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好冷。
好,好,你先闭上眼,睡一会儿,宝贝,爸爸在开车,我们马上能回家了。
妈妈,我好晕啊。
是不是刚才从水下上来,冻着了?
芝芝,她怕是感冒了,来,唉,把我的衣服再给她盖上。
向南,看路。
唉,好。我说吧,今天不适合出来漂流的,温差太大了……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妈妈……
“爸爸!”一声嘶吼,周慕芝醒了。
一身汗。
“小姐,小姐,你醒了。姨娘,小姐醒了。”星月守在床边喊着刚闭眼靠在卧榻上休息的珠姨娘。
“婎儿,婎儿醒了?可担心死娘了。”珠姨娘赶紧小跑过来,握着沈婎忱的手嘘寒问暖。
听说,沈婎忱睡了一天一夜了,一直发烧,脑袋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喊“巴巴吗吗”的。
小周做梦梦到一家人去玩漂流了,自己还躺在妈妈的怀中,老周开着车。
那不是梦,是真实的回忆。小周离开家太久了。
玩心一起,却在虞侯府发生这样的事……
“星月,孩子呢?那个姑姑的孩子。”
“小姐放心,莫公子把她们带走了。”
“好,好。”小周记得最后是莫原帮她的,人被莫原带走就放心了。
“小姐你晕倒的时候是莫公子把你背上车的,你叮嘱他要照顾两个女孩儿,她们不会有事的。”
“嗯,那真是太好了。”
“婎儿,先不要费神,把这碗药喝下,星月,快去把吃的端上来。”
珠姨娘悉心的照顾着小周,像个母亲一样,可她诚然不是涂芝芝,解不了周慕芝的思念之情。
不一会儿,门房传来消息,虞侯夫人携子到府上做客,也是为了给那晚的事赔礼。老沈和夫人都去作陪了,席间谈起了沈婎忱的婚事,珠姨娘也想去探消息,于是把小周安置好就走了。
等人走后,小周不再装睡,叫星月偷偷的去找峻毅,再次探听刘婆婆的住处。
如果峻毅还是不肯说,小周就打算自己驾车凭着记忆找找看。这次得到的消息不和如意商量,怕是自己一人都到不了落金。
小周靠在床头,心里捋了一个清单,先去看如意,商量去落金的办法,然后去谢谢莫原,再给那对姐妹一些钱,哦,还有个女孩,她在哪?
“来人。”
门外有两个小丫头应声进来了,跪在床前听吩咐。
“起来回话,告诉我,上次摔坏茶器的小女孩怎么样了?”
两个小姑娘犹犹豫豫的站起来,其中一个伶俐点低着头恭声到:“回小姐的话,那个小丫头去了浆洗房做浆洗。”
“洗衣服啊,倒也不是坏去处,她的伤好了吗?”
“奴婢不知,但是像上次那样打的皮开肉绽,再去浆洗,恐怕好不了。”
“什么?把路姑姑找过来。”小周的观念还没立正,现代用洗衣机,古代可不就是人力洗衣嘛。一想到要上皂,捶打,搓洗,手上那么多伤口,又成天泡在水里,怎么能好呢。
“小姐,您找老奴?”路姑姑站在床边,双手在肚子前握花。
“那个被罚的小姑娘,你怎么能让她去做浆洗?”小周坐起来,想用气场压制路姑姑。
“小姐不是说让她吃点苦嘛,奴才就把她放到浆洗房了。”
是呀,当初是小周说的让路姑姑派她点苦差事,可她心里的苦差事是比如洒扫大院什么的,小姑娘看上去十二、三岁,这个姑姑怎么能忍心这么折磨她呢?
“她的手破了,你让她去洗衣服,洗的干净吗?那衣服还能穿吗?你到底在折磨她,还是折磨我的衣服?”小周反套路的质问路姑姑,语气生硬,其实她在气自己,一句话,给旁人带去的折磨。
“小姐,她洗的都是下人的衣服,衣服糙,经得住造,她如果洗不干净,自有人收拾她。老奴也是……按您的吩咐做呀。”路姑姑被吓得缩成一团。
“人带来了吗?”小周叹了一口气。
小丫头在两个小厮的带领下,被推进来,一把按在地上。
“你站起来,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
两只小手皲裂,被水泡的发了白,这小姑娘看起来瘦弱的很,眼见为实,小周心里难受极了。
这些伤口,究其原因都是她害的。在这里,沈婎忱是身居高位,一句话能杀人,就像昨晚的伙房姑姑,宁可自己死也不能供出幕后操纵的人,因为她不可能像现代人,拥有公平,被法律保护。柳依依是公府千金,就算被揪出来,又罪不致死,家人再活络活络,说不定一点苦都受不了。最后受难的只能是替罪羊们。
就像从虞侯府回来的路上,沈夫人破天荒的和小周同乘,迷迷糊糊间,小周听到沈夫人和沈媋忱说起,就算是沈婎忱做的,也能保她置身事外。也许在氏族面前,小周那番自我辩护根本没用,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也有背后的力量帮助她,区别就在于,沈婎忱是带着嫌疑离开的,还是光明正大被送回家的。
小周慢慢发抖,呼吸变得急促,一滴血落在小女孩的手上。
这时候星月刚好回来,还带着峻毅大人。她眼疾手快的扶住小周的头往后仰,又拿出手帕擦拭小周的鼻子,一下下的拍着小周的额头。
周慕芝急火攻心流鼻血,鼻尖生疼,手却抓着小女孩不放。
峻毅站在门口,隐约探知屋内的情景,走进来两指一挥,在小周鼻翼一点,再按住手腕上五尺左右的地方,不一会儿,鼻血就止住了。
“小姐,先放开这个丫头,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星月轻声劝着小周。
“不,这件事是我不对,路姑姑,今天我也说不了你,你先下去吧,这个小丫头就留在我这里了。”
“小姐……这……”路姑姑迟疑着,脸上已经难看了几分。
“你叫什么名字?”小周也不管她,径直和小丫头聊起来。
“奴婢叫江童子。”
“好,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你们两个带她下去包扎好伤口。不,请医倌看看,这两天就休息吧。不要派活给她。”
“是。”外室的丫头是服侍沈婎忱的,还是更听沈婎忱的话,马上应承下来。
“小姐,这可不合适呀,下人哪有请医倌看的。”路姑姑慌忙摆手,她仍站在一边不离开。
“路姑姑,园子里的下人还是归你管,但是我说的话应该还管用吧?希望你心存善念,不要太苛责她们。其他的我不多干涉,你出去吧。”
“是,奴才,先行告退。”路姑姑原来是沈婎忱的乳娘,没见过她这么甩脸色,心想着见好就收,不再纠缠。
等路姑姑走后,小周让两个丫头带小姑娘下去休息,又坐直身子,感谢了峻毅。
“看来星月没有问到婆婆的地址。但是,你肯来我这里,想必我还有希望的。”
“敢问小姐,为何如此执着,要去找刘婆婆?”
“敢问老师,为何不肯告诉我?”
……
“自从醒来之后就只有她在我身边,照顾我,比你们出现的都早。看到她,我就有安全感。”
峻毅脸上神色温和了不少,估计是看小周这般病怏怏的样子,也有了几分动容。
“好,小姐,等你休整好了,峻毅亲自送你去。峻毅还要当值,不再多留,请小姐好好保重。”
“好。”
屋内如今只剩下小周和星月两人。
小周靠着星月,把插在鼻孔里的手帕取出来,真的不再流血了。
“星月,为什么我的身体变得这么弱,我以前从来不流鼻血的,我也不会动不动就晕倒,我觉得我的身体差了太多了。”
“小姐您原来身体很好的,可能是被劫回来没有养好。这次,星月一定悉心照顾小姐,不让小姐落下病根儿。”
“好,这次要好好养,身体才是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