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眨眼间就过去了,沉羽和金天恕浩浩荡荡地走在大街上向城门走去。皇族和沉氏家族的患难与共可谓是文刀国的国本之一。沉氏家族在国家危难之际的捐赠让所有民众感激,在逼宫之际,率领边防军队适时护驾的也是沉氏家族,仿佛这个铜臭味的世家背后,还有淡淡的茶香,墨香,和忠义。如今沉氏家主逝世的消息传到了京城,举国上下在两个时辰内挂上了白绫。而皇上出城迎接自己的兄弟,不论是出于对兄弟的尊重和哀悼,还是顺应民心都是明智之举。
迎面走来的是两匹高大的黑色骏马,背后驮着两个棺材,棺材里躺着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但从烧焦的服饰,身高,骨骼的形状,母亲头顶的簪子都印证着眼前的人是沉羽的父母无疑。
沉羽趴在自己父母的身上嚎啕大哭,哭声刚落,平地惊雷,天上瞬间乌云滚滚,阳光消弭,山雨欲来。此时一个与沉氏家主主母同车的仵作将手中的一张纸越过沉羽呈给了皇上,示意白龙这纸不干净,最好不要让皇上碰到,金天恕看着白龙手上的纸,对白龙说道,“点出来吧,沉浮兄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这字迹是沉浮兄的字迹无误。”
白龙对着纸开始念到,“致天恕兄,小弟自知时日无多,接连被跟踪数日,随从和侍卫仅剩两人。自知无法躲过此劫,深知沉氏家族的责任重大,小女虽小但天赋异禀,沉氏家主沉浮今在此宣布,沉氏易主,新任家主为沉氏长女--沉羽。愿皇上原谅臣的不告而别,不能为皇上进忠,臣深感不幸。愿小女沉羽为皇上分忧,成为一国助力。沉氏前家主沉浮亲笔。”
白龙的声音不小,但沉羽并没有一直悲伤,在听到易主那一刻,她想起了玉佩,自己父亲的玉佩并没有看到。看着父亲腰带上的绳子下方空空如也,玉佩被剪断拿走了。一瞬间她知道了,这是狸猫换太子的计策,骗了全天下,只为了让母亲能安心养病。
这是父亲留给她的信息,玉佩绑在腰带上所使用的结非常特殊,就连沉羽这个空间想象力爆表的工程系学生都推测不出这个结的捆绑方法,若不是父亲当着她的面将玉佩解下,分了一半给她,再将玉佩系回去,她都不知道一个简简单单的结可以如此繁琐。现在玉佩的绳子还在,绑的方式却错误。如果这枚玉佩曾被取下来,没理由再绑回去然后把绳子剪断作出偷走玉佩的假象。
沉羽的推测完全正确,但沉羽不知道的是,在沉浮当着沉羽的面将玉佩解下又系回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沉羽将会是他的下一任继承人。沉氏家族的信物其实并不是表面上光鲜亮丽的玉佩,而是系的方法。换句话说,哪怕只是一根草绳,只要系的方法正确,走到店铺,所有的掌柜都必须以家主之理侍奉。而这份记忆让沉羽误打误撞避开了一个坎坷。
通过研究她自己的玉佩得知,玉佩上所使用的绳子是一件灵气,非常坚韧,不过父亲的腰带也不是凡品,相较之下砍断绳子符合逻辑。这障眼法和信息都留得恰到好处,这是只有掌门和掌门继承人才读得懂的信息。
冷静下来细细观察,沉羽也发现这具骨骼不可能是父亲。父亲是双撇子,骨骼并不粗壮,而眼前这具尸体的骨骼虽精瘦,乍一看是不会武功之人,这点对应,但此人右手骨明显比左手粗壮,由此可推测,这人不是父亲。
有了这个猜测,沉羽渐渐回归了理智,如果男子不是父亲,那母亲也不是母亲,发簪谁都可以戴不是?
她趴在父母的身上,眼泪暗自已经停止了流淌。在白龙读完沉浮的遗嘱,全城百姓看着天雷滚滚,鸦雀无声,恐惊天神。过了不知道多久,沉羽起身,东倒西歪地向皇帝走去,一边走一边哭着喊,“皇帝伯伯,皇帝伯伯...”话语间摔在地上,跪在离皇帝还有点距离的地方哭着。天上的雨滴落下,打在每一个在场的人的欣赏,仿佛天在和沉羽一起哭泣。
此刻的金天恕已经确认了沉羽天女的身份,还有什么比天女哭,天变色更好的证明?看着天女将自己视为靠山,那张和蓝心怜,沉羽母亲神似的面孔,他心软得一塌糊涂,那一刻,他忘记了算计,忘记了距离,忘记了防备,哪怕沉羽有异心,想篡位,他都认了。他要认下这个女孩儿,至少在他在世的时候保她一世无忧。
想着,金天恕走出了黑狸为他打的伞,在沉羽面前蹲下,不顾沉羽身上的污秽将她抱起,用尽全身力气对在场的所有人宣誓,“朕金天恕认沉羽为女儿,是当朝的长公主,过继皇后名下,无需更名改姓。”
接着,他用只有他和沉羽才听得到的音量说到,“羽儿不要怕,今后就把皇帝伯伯当挡箭牌,谁都不能欺负你。”不得不说这超乎了沉羽的预料。她预计这般举措可以顶多是表忠心,让皇帝知道,沉氏家族的势力仍是为他所用的,没想到他竟这般真性情...
沉羽暗暗记了一笔,对她真心好的人,她绝不会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