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晚被她瞟了一眼,心里发毛,伸手拉着言儿的衣服把她往自己身边轻轻拽了拽。
“晚晚来,陪王伯伯喝茶!”王大人笑着朝凌晚晚招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
凌晚晚点点头,刚一坐下,身后的侍女就端来茶壶走来,往凌晚晚身边的茶杯里斟上澄清的茶汤。
凌晚晚端起白瓷茶杯,细细品了口,入口微微苦涩又有些回甘,是好茶!
元祁应该喜欢吧……
小时候常常让凌云云打掩护,凌晚晚自己就带着王溪颜一起溜到元祁家,年纪小的时候就从墙边的狗洞钻进去,稍稍大些就领着王溪颜爬树,翻墙进去,反正就是不走正门。也是那时候知道元祁嗜茶如命。
“晚晚,可有意中人?”王大人放下茶杯,问道。
王大人一开口,就把凌晚晚吓得手一抖,被茶水呛到了,捂嘴咳嗽,脸都被憋红了,眼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
王大人连忙光切道:“晚晚怎么了?你慢些,女孩子家家的,毛毛躁躁。”
凌晚晚接过言儿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唇角的茶渍,满脸通红,此时脑子里全是元祁的模样。
“晚晚还没有意中人,王伯父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了?”凌晚晚故作镇定地反问着。
王大人笑眯眯地看着凌晚晚,就像是父亲平日里看自己时的模样。
“晚晚就要及笄了,到了是应该嫁人的时候了,王伯父多嘴问问。晚晚是咱们玄国大将军的女儿,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我觉得元家小子不错。”王大人笑着说着。
凌晚晚一听到王大人嘴里随口提起的人,立马面红耳赤,小心脏直跳。
虽然凌晚晚已经决定远离元祁了,但是毕竟喜欢了那么多年,尽管光是听见名字,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心脏抑制不住的跳。
王大人见凌晚晚的样子,乐呵呵地端着茶杯饮茶。
“爹爹。”
凌晚晚见王溪颜从门口走进来,一身红衣早已换成了与自己一个颜色的长裙,连头上的簪子也换成了与衣服相称的珍珠发簪。
王溪颜从凌晚晚身边走过,朝着王大人行礼道:“爹爹时候不早了,您与元伯伯约好出行的,别耽误了时候。”
王大人闻言,表情看得出王大人好似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嘱咐王溪颜好好招待凌晚晚,便起身离开了。
王大人一走,就只剩下凌晚晚和王溪颜在前厅。
凌晚晚坐着,王溪颜站着。
王溪颜垂眼看着凌晚晚,凌晚晚从她眼睛里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凌晚晚捏着扶手,心里想了不少的道歉说辞,但是一看着王溪颜的眼睛,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像是被什么噎住了。
“你来找我,是不是想问什么?”王溪颜低头看着凌晚晚说道。
凌晚晚点点头,忙站起来说:“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以前是我胡闹,一定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不然你也不会三年也不肯见我!对不起!”朝着王溪颜鞠躬。
王溪颜看得出凌晚晚满眼都是真诚,抿嘴笑了笑,说:“不是你做错了什么,如果你想知道怎么了跟我来吧。”
凌晚晚见王溪颜笑了,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屁颠屁颠地跟在王溪颜身后。
王溪颜一路将凌晚晚领到自己院子里。
凌晚晚一进王溪颜的院子,就看见满院子的奇花异草,这些花加在一起比得上整个将军府的植物。
凌晚晚想起自己的院子,院子里的一隅角落里堆满了被自己砍废的长剑和被折断的长戟,另一边摆着崭新的兵器,全然没有个女子庭院的样子。
“坐。”王溪颜抬抬手,让凌晚晚在石凳上坐下。
凌晚晚坐在石凳上,两只手极其乖巧地搭在双膝上,两只眼睛盯着沏茶的侍女,不敢去看王溪颜。
要是换作平时凌晚晚早都上去嘚吧嘚吧得说不停,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自己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王溪颜的态度是什么,心里慌,没心情畅谈人生。
“翠枝,你与言儿一道外面候着,我要去晚晚小姐说些体己话。”王溪颜瞟了凌晚晚一眼,朝着翠枝摆摆手。
翠枝闻言,朝王溪颜点点头,就拉着言儿往外跑,丝毫不给凌晚晚反应的时间。
凌晚晚一转眼就看见言儿被翠枝拽走了,眼看着就只剩下自己和王溪颜两个人大眼看大眼。
“那个……颜儿姐姐不留个人给咱们沏茶嘛?”两晚晚瞟着石桌上的茶盏,又补充道:“那个……言儿泡茶的手艺极好不如……”
“不必了,我前些几年特意精进了茶艺,再者茶艺本就是女子需学的。”王溪颜拿着茶壶给凌晚晚又沏上一杯。
凌晚晚看着王溪颜娴熟的手法,好像确实如此。
凌晚晚自己虽然知道有茶艺这一说,但自己确实没有认真学过,还将父亲特意请来的茶艺老师吓走了,最后自然落得被父亲拖去赔礼道歉的后果。
凌晚晚见实在找不出什么借口叫言儿过来了,只好问:“不知晚晚哪里得罪了颜儿姐姐?姐姐突然离开,又三年不肯见我。晚晚以为定是晚晚做错了什么惹姐姐不高兴,所以才会这样,若是如此晚晚赔罪便是。”
说罢,凌晚晚起身朝着王溪颜就要鞠躬赔罪,王溪颜连忙拽住凌晚晚,让她坐下。
“不干你的事。”王溪颜拿着杯子喝了口。
凌晚晚一听这几个字“不干你的事”,手一抖,险些冷汗都吓出来了。
小时候犯了大错,父亲就会这样说,“不干你的事?不干你的事!那干谁的事?”随后就是一顿骂甚至加杂着一顿打,但往往这样说,那便说明凌晚晚自己真的犯了大错,只是自己在推脱责任。
凌晚晚赔笑道:“姐姐,如果真的是我的过错请告诉我!我一定改证!”
“与你无关,确实是我的事。你还记得你十二岁生辰前的事吗?”王溪颜说。
凌晚晚想了想,在脑子里查找十二岁之前的记忆,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些,这时间的记忆少得可怜,就像是失去了这一段时间的记忆。
凌晚晚只记得母亲去世的早,母亲去世后自己生了场大病,脑子都烧糊涂了,醒来之后父亲说自己可能会失去一部分的记忆。
凌晚晚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记得。
“嗯……我讲给你听。”王溪颜叹了口气道。
凌晚晚看着王溪颜的表情,心里难免有些好奇,虽然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但是不记得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也不免多了几分有趣。
其实对于十二岁生辰前几天的事情,凌晚晚似乎还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一边想一边听王溪颜说。
……
三年前,正值凌晚晚十二岁生辰前一日,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养着的凌晚晚,一直都穿着便于习武的戎装,或者长期都套一件小公子的长衫。
那时候每每跟着自己父亲凌勤外出,总会有人夸一句“凌将军家的小公子真俊俏!”
而凌勤也只是点头答谢着,并不去解释这是自家闺女,对外也常称呼凌晚晚为自家小子,全然没有当她做女子的样子。
外人都说凌将军有心培养大小姐,让凌晚晚继承大将军的位置,毕竟在玄国只要有能力,无论男女都可以当官,都可以为国家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