个贼人潜入王府,所有人呆在屋里不得乱动,等待搜查。”
接着,杂乱的脚步声不断,下人房里响起了敲门声……。
夏氏转身找寻自己的衣物,陈升却用剑挑起床边椅子上夏氏的肚兜和地上的一只男袜扔进布鲁的怀里。
“这些我们先留着,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还给你们。”说完,收了手里的剑拉着布鲁滚进床底。
夏氏贴/身衣物让陈升拿了当证据,又羞又臊,用被子把自己裹好,抓了衣物赶紧跑去浴房。
片刻,房门被敲响,夏氏掩着衣襟从浴房出来,慌慌张张地示意那男人也赶紧躲起来。
男人正惊慌失措地把自己的衣物往身上穿戴着,听见房门被敲响吓得差点摔倒在地,眼见这屋里无处可躲,一咬牙,抱着衣服和鞋子也钻进了床底。
三个大男人并排躺在床下,肌肤相触,呼吸可闻。被夹在中间的陈升嫌弃地踹了那男人一脚让他离他远一点。男人心里害怕,又不敢动,只能忍着双手抱拳无声地祈求陈升容忍。
夏氏穿戴完毕,镇定了一下,上前打开屋门。
一队官兵冲进来,四下翻看。
其中一个领队模样的人向夏氏解释:“属下奉王爷命,查找两个闯入王府的小贼,望夏姨娘配合。”
夏氏装作吃惊地望向门外,然后小心地退回自己床前坐下来,惊恐不安地望着屋里在各处搜寻的人。
夏氏的屋子不大,片刻功夫,就搜完了。
“队长,西屋搜过,没有人。”
“浴房搜过,没有人。”
那领头人对着夏氏一拱手,回身命道:“撤。”人群象潮水一般涌出去。
下人房里的人都聚在院子里议论纷纷。见侍卫撤了,夏氏的两个贴/身丫头披着棉衣跑进来,轻声抚慰被吓得两腿发软的夏氏。
夏氏稍等缓和了下情绪,让丫头都回房歇息。夏氏起身关紧房门后,双腿一软倚门瘫坐在地上。
半晌,见院子里没了动静。
陈升手脚并用把躲在最外面的男人踹出床下。
男人手忙脚乱地往身上穿着鞋袜,陈升坐在桌前盯着他审问:“你是什么人?”
男人哆哆嗦嗦系着衣襟,颤声回他:“在下林莫里,是王府典膳。”
“典膳?”
陈升眼睛落在林莫里腰间一个绣花荷包上。那荷包上绣着一枝鹭鸶草,甚是精致。
陈升一把拽下,拿荷包假装欣赏,眼睛的余光瞥到不远处夏氏的脸上。夏氏惊慌的样子落入他的眼底。原来是定情信物,陈升暗笑,把荷包放进怀里。
“我问你。昨儿个王府里是否来了个女子找宁郡王。”
林莫里见夏氏送他的荷包被陈升拿走,头上顿时现出了汗。这荷包是夏氏不久前送与他的,他平日里藏在房里,只有来私会的时候才会戴在身上。
夏氏的绣工一流,如果这荷包落入外人手中被人看去,查下来他必死无疑。
林莫里想到这儿心里狂跳,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一把汗,为了保命他老实交待:“是。昨儿个是有个女子声称自己是宁郡王妃来找宁郡王爷。”
“人呢?”陈升盯着他。
“人……和宁郡王一起关在清风苑。”
萧文煊和苏慕灵被关,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典膳还是知道的。王府里王爷和王妃还有世子公子们的膳食都要通过他来定夺。
……
前日,苏慕灵带着石榴来平王府寻宁郡王,起身前跟陈升说好的,如若宁郡王在这里,她会让人送信过来,陈升就带着布鲁回京城复命。如果宁郡王不在,和她错过了,那他们还得再次出行重回京城。
可一天了,苏慕灵人没回来,信也没到,陈升心里不安起来。
从京城临行前,魏世子曾叮嘱过他,定要确定苏慕灵安全,才可以返回。现如今,苏慕灵没了信息,陈升决定夜探王府。布鲁知道要去找苏慕灵高兴的不要不要的,两个装份了一番趁着夜黑风高潜了进去。
在萧霖书房门前,他和布鲁刚收拾了几个守卫,想偷听书房里的谈话,就遇到萧文辰出来,本来以他的功夫完全可以躲藏起来不让人发现。可惜,陈升虽然武功高强,却被一只伤臂连累,身子慢了一步被萧文辰发现了。
……
“关起来了?”
布鲁抽出手中宝剑眼睛瞪得象铜铃逼向林莫里。林莫里吓得后退几步跌倒在地。
陈升赶紧上前拦住布鲁,追问林莫里。
“为什么把他们关起来?”
“这个……我真不知。”林莫里不错眼儿地盯着布鲁手里的剑,他算看出来了,陈升虽然威胁他,让他生畏,可最可怕的是这个听不太懂话的大汉,仿佛随时都要用手里的剑结果了他的命。
“带我们进去。”布鲁怒道。
林莫里跪在地上,无奈地求饶:“好汉,你们让我送你们出府,我可以舍了这条命送你们出去。可那院子里的守卫都是王府里的高手,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别想接近那里。”
陈升看出来林莫里是真没有这个能耐,也不再为难他。让布鲁着着他们,自己穿过厅堂掀开西间卧房的帘子。
房间是空的,床上也是空的,看来许久没有人住了。陈升回到夏氏那边,让她找出两床被褥,和布鲁一人抱着一床往外走。
经过夏氏,他扔下一句:“我们会留在这里,不见到郡王妃的面我们是不会走的。还有,别想着把我们交出去,别忘了我们身上还有着你们偷/情的信物。”
陈升和布鲁来到西间,一个床上一个塌上,铺盖好,两人轮流守夜。
东屋,林莫里和夏氏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两个人双双在桌前坐下,小声地商量着对策……
……
有人潜入王府,萧霖很是气恼,挥走众人,他在地上踱了几个来回坐在书桌旁的太师椅上。目光凝聚在远方,手指一下下轻叩檀香木椅子的雕花扶手。
片刻,他站起来叫来门口守卫:“把二公子给我带过来。”
“是。”守卫答应着下去。
萧文煊这一晚几乎没有任何动静,连身都没翻一个,只是呼吸时而微弱时而急促。苏慕灵不知这种现象是否正常,担心得不敢入睡,直到见萧文煊呼吸正常,面色也透出少有的红晕,苏慕灵这才疲惫地松了一颗心。
才闭上了眼,门外金珠的声音响起:“郡王爷,王爷有请。”
苏慕灵顿时又清醒过来,见还沉沉睡着的萧文煊,心里盘算着这么晚了叫人过去一定没好事,苏慕灵闭上眼打算继续装睡。
金珠见屋里没动静,伸手推了推门,门被萧文煊在里面反锁。
金珠把声音又高了几度,敲了几下。“郡王爷?郡王爷?王爷请您过去。”
这几声算是把萧文煊吵醒了,他坐起身看了看墙角更漏,丑时三刻。
“知道了。”萧文煊用吵哑无力的嗓子回了她一句,下床穿戴。
苏慕灵赶紧也跟着起来,边替他拿衣服边忧心忡忡地劝着:“这么晚叫你能有什么事?不去不行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萧文煊接过她手中大氅,手扶她的柳肩在她耳边轻声提醒。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个‘病人’,好好躺下睡觉。”
“可……”
苏慕灵不放心他一个人面对平王,但话才出口,就被萧文煊用/嘴堵了回去。
“放心,我会没事的。”萧文煊声音轻柔得让人恍惚。把她抱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萧文煊墨狐大氅上身,只见他打开门的瞬间,眉目失神,双肩松垮,拖拉着步子,仿佛一个年迈的老者般随着门口候着的金珠而去。
出了院子,去往平王书房的路上,萧文煊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平王找他会是何事,他该如何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