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沛垂着眸子擦了擦眼泪:“许是吧,轻衣怪小叔吗?怪小叔将你留给了君上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见你?”
摇着头的轻衣跪在他面前:“我知道小叔有小叔的不得已,幼年时小叔就时常来看望阿娘对轻衣疼爱有加,所以轻衣不怪小叔。”
范旭泽拔剑斩杀了面前的走尸,随即而来的是更多的走尸在围拢过来,他皱着眉头紧惕的环绕四周,一支箭射中靠近他的走尸,苏子夜从树下跳下来抓住他的肩给拉上树。
“你怎么在这里?”苏子夜松开他觉得奇怪。
行着礼的范旭泽望着树下的走尸道:“昨夜回府时察觉这里有异常,查询了地方官员才知道有百姓失踪所以特地来查看,这些走尸无缘无故的出现很是有异,殿下又是为何而来?”
苏子夜眯起眼摇着头说:“我也是得知有百姓失踪来查看的,这些走尸像是有人控制,冥界会控术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能操控这样多的走尸须得有很强大的灵力和熟练的控术。”
眼看围绕过来的走尸越发的多了范旭泽有些不安:“控术极好的人屈指可数,轻衣公主便是其中之一,再则莫家侯爷也是出了名的控术极佳之人,轻衣公主犯不着操控这些走尸,除非是有人故意杀之来练就此术为之所用。”
“你讲的不无道理,眼下还是先想办法冲出去再说,你有什么办法?”苏子夜心中已经有了办法可还是问了范旭泽。
范旭泽有些为难的想了想:“要是轻衣公主在便好了,说不定她可以操控这些走尸,我虽会控术但不见得就可以操控,殿下的控术也是将军和君上所教,不如我替殿下护法试试。”
点点头的苏子夜收起弓箭唤出短笛,范旭泽也紧跟其后唤出玉笛。
吹起短笛的苏子夜试图控制走尸,范旭泽给他护法伴奏。
见没有成效范旭泽收起玉笛唤出剑一跃而下连杀数只走尸,苏子夜正要下去时陆勋出现拽住范旭泽快步跳出围绕圈:“别过去,这些走尸身上都带有尸毒。”
捂住鼻口的范旭泽后退了几步:“四爷?”
陆勋戴着面具拔出降灾只是片刻功夫倒了一片的走尸,苏子夜皱皱眉跳了下来,唤出笛子的陆勋吹起笛子瞬间从地底下涌出好几具骷髅摇摇晃晃的逼近走尸。
“你怎么来的?”苏子夜对陆勋出现在冥界是很疑惑的。
手上戴着手链的陆勋伸出手晃晃:“轻衣有危险我在她脚上戴了仙铃,她一定是在这附近不然就是有人偷了她的仙铃引我过来的。”
提起轻衣苏子夜和范旭泽紧张了起来,陆勋一挥手骷髅们纷纷扑向走尸:“跟我们走,仙铃指引她就在附近的。”陆勋寻着手链散发出的蓝光追寻着她的气息。
血池里轻衣被绑在柱子上浑身是血,苏子夜和范旭泽只觉得一股腥臭味:“轻衣!”
“公主殿下?”范旭泽错愕的看过去。
陆勋率先飞过去砍断铁链接住轻衣落在地上仔细的检查着她身上是否受伤了:“还好,这些血不是她的,明日不是轻衣大婚吗?她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苏子夜担心的蹲下身给她擦着身上这些恶心的血渍:“我不知道,这里是禁地,这血池是用来封印和祭祀召唤恶灵的。”
范旭泽回过头看到追过来的走尸:“得想办法将走尸困在这里,不然还会有更多百姓在这里遇害的,万一到时候严重了就不好。”
把轻衣交给苏子夜的陆勋握着笛子:“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出去见。”
“那我留下来给四爷搭把手。”范旭泽显然是太低估了陆勋的能力,勾起嘴角的陆勋看了他一眼笑笑:“你想留下随你,苏子夜赶紧带轻衣出去我来善后。”
点点头的苏子夜抱起轻衣快速的离开,范旭泽站在陆勋身后问:“需要我做什么?”
陆勋轻笑几声说道:“你离我远些看着。”说罢他张开双手浮在空中周身散发出黑烟,范旭泽看的呆住了,陆勋吹响笛子,血池里涌出无数的走尸和骷髅扑向围绕过来的走尸将他们都一一拽入了血池里。
见都拽进去的陆勋咬破食指对着空中画下一道符双手击出,血池发出几道绿光而后沉寂。
落在地上的陆勋满意的擦擦手:“这些东西我一万岁时就应付自如了,想害轻衣又会控术的人应该很好找,只要仔细排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找到的,我只是暂时封印了这里,每过五百年得加封一次,在我之前应该有人封印过,这些东西都是故意被放出来的。”
“四爷不愧是前辈,公主的事情我会去办的多亏了四爷我们才能发现公主遇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的。”范旭泽感激的向他行礼。
摆摆手的陆勋示意不用:“轻衣与我是生死之交她帮过我,救她是应该的,赶紧出去这里不能久留。”
苏子夜把轻衣放在树边靠着:“轻衣!轻衣你醒醒轻衣?轻衣!”
陆勋和范旭泽也出来了,蹲下身的陆勋握住她的脉搏输入灵力给她,醒来的轻衣惊魂未定的抱着胳膊眼里还闪着泪花:“不要不要,阿娘不要碰我阿娘。”
“是我陆勋,轻衣你怎么了?”陆勋拽住她胳膊强行给拉了回来,轻衣惊恐的望着他还在喘着大气:“陆勋?那个人戴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我一定是见过那个人的,我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是关于我阿娘的事情,自从小叔回来以后全是一些和我阿娘的事情。”
扶额的轻衣看起来精神并不是很好,陆勋抿抿嘴从怀中拿出瓷瓶取药:“你精神不好吃些凝神的药别分心了,苏沛回来也许是让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来寻仇的,你明日大婚我会来的,以免出现什么变故我也好保护你。”
落着眼泪的轻衣抓住他的双手:“我真的看到了陆勋,我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阿娘经常会犯疯病了,陆勋你帮我找到他你一定要找到他。”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是轻衣长这么大经历过最绝望和痛苦的事了。
“我答应你帮你找到,你先把药吃了,让苏子夜和范旭泽送你回去,我会彻查到底。”陆勋还是很少见到这样惊恐不安的轻衣。
双手颤抖着接过药的轻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吃下药仍是紧紧的抓着陆勋:“当年的事情,你是否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意告诉我?还是说郡王府也参与了苏家灭门之祸呢?我要你以性命起誓不许骗我。”
对上她眸子的陆勋迟疑了半会摇摇头:“对不起轻衣,我不能说,可是我会帮你的。”
笑起来的轻衣揪住他的衣领红着眼:“你不敢对不对,因为你的父亲也参与其中,你瞒的我好苦,我如此信任你什么都对你说,陆勋你发誓啊你发誓说与郡王府没有关系。”
苏子夜似懂非懂唯有范旭泽听的云里雾里。
陆勋垂下了眸子抿着嘴轻轻扒开了轻衣的双手只是安慰:“父亲与我都是效忠君上的,轻衣我会帮你找出这个人,但是其他的事情你不能再查下去了,会牵扯出更多的神魔妖对你不利,那是上古时期的事情,跟我们早已经无关。”
“果然他没有说错,他想杀我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逆党非要赶尽杀绝,都已经过去了数万年,陆四爷不会不知道吧?毕竟四爷的父亲也参与了,可是四爷知道了我的身份却没有杀我。”轻衣冷笑几声擦着眼泪。
无可奈何的陆勋想要辩解:“轻衣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是知道可是我不能说,我没想伤害过你的,轻衣你别这样你现在情绪不好。”
扯下脚上仙铃的轻衣重重的扔在他身上爬了起来闭上眼落下几滴泪睁开俯视他:“你我之间再无任何情谊,别让我再知道其他事情,不然我会让你也尝尝灭门之祸。”
她目光冷漠又令人不寒而栗,范旭泽和苏子夜想搀扶她被轻衣推开,她捏紧裙摆大步离去。
捡起仙铃的陆勋红了眼眶声音沙哑:“轻衣对不起.....”
“是不是吓着了?怎么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了轻衣?到底你看到了什么。”苏锦澈担心的给她倒了杯水。
轻衣坐在椅子上眼泪一直掉:“五年囚禁生不如死,皇叔和小叔都不知道阿娘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疯子,我看到了,他们欺她辱她,将阿娘与那些畜生关在一起,逼她吃生肉喝鲜血,若不从就打她,甚至还....还扒了她的衣服,阿娘是位郡主,高傲倔强时常挨打,我什么都看到了,让一位郡主受此屈辱比杀了她更难受。”她捏紧裙摆哭的泣不成声。
苏锦澈听着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经历了这些的苏秀秀,她开始的时候是有多绝望,想死却死不了。
拥住她的苏锦澈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轻衣我不知道该如何分担你的痛苦,姑姑所经历的我无法感同身受只觉得心里很难过,我答应你会替你找到那些仇家杀了他们。”
“四爷这是怎么了?四爷!”温玉心疼的抱住陆勋,他自责的抹了把眼泪:“没事,夫人怎么出来了,夜里冷夫人快进去。”
温玉担心的看着他:“四爷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坐在这里掉眼泪,是不是轻衣出事了?她明日就大婚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四爷你说话呀你别吓我。”
心烦意乱的陆勋强忍着泪水:“她没什么大事别问了,不是关于她的,是关于苏秀秀。”
“苏秀秀?苏秀秀不是苏家灭门之祸以后就死了吗?怎么会和苏秀秀有关系?”温玉是知道苏秀秀的。
沉默片刻的陆勋哽咽着说:“轻衣是苏秀秀的女儿,当年灭门之祸家父参与了,她不会原谅我的,轻衣说与我从此再无情谊,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她就是苏秀秀的女儿,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与她亲近了,她把仙铃还给我了,苏秀秀当年没有死她被冥王藏起来了。”
错愕的温玉捂住了嘴很是吃惊:“轻衣是苏秀秀的女儿?四爷的家父参与了?这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四爷别慌轻衣和四爷关系甚好一定会原谅四爷的。”
“我了解轻衣她只恨不得杀了我,当年的事虽然与我无关可也是郡王府对不住苏家,明日她大婚我还有何颜面去见恭贺她。”心痛的陆勋抬起眸子试图让眼泪在眼眶打转别掉下来。
望着水牢里的秦墨香,轻衣面无表情更是冷漠:“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天亮以后我就要嫁给锦澈了,小叔准备将王位退让给他,所以一成婚我就是王妃。”
秦墨香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我一家一百多口人全是被苏锦澈与你所害的,如今你来告诉你要和他成亲了是来羞辱我的吗?”
走到她身后的轻衣从后用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秦墨香喘不上气双手拽着绳子:“你....”
“你错了,我是来杀你的,给你一剑太便宜你了我知道你爱美,那就勒死你,君上有令你死后仙魂禁锢在这里永世不得见天日也不得转世轮回你的族人皆是如此。”轻衣眼里透着满满的杀意,细丝勒的她掌心都被割破了。
挣扎着的秦墨香最后还是被她硬生生的勒断了脖子头都掉下来了一半垂着。
站起身的轻衣掌心的火焰烧毁了细丝,她厌恶的盯着秦墨香的尸身:“无论你活着还是死了都是输,本想祝你下辈子投胎到普通人家,可惜啊你没有这个机会,我也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大婚之日她一身正红色嫁衣与同样穿着一身正红色婚服的苏锦澈站在大殿上。
苏云斯有些情不自禁的流泪:“真好,本君看着你们两个都成婚了,两人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就成婚了。”
轻衣皱皱眉而后一笑走向苏云斯:“皇叔这一刻轻衣等了太久,有一件事轻衣觉得是时候该说出来了,就在昨日逆党之人仍在寻仇,轻衣死里逃生无意知道了苏秀秀与苏家发生的事情。”
“今日大婚你说这些干什么?”沉璧慌了起来想让她住嘴。
苏锦澈也是很震惊的模样:“轻衣?”
挥开苏锦澈胳膊的轻衣深吸一口气:“夫人觉得我不该说吗?这么多年夫人和皇叔悉心教导养育的到底是谁的孩子?我是谁的后人身上又流着谁的血?皇叔和小叔不是想知道阿娘那五年经历了什么吗?她被那群畜生羞辱生不如死。”
苏云斯和苏沛都是一脸心痛的样子:“轻衣别说了,本君是为了你好,如果说下去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本君不想看到你受伤。”
“既然已经受伤了又何惧呢?我也是苏家人也是皇族血脉,我的阿娘便是苏家郡主苏秀秀皇叔的亲妹妹。”轻衣止不住的笑着眼泪却出卖了她苏沛怕她也会疯掉。
摇着头的苏沛红着眼:“轻衣,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轻衣看向苏沛抹掉眼泪:“自然,苏家和夏家的仇我一定会报的,是谁害的苏家遭受灭门之祸又是谁害死我阿娘阿爹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我要他们都给我阿娘阿爹陪葬!”
苏锦澈看到她的眼神吓人的很充满了戾气没有了昔日的温柔:“轻衣....”
“好,本君也不想再隐瞒了,宣告四海八荒恢复轻衣皇室的身份,这一刻本君也是很期待的如今轻衣长大了,本君很欣慰,轻衣用公主之礼嫁给锦澈是名正言顺。”苏云斯笑望着她。
房间里苏锦澈掀开了她的盖头,轻衣对上他的眸子又垂下:“你在怪我今天说的那些话。”
没有坐下来的苏锦澈想伸手去摸她的长发可是手却悬在了半空:“轻衣何时变得充满戾气被仇恨给蒙蔽了自己的内心?”
“儿时我常常看到阿娘犯病却不知为何,可我现在知道了,我亲眼目睹阿娘的遭遇,换做是锦澈,你不一定能有我这般镇定,今日我们大婚我不过是想恢复我的身份而已。”轻衣眼神失落的捏紧了裙摆。
苏锦澈沉默了片刻:“你早点休息。”
轻衣站起身看着苏锦澈脱下婚服走出去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她以为他害怕了后悔了。
“今日开始世子府....不....瑞王府多加派人手严加守护王妃的安全,进府之人必须严查可疑的人格杀勿论,从前的事情发生了什么事都给本王查出来,本王要一个个的排查!”苏锦澈看着面前跪着的文勒和侍从们目光坚定。
文勒拱着手道:“从前的卷宗那么多,都要全部找出来吗?王爷今日大婚,为何不去陪王妃而是说这些。”
双手背在身后的苏锦澈眯起眼:“有关于苏家和苏秀秀的全部都要找出来!王妃累了一天文勒晚些时候给王妃送碗甜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