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二楼厕所”事件后,大一新生逐渐开始以彭锐为核心形成自己的“势力”。彭锐出去丢个垃圾袋,可中途垃圾惨遭被人劫走;彭锐晚上要是在自习室学习时间长了,出了门就会有女生拎着饭等着他;就连有些比他大的学长学姐也有时拎着东西来看看大一的“新起之秀”,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A大要变天了”或者是“那些狗崽子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之类的话,让彭锐哭笑不得。
他就是一学生,哪里像别人口中铲奸除恶的奥特曼?
不过他认同一点,如果那群人敢没事儿找事儿,他绝对让对方没好日子过。
之前在T城二中当混世魔王的时候,彭锐是有原则的。没触碰到原则的事儿,他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像那种因为看不惯就没事儿找事儿的俗腔烂调彭锐才不会用,因为那太跌面子。
所以到了A大,彭锐依旧是不改原则,但要是还当混世魔王,彭锐觉得还是默默无闻的好。
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而且A大倡导学生自主管理,自己要是太显眼,容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到时候一群喊打喊杀狗腿子天天追你屁股后面大放厥词得要揍你,彭锐也嫌麻烦。
心里想的总是好的。
可是大一的学生虽然没听彭锐说过要做他们的老大,彭锐的态度也一直不明显,但是在他们的心中,彭锐早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领导者了。
这份心似乎感染了许多人,以至于大二的时候竞选学生会会长的时候,彭锐想溜之大吉,却被他的迷妹们不幸抓获,被推上礼堂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票数是别人的三倍。
尽管气氛尴尬,但是彭锐还是露出了微笑,在台上进行即兴就职演讲。底下的迷弟迷妹们心里一阵骚动,好像彭锐说的就在他们眼前一样。从此以后,彭锐除了被冠以大二学生的老大,还添了一个“彭会长”的名号。
以至于到现在,彭锐依旧是学生们的主心骨,当郝梅丽在T城二中听说这件事儿之后也说“这样的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彭锐一身黑色西装,嘴里哼着小曲儿地来到了一家法国餐厅,预订了位置,彭锐又去花店亲手束了一捧红玫瑰,想要送给喜欢的人。
“喂?东子。”彭锐往学校赶的时候给祁东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哥?”祁东从声乐教室里出来,到了走廊,“我还在上课呢。”
“哎呀。”彭锐一拍脑门,笑了两声,“我给忘了。”
“没事儿。”祁东继续问,“是有什么事儿吗?”
“啊。”彭锐挠了挠下巴,“今天晚上……我打算跟秋白表白了。”
“啊?”虽然夏朗之前就提醒过祁东,但是这次是亲耳从彭锐嘴里听到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惊讶,“不是吧,哥你真决定了?”
“当然了。”祁东即使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电话对面彭锐满脸的笑容,“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不确定我到底喜欢他喜欢了多久。从前我没信心,但是现在我不想再退缩了。”
祁东虽然认同彭锐,但是不代表祁东就一条路走到黑地去支持彭锐。祁东想了想,最终还是问出了口:“秋白哥会答应吗?”
“…………”电话那头突然静默了,只有风吹树叶的响声。足足一分钟之后,电话那头的彭锐才说,“一定会的。”
“嗯。”
“别忘了和夏朗晚上去老地方啊,我挂了。”
祁东还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忙音。祁东放下电话,在头上抹了把汗,好像脑补出了晚上会是一次怎样的血雨腥风。
可惜天公不作美,彭锐回到宿舍取东西的时候天气还是很晴朗的,进了宿舍发现舍友们刚刚打扫完房间,把整个屋子弄的乌烟瘴气,彭锐刚到门口就打了几个喷嚏,然后捏着鼻子直接闯进了寝室翻找出来了车钥匙之后溜之大吉。
但是出了门就不太妙了,天空已经灰暗的不成样子,一团团的乌云好像已经把远处的教学楼顶一口吞了一样,可怖至极。彭锐暗叫不好,一路小跑地又跑出校门,进了地下停车场后才开始下了一场大雨,彭锐得逃生天,差点就被浇成落汤鸡。
从停车场里把车开出来的时候,已经下的是倾盆大雨,彭锐把车开到学校宿舍,给江秋白打了个电话。
“喂,彭锐。”
“我在你宿舍楼下呢,快出来吧。”彭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伞快步走到了江秋白的宿舍楼下。
“好。”江秋白今天下课早,下了课也没干别的去,直接回宿舍了。他穿好衣服,拿了把伞出了门。
彭锐等了一会儿终于把江秋白给盼来了。当他上去想给江秋白撑伞的时候,却发现江秋白已经带了伞,并且现在也撑好了。
彭锐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好像抽了一下。
“咱俩撑一把伞就够了,也没多远。”彭锐勉强笑了一下,他真的希望自己的机会能再多一点,这样也好能让他在江秋白心里占的位置也能多一分。
“没事儿,两个人一把伞有点挤,可别淋湿了。”江秋白毫不在乎,一番话说的若即若离,让彭锐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彭锐点点头,压了压情绪,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宿舍区里的道不让走车,彭锐也是把车停在宿舍区大门那里,自己徒步走过去的。本以为会是两个人肩并肩一起走回来,却没成想他们之间,不管多久都会有一道距离。不知道是他们互相的引力太弱还是斥力太强,彭锐想尽力缩小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发现不管怎么增大自己的磁性,都吸引不了江秋白哪怕是往自己这里靠近一点点。
就算是这样,他彭锐也好意思厚着脸皮倒贴过去。
因为那时的彭锐觉得,此生有一江秋白,就足矣。
两个人上了车,沉闷的气氛就此蔓延。即使二人离的很近,却也感觉隔了一个银河星系。彭锐善于交际,也练就了一身没话找话的本领,可偏偏就数江秋白比彭锐道高一尺,彭锐好几次想引出话题都被画上了句号。
彭锐郁闷极了,可江秋白那天生温文尔雅的气质又把彭锐的嘴给堵上说不出话。
兄弟四个发起飙来一个赛一个可怕,而日常中,也就江秋白的反差大。温柔如斯又追赶不上,这是彭锐最大的感受。
“对了,我忘问了。”江秋白好不容易主动张口,引得彭锐心里一阵的激动,“你今天一天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么事啊?”
“就是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彭锐咧嘴笑了笑,“我让东子下课后叫夏朗一起来了。”
“这样啊。”江秋白一脸不相信地审视彭锐,搞得彭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雨刷器依旧是扫除着打在玻璃上的雨点,而傍晚繁华的城市也是堵车堵的要死。上一个话题还没进行到尾声就被忽略掉了,也正合彭锐的意,要是江秋白要是再继续问下去,彭锐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脑门儿一热说漏了嘴。
车被堵在高架桥上,彭锐暗骂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耐烦地敲打着。
忽然雨下得更大了,感觉下一秒这个城市就要被淹没了一样。彭锐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抖了个激灵后,就抓向了江秋白的手。
彭锐的手温暖又干燥,江秋白的手却冰凉得不像个人。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彭锐问。
“天太凉了吧。”江秋白抻着脖子向车窗外面看了看,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彭锐心疼地看了一眼江秋白,就解开安全带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了江秋白。
“你怕冷还穿这么少。”
其实江秋白怕冷是真,但穿的厚度丝毫不亚于彭锐。彭锐或许真的是火力旺,抗冻比较好,而江秋白就不行了,秋冬之际要是着凉了,就免不了感冒几天了。
“谢了。”江秋白也没拒绝,把彭锐递过来的大衣披在身上,“没想到今天突然降温了。”
“是啊。”彭锐看着江秋白的侧脸心里想,“天气可以冷,我对你的心却从没凉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