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来寻赵大,孤零零站在寨子门口,看着他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那间屋子,而她并没有跟进去,或许是因为陌生。
冷风吹着,山寨旁临时搭的营帐里面更加肃穆,一队队军士在长官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整理着物资,取水,洗衣,没有人对那个站在那里的林蔚说些什么,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视线。
自己想要什么,林蔚不止一次这么想过,连她自己也给不了自己答案。这种问题对于一个刚刚迈入青春期的女孩来说或许还太难了一点。
她受伤晕倒之后休息了十日了,她好久没感觉到如此轻松过,不用再应付那些人,只用自己活着,每日躺在床铺上看着被打扫的一干二净的屋子。
她这么努力地想要收拢流民,只是想自己是有用的。赵二看不明白,张桑能懂,但他没有做什么,至于陈铭,那个直的像一根木头一样的监察官,根本不关心这些事,他一门心思都在做自己负责的事。
不过还好,郝勇夜里的袭击,她母亲的那一刀,算是真正把她从那个漩涡里解救了出来。
“身体弱,就回去休息!”赵大的声音惊醒了林蔚。
林蔚看着眼前那人,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她不知道这是感动还是什么,那个闯入她世界的那个身影,并没有离她很远,也没有离她很近。
“嗯!”林蔚轻轻点了点头。
赵大继续说:“我听二弟讲了,你做的不错。如果想去山上的话,等此间事罢,你跟着大部队上山便可!”
“好!”林蔚转身便走。
赵大也转身往营帐里走去,一群人见他来,本来调笑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哥,那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子!而且她对你确实是……”
赵大狠狠瞪了赵二一眼:“她可以不懂事,那是她还小,但我不能。”
然后对着其余人说:“记住你们大部分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在外不要像那些毛都没长几根的孩子一样,看到一个女的就管不住自己!想再娶的话,回去和你们老婆商量!”
众人连连否认,接着到营帐忙着去忙自己部下的事了!
……
眼前的场景很凄惨,没有人开口,烧尸体的气味很是难闻,人肉被烤熟的香味混杂着烧木头的味道让在场的人感到很恶心。
但是瘟疫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除了这次处死并焚烧的三十位重症者,还有上百位可能与他们接触过的人正在隔离观察,其中还有十余位山里过来的士卒。而在之前,因为这病死亡的人也有四五人。
相对于流民被隔离监视时的战战兢兢,那些士卒倒是很正常,提前口述,托人写好遗书,然后进入了临时修建的营地,那个隔离的地方在下风口,井水和粮食都已经准备好了半月的量放在其中。
整个山下都被严密看管着,但是不变的粮食供应倒是没有让众人乱起来,买通几个人当做工赚粮食的例子,那些一个个小集体里的民众,终于走了出来,听从赵大他们的吩咐。
事件正在朝着好的方向走,但是发生了一件让赵大他们很生气的事,在隔离的营寨里终于发生了暴乱,终究不是所有人都能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在不知道自己过了几天的时候,四五十个人想要聚集起来冲出那个地方,但在不太远的地方,有着数百人守着要道。所以当那些人看到密集的箭雨袭来的时候,惟一的反应只有慌乱。
当众人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张桑发出感叹:“他们不是被瘟疫打倒的,而是被自己内心的恐惧!”所幸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终于在战战兢兢度过半个月之后,剩余活着的人在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赤身裸体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再不去看那个熊熊烈火燃烧的地方!
“终于发现那群匈奴人了?”在帮忙砍树的赵大听到传令兵的消息,不可置信地问。
“是,议事厅特地传消息让你回去。”传令兵回答道。
“好!”赵大虽然同意,但手上的活没有停下来,直到“轰~”的一声,大树在几人的推动下倒地,赵大才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拿起斧子回去。
而在议事厅的众人得知了详情之后脸色都有些放松,因为那群匈奴人其实从未有往这边接近的意图,虽然损失了数百人的小队伍,但派了几队游骑搜寻无果后,也就没有后续动作。而郝勇的族弟不管是出于恐吓还是其他原因,至少从结果看是一种欺诈。
当赵大收到杨堃的报告后,也才放下心来,而众人也想象出了大致的情况,被驱逐出山之后,不知出于什么方式渡过黄河,然后被匈奴人所获,然后领着匈奴人四处掳掠,目的就是为了回来复仇。
“那我们就可以暂时放心了!”赵大总结道。
“等运粮的五百人带着车队到来之时,也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杨堃说着。
张桑皱着眉头说:“这么快!”
“对,我们这次运粮本来便是顺路的事!至于真正的目的,你们暂时无权得知,你们三个需要继续在这边忙到春耕结束才会有人来代替。”赵大肯定地说。
接着赵大对赵二吩咐:“二弟,你再次多听张桑兄弟的话,开垦荒地,种粮食这些事都是他所擅长的!”
“是!兄长!”赵二知道乞求无果,只能应下。
龙门山上,过年并没有什么气氛,但赵大还是将所获的羊宰杀了一批分与众人。农耕刚开始没多久赵大就离开了,补足了两千人,带着粮食往东南前进,至于来的五百押送粮食的部队,顺势留在了龙门山上,负责维持秩序。
可能是人都有恋旧的习惯,春耕之时便发现,有数百人不告而别,返回了昔日的地方,但这赵二阻挡不了,张桑也阻挡不了!
赵二在得知这件事后对着留下来的人说了,如果有谁要离开,他可以带人去保护。
但是大部分人都留下了,这里有人专门支持他们种地,,并且开垦的荒地按每家每户都有分配。赵二又干回了老本行,每日送送信,护护镖。
春暖花开,就连白波军也开始出现了,一猛看到龙门镖局附近聚集起来的乡镇,他们都震惊了,在看到赵二之后得知这里的人没变,也就放弃了打劫这里的想法,只是依旧偶尔来蹭饭,在吃的时候还吹嘘着杀了几个人,得了什么奖赏之类的。
在春耕之后,林蔚带着一封赵大所写的书信跟随队伍踏上了上山的路程,只是她从不知道这段路程有这么远,本来以为能在十日之内带粮过来的地方应该距离此地不足百里,没想到走啊走,走了五百里都还没到,那就只能用可能粮仓军队可能本来就在龙门山附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