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人都要遗弃她儿子,特别是二夫人绝情抛弃的时候,染夫人却念她罗家与染府主仆一场,没有因他们往日帮二夫人暗斗而趁机踩她家一脚,她心里很是惭愧。
“待四儿事了,若奴婢还能支撑下来,定要报答夫人大恩。”
说完,慎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将银子紧护胸前,跌跌撞撞地离去。
当场把个二夫人气得个七窍生烟,银牙暗咬。
这奴才留不得。
她眼里迸射出一道唳气。
卿尘在旁,自是没有错过染二夫人脸的狠意。
她了然地淡笑,明眸里有明白一切的从容。
回到静园,即吩咐人传话给于虎,之后便进了绣房。
婚期将至,她得把绣活完成了。
朱砂、紫苏跟进伺候。
青黛则去了书房,完成卿尘交她的方法,做报表汇报查帐情况,用卿尘的话讲,就是做审计报告。
傍晚时分,丫头来传话,晚膳摆在了主院。
卿尘到达安苑时,就见卿屏、卿婷、永浩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正凑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说着话。
二妹妹如今还被关着思过,少了她,这三个孩子相处得似乎更和谐。
永博则摆着一张臭脸,坐在旁边,一语不发。
二夫人的表情也是阴沉着。
几位姨娘在江姨娘的带领下,张罗摆着晚膳。
永浩抬头先看见了卿尘进来,立即欢喜地叫道:“大姐姐。”
卿屏卿婷闻言也马上回过头来,脸上亦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小姐妹俩起身,规矩地行了个标准的福礼。
卿尘亦笑意盈盈地回了一个标准的福礼,优雅大方。
两小姐妹顿时呆傻了,微张着嘴巴,圆睁着眼睛,煞是可爱。
永浩在一旁,忍俊不禁地哈哈笑出声来。
卿尘亦嘴角勾勒得深深,眸里满是笑意。
两小姐妹这才回过神来,满脸的娇羞与不好意思,实在是被大姐姐的气韵所折服。
卿婷脸红不依地道:“大姐姐,居然使坏。”
卿尘是大姐,按理只晗首受礼即可,不用行全礼,偏她见两个妹妹乖巧认真地样子,就忍不住想逗她们一逗,没想还真把她俩看傻了。
永博在旁正不高兴着,见她们轻松欢快的样子,顿觉得她们的笑容特别刺眼,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与反感。
他撇撇嘴,阴阳怪气地道:“小孩子就喜欢把幼稚当有趣!居然也能玩得这个开心。”
两小姐妹互看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不以为意,不由得相视一笑。
永浩起初有点生气,但看到两个小姐大方地不与计较,遂也裂嘴一笑。
卿尘见此不由得赞许地点点头。
家和万事兴,这三个弟妹都长大了。
她瞥了永博一眼。
放弃他,并非一开始就做的决定,只是这几年,永博在二夫人的娇宠下,养成了许多不良的习惯,成日与那些市井之徒混在一起,以混吃海喝为乐,总之就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贪图享乐、不求上进。
这样的人若做了染府的当家人,那么染府离衰败之日,不远矣。
永博见弟妹们都没有理会他,自觉无趣,转身朝向二夫人。
“娘,就差三百两,你就给我嘛,”
原来是问二夫人要钱不得,难怪刚才整张脸臭臭的。
“没钱,娘的钱全被罗四那奴才拿去赌光了。”二夫人没好气地道。
那钱她到现在都还肉疼,现如今要她再拿钱,简直象是要割她的肉般。
“呵!娘,你居然把钱给一个奴才也不给自己的儿子。”永博跳了起来,“你怎么对这奴才比对儿子还好,太不正常了。”
他眼珠子贼溜一转,头凑近二夫人身边,压低声音道:“娘,该不会是你喜欢这小子吧?”话语流里流气的。
二夫人一听,气得脸都煞白了,“造孽呀,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抓起桌上的茶碗,就朝永博砸过去。
正好麦冬站在靠近永博的一边,见二夫人扬手,便一阵惊叫:“茶烫……”
然后把永博一推,永博这才险险地避过那碗滚汤的茶汤。
茶碗瞬间摔到了地上,同时茶汤四溅。
“娘,你怎么能砸儿子,这茶汤这么烫,儿子破相了想怎么办?”永博气急败坏地嚷道。
“叫你混说,这话这样不经大脑地乱说出口的?”染二夫人也是气难平。
永博自知理亏,遂小声地道:“我不过是想与娘开开玩笑,谁想娘反应这么大?”这话还象是他有理似的。
染合法的脸阴沉沉的,而染夫人则是脸黑气闷的样子。
大家表情瞬时一整,规矩起来,谁也不想撞到了枪口上。
卿尘眼眸探询地看向染夫人,却见染夫人的目光里有着愤怒与无奈。
众人在沉闷的低气压中,快速地扒着饭,菜都没夹几下,就纷纷地放下筷子表示吃饱了。
染合法扫了一眼危襟正坐,准备跑路的一众,出声道:“吃完都先别走,我有事要宣布。”
仆妇丫头们将碗碟撤走,又泡了茶送上来后,才退出前厅。
“刚才我与夫人商量过了。”
众人竖起耳朵,心好奇而又忐忑地提起,老爷夫人的表情太让人不安了。
染合法朝儿子们道:“永博、永浩,现在学堂已经放假,明天起,你们跟我到药行,从学徒做起,不许偷懒,特别是永博,一个月后我要考查你们学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