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过后,林子晗就答应了夏朗,从此不再主动对彭锐做什么,一心专注于学习,等她长大了以后,再如何夏朗都不会管。
这也就是后来夏朗明明知道就算那人走了之后,彭锐心里依旧放不下,还允许林子晗高调示爱的原因。
多少年前的一句承诺,换了大哥十年宁静。
就这么过了一年之后,又是一年毕业季,出了考点兄弟四人彼此见了面,心中都压制着令人沸腾的激情。以至于当他们骑着自行车回家时,才开始毫无征兆又不约而同地爆发。
“喔!!!!”
兄弟四个的脸上荡起心花怒放的笑容,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T城的每一条街道。一股劲风吹过,吹乱了在路边等车的少女的头发;吹飞了卖报大爷手中的报纸;吹动了三年辛劳,最终也不负众望的少年的心。
一个月过后,林子晗也参加了中考,经过这一年的不懈努力,林子晗也频频被师长寄予厚望,而林子晗却不骄不躁,除了笔袋里和床头上的一张彭锐的自拍照,她的生活里再也没有半点彭锐的影子,甚至夏朗都以为林子晗已经忘了彭锐死了心。
可是政治课上,当老师谈起人生观、说说自己的理想时,林子晗却在“我的理想”中填上了“彭锐”。林子晗的脑子里依旧是彭锐往日的一举一动:认真时炯炯有神的目光、打架时霸气凌厉的气场还有球场上英姿飒爽的身影。
窗外的花草树木又恢复了去年这个时候的景象,林子晗感觉自己再也不是初二时那个咬定情字不放松的那个林子晗了。
那个时候她把他当做了对象,而现在她把他当做了自己的理想。她想以后要用事实反驳那些觉得她配不上他的人,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和他是最般配的。
所以林子晗就紧紧跟着彭锐的步伐,彭锐被他梦寐以求的A大录取,林子晗也踏进彭锐的母校——T城二中。
…………
“秋白,你在哪呢?”彭锐匆匆忙忙得下楼。
“我在宿舍呢。”江秋白从电话里都能感觉到彭锐的匆忙,忙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今天晚上有空吗?”彭锐故意避开这个话题。
“有啊。”
“那五点之后我去你宿舍楼下接你。”彭锐的语气在忙碌中竟然有一点期待了。
“干嘛去啊?”
“保密,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彭锐的保密让江秋白开始好奇起来,他随手点开日历,仔仔细细地把今年的日子捋了一遍,又认认真真地去日历里找,不管是公历还是农历,今天都不是什么节日,况且兄弟四个生日都是在同一天,有一个能记起来那么他们肯定都知道了,也瞒不住。
江秋白挠了挠头,实在也是想不出来了。
“哥,你带我去哪啊?”祁东被夏朗拽着左顾右盼地走了好久,才到了学校里一个犄角旮旯好说话的地方停下来。
“东子,和你说个事儿。”夏朗一脸愁郁,“锐哥打算今天晚上跟秋白哥告白。”
“啊?”祁东惊的嘴里都能塞进去个大西红柿,“不是吧,二哥能接受锐哥吗?”
“估计够呛。”夏朗紧了紧眉心,“秋白哥那里应该没什么,就怕锐哥经不住,毕竟秋白哥在他心里住了七八年了,子晗曾经一个劲儿地追他,他都没动过心,这次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可谁知道这人非得是咱们的二哥啊。”
“那怎么办啊?”祁东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了。
夏朗挠了挠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也只能祈祷这一切都能快点平息了。
江秋白这人儒雅,浑身都透着一股子书香气,他的名字都是出自“唯见江心秋月白”这句诗。再加上江秋白也的确生的一副好面容,长眼薄唇,再戴一副大金丝边框的眼睛,整个课堂上的女生都不用听课了。
相比之下,彭锐的受欢迎程度在表面上就看不出来了。因为江秋白性子温和,很少有事情能让他不顾及形象地或打或骂。可是彭锐就不一样了,高中毕业到了大学,人越来越成熟,身上的那种令人噤若寒蝉的气质就越来越浓郁了。记得刚入学那会儿,高年级里有几个刺头想发展发展势力范围,就把目光定在了大一这届新生上。当然,在大学的学生自主管理下,难免有形形色色的事件成了灯下黑,但是这些事别人也知道听听就完事儿,更经不起太多的推敲。
高年级的学长来“慰问”新生,放在别处可能是件好事儿,但是放在这里就变味儿了。仅仅开学一个礼拜,很多同学的脸上就莫名地肿了很大一块,甚至是快半身不遂。彭锐高中的时候没少跟社会上的人打架,自从金盆洗手后他也没想过再一脚陷入泥里,可是打架打的少是手的事儿,眼睛还是好使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猫腻。
可是就在这天,一个大三的人叫了一下彭锐,说是要给学生会帮点忙。
彭锐也没多想,毕竟在当时彭锐虽然瘦,但是身上的肉都是棱角分明的肌肉,这人也应该是看出来彭锐的身材才让他来帮忙的。
那大三学生把彭锐带进了二楼厕所,进去之后彭锐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为什么呢,因为厕所里站了一群人,都凶神恶煞得像是在等着谁一样。中间有个人长的浓眉大眼,但是脸却是病态黄瘦的模样的人现在那里,一看就是晚上独自一人的时候龌龊事儿干多了。
“哟,怎么给我整来个奶油小生啊?”
中间的那人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彭锐暗暗的皱起眉头,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每个人。彭锐不知道他们想干嘛,所以也不好太轻举妄动,他从衣兜里掏出来一盒烟,这盒烟还是他从宿舍出来新拆的,还没动过。彭锐略显恭敬地把烟一根一根地给一群人发下去,还赔笑道:“哥们儿们找小弟有什么事儿吗?”
众人一看彭锐这态度,当即脸色就缓和很多,想着这趟应该会很顺利。
也的确,一样米养百样人。面对这种“黑恶势力”,有人能屈服,却有人不甘屈服。虽然很少人能像彭锐一样挺直腰板反抗,但是仍然是有一部分人依旧不屈不挠,谁会因为别人怎样而把自己变成怎样呢?那些软柿子窝囊废彭锐自然是不愿去做,也是不屑的。既然人家现在主动送上门来,彭锐也省得日后麻烦了。
“老弟啊。”那人拍了拍彭锐,把他拉近了些,“想在A大混出点名堂吗?”
彭锐心里冷笑一声,但还是假装摇摇头,随后立即又点点头。
这一幕在那人的眼里颇为滑稽,笑着抖了抖烟灰拍拍胸脯:“那就对了,跟着哥,以后准保吃香的喝辣的。”
彭锐摇摇头。
彭锐在那人期待的目光中竟然摇了头。
“怎么的?看不起哥呗?”那人竟然说出了彭锐的心声。
彭锐不出声,两手插兜恣意悠闲地把烟掐灭。这在那人的眼里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大志,去给我教训教训这小子。”他勾了勾手指,指着彭锐。
彭锐看了一眼那个叫大志的人,个子不算高,穿着一件T恤露出了小麦色的皮肤。这么一比较,祁东和大志这肤色简直是一个在欧洲,另一个在非洲。
“来。”彭锐点点头。
大志上来就是一拳想打在彭锐的小腹上,却不料一下子被彭锐抓住了手,紧接着彭锐就是一脚踹在他身上,大志直接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干净利落。
周围的人惊呆了。
彭锐那一脚的狠劲儿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大志一只胳膊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揉着肚子,只感觉腹部一阵痉挛,嘴里差点吐出来酸水。
彭锐用手撩了撩头发,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还来吗?”彭锐问。
“…………”
一群人的表情瞬间不自然起来,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可最终还是没有个统一的答案。
“罗里吧嗦的。”彭锐向来没有那么多可以挥霍的耐心,拍了拍衣服点了根烟转身走了。
而彭锐走后一群人才想起搀起倒在地上呻吟的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