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迎雪听邓太后夸赞自己,连忙谢道:“不敢当太皇太后夸赞。”
邓太后道:“不要太后长太后短的,咱们呐,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叫外皇祖母。”
“是,谢外皇祖母。”
“哎,这就对了嘛。皇帝啊,这还有两人都是谁啊?给老太太我引荐引荐。”
刘熠听此起身拜道:“皇祖母,其余两位,一位是苏迎雪的兄长苏文,另一位是故廷尉施公之子施云中。”
被介绍的两人也赶忙起身,在此行礼。
邓太后对于苏文倒是没太大反应,只赞了一句好男儿就叫落座了,倒是问起了施云中。
“故廷尉施公,可是那位号称阎王的施延望吗?”
施云中连忙拜道:“家父正是施公讳延望。”
邓太后连连点头:“当年你父亲因先帝之死查无因果,心灰意冷辞官丢爵,如今还好吗?”
施云中连忙回道:“家父身体康健,一切都好。”
“好好好,那就好,哀家还盼着你父亲有一天呐,能出来做事,替燕皇他拾掇拾掇社稷。”
邓太后说着又转而向苏迎雪打听起了陈凡之事,而她们说及的陈凡之命运又有了变数。
且说刘其、胡朔带着区区数十骑亲军、护卫逃难而走,一路上跌跌撞撞往宁远县而去。
心知孙示必定在后紧紧追赶的刘、胡二人一路疾驰,不敢稍歇。
一路上护卫有的渐渐不支,有的马力衰竭,有的则干脆不想再助纣为虐,待刘、胡二人到了宁远县时已只有区区三五人随从。
两人都没进城,直入郡兵大营去见杨塞。
刘其见到杨塞往上叩首,口称:“都尉,孙示那厮反了,裹挟军兵正往宁远而来!”
杨塞听了顿时一蒙,忙问道:“怎们回事你们细细说来。”
于是刘其、胡朔将这一天之事尽数禀报杨塞,杨塞听罢长长吁气。
“我倒是不知,那施延望避居十数年竟还有此威望。混账孙示,枉我对他器重有加。”
胡朔此刻伤口草草处置了,却还一时剧痛,强忍着问道:“郡尉,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杨塞眉头紧蹙,道:“我此次前来所带大部分骑兵都在孙示手中,我部如今虽有千人,却挡不住孙示那贼厮一冲。”
“为今之计,只有速速返回渤海,起渤海郡兵及沿途以北诸县之兵,与蓟城抗衡了”
刘其、胡朔一时相顾无言,杨塞则赶忙叫来亲兵,传令即刻启程北还。
刘其贼心不死,道:“郡尉,事已至此,那陈凡留之无用,不如杀了他祭旗!”
谁知道杨塞却长长一叹:“晚了,以孙示骑兵之力至今未至,定是去县牢救援了。不过这样也好,给了咱们北归的机会。”
杨塞说罢出离中军帐,亲督兵马拔营,胡朔勉力跟上。
刘其一跺脚,也连忙出门随杨塞而去。
杨塞尽起本部兵马而去,夺宁远县军马匹,取道胡州县北归而去,还让宁远县军为后军在后预备抵挡。
这边孙示也已赶到宁远大牢救人。
陈凡这一日始终没见人来盘问自己,还有些疑惑,此时大牢之门轰然开启,见孙示步入其中。
林仲见有人来还以为又来拷问自己和陈凡,张嘴就要开骂。
还在来人自报家门:“念之吾弟,吾乃施公门徒、郡军骁骑校尉孙示,奉施公之命前来救你。”
林仲一听才急忙收住已到嘴边的问候,陈凡此时也勉强起身施礼道:“多谢师兄援手。”
孙示赶忙命人打开牢门放出陈凡等人,眼见着陈凡遍体鳞伤开口道:“这些贼厮下手好毒!”
陈凡却摇了摇头:“行差踏错,不身死族灭都是万幸了。前时有人来替我医治,想必也是师兄所谓,凡拜谢了。”
孙示虚扶起陈凡,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念之且随我来。”
陈凡自无不可,并请孙示将在此关押的瑞州县兵放出安置。
陈凡带着林仲出离了宁远大牢,眼看着朗朗乾坤重重叹息,暗道险些在看不见这么好的阳光。
孙示引陈凡等人来在宁远县衙,此县令丞等一众官吏都被孙示以叛逆的名头抓了起来,宁远周边也已开展战时戒备,紧锁城门。
陈凡与林仲草草换了伤药,又重新仔细包扎好,才又到县衙中来见孙示。
两人相对而坐,陈凡率先开口道:“师兄怎么救得我出,杨郡尉呢?”
孙示答道:“贤弟且听我详细说来。”
于是其将今天所见一应事宜告知陈凡,陈凡听罢泪流不止,道:“竟不料此事因我而起,却害了迎雪父母之命。”
说罢起身朝安昌方向重重跪下,叩首不止。
无怪乎陈凡难过,前世苏迎雪自幼便与双亲隔离,至晚年都未找到。
这一世倒有父母,却又因自己谋事不周而亡。
孙示见了也有些感伤,连忙上前扶起,劝解道:“人死不复生,师弟还要好好珍重。”
陈凡这才在孙示的搀扶下起身,对孙示道:“师兄,请遣人召我侍从、瑞州县军甲部司马曹及来此。”
孙示点点头,派人去传唤了。
不多时步履匆匆走来林仲、曹及两人,上前拱手便拜。
陈凡见二人来到稍稍平复心情,对林仲道:“仲啊,你即刻前往我师家中,我岳父岳母亡故,你去帮忙料理,我随后会去。”
林仲闻言一惊,继而悲痛:“前时在二老家中吃酒,还道日后二老必有后福,谁知道......”说罢痛哭不止。
待得好不容易收住哭声,他又问道:“主公,是谁行凶,我去杀了他!”
陈凡摆摆手,道:“是刘其那贼厮干的,此刻已同老贼杨塞逃遁。”
林仲一时气急,竟将矛头指向孙示:“孙校尉为何放杨老贼离去,他部骑兵有数,你为何不仅仅追赶?”
陈凡当即呵斥:“不得无礼!杨老贼虽少骑兵,却尽夺宁远县军马匹。加之孙校尉之军兵,亦是杨老贼部下,此刻作为威吓倒也罢了,一旦交战必定士气下降。”
说罢又缓了缓语气,接着说:“你即刻办事去吧。”
林仲于是略带着些不情愿领命去了。
陈凡这边赶紧对孙示赔礼道:“我这随从是个粗人,师兄勿怪。”
孙示摆了摆手:“倒也不失为一个忠仆,且师弟明见此间事,倒也令人佩服了。”
陈凡摆了摆手道:“师兄不要取笑。”
转而又对曹及道:“您家张都尉下落不知,你愿不愿意听我号令?”
曹及忙答道:“这一番事末将对您十分敬服,自然听令即行。”
陈凡点了点头:“好。既如此,你即刻奔赴瑞州县军大营,以你的威信尽量收拢节制军士,并汇合我五位,不,四位师兄弟即刻控制县令衙门,控制县丞王曲以下一应官员及刘其之九族内亲眷。”
曹及当即领命下堂而去。
孙示在旁看着陈凡有条不紊的安排一县军政,也有些诧异,不由问道:“念之私自处置瑞州事宜,是否太过武断?”
陈凡笑了笑,答道:“师兄有所不知,燕皇陛下曾赐我虎符,许我调动一部人马,并许我便宜行事,以防不测。”
孙示这才明白,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继而询问陈凡对接下来布防平叛的看法。
陈凡略微思索,正要答话,却不料门外一军士急急来报,说是县城外宁州刺史部一应人马赶来,要求进城巡查。
陈凡与孙示对视一眼,各自不解,却还是当即决定至城门见一见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