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穿越西河郡,上党郡,赵大带着军队在河内郡林虑县和刘言锡他们成功会师,并没有选择走河东那条路而是绕远从山地走,是在天河山上的时候就事先规划好的路线,走人少的地方也就减少了暴露的风险。
依旧是熟悉的风格,赵大在经过多重身份检查后才见到了后面屋子的刘言锡,桌案上早就摆好了两杯茶,刘言锡捧着一本书在对面看着。赵大径直走到桌边,拿起那杯茶喝了一口。
然后捧着杯子靠在墙边问:“为什么是你来这里?”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见到我的!”刘言锡笑着将书本合上。
然后抬头对着赵大开口:“邺城还有不少老友,老爷不想见到他们罹难,所以让我来。我已经进城一趟了,到时候如果破城,我需要一些人手去守那些地方!”
“还有监军的意思吧!”赵大说。
“自然!军中三禁,只让你们自己遵守是不可能实现的。”
似乎这句话勾起了赵大不太好的记忆,赵大面露难色:“我无法肯定手下到底进城之后会做什么事?”
“军纪能展现出这支队伍究竟能走到多远?看他们是想做一辈子贼,还是一辈子兵!”
两人沉默了一阵!“龙门山那边怎么样?”刘言锡开口问道。
“没出什么大乱子!瘟疫在完全流行起来之前,及时隔离了!”
“杀了不少人吧!”
“还好!”
刘言锡见他没有往下说的意思,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递给赵大。
“这是邺城的兄弟这一年所收集的情报!你们可以根据这个制定计策!”
赵大放下杯子,仔细看了一遍,刘言锡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喝着自己的茶。
“山里还有别的吩咐吗?”赵大问。
“没有,少爷只是提醒我,在事后,立刻将军队带回到山上!”刘言锡说。
赵大点点头:“了解了!军队先在此地修整,我去鹿肠山见过张燕及于毒之后再谈吧!”
“唯!”刘言锡起身施礼,看着赵大离开屋子。
……
赵大带着飞燕军的五百人启程,一路上,随着距离鹿肠山越来越近,飞燕军这五百人也各有各的想法,不是近乡情怯的那种感觉。每天,很多人见到赵大时都欲言又止。
赵大不清楚他们想的什么,只好将他们聚集起来问:“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兄弟是能托付后背的人,扭扭捏捏像个娘们算什么样子!”
场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猴子,那个伍长,站起来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兄弟,说道:“我们在之前战斗里也是立了功勋了,而如今我们回到飞燕军,那么我们的功勋怎么结算?”
赵大看了看那个人,回答道:“我记得你,你是先锋队的猴子,夜袭匈奴那次单人击杀七人。这个问题你们大可放心,凡是记录在册的,均可以兑换成粮食发放给你们的家人!”
猴子听到这话算是宽心,但是接下来说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我想将功勋换成我儿子上学的机会!”
不顾身后兄弟的拉扯,猴子站的笔直,将在天河山学到的军姿表现得淋漓尽致。
赵大这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该同意吗?几个月的军事训练,这五百飞燕军一直和山谷内的山地特种军待在一起,听他们吹嘘山内的福利,吹嘘自己的孩童,终究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可是同意的话要怎么和张燕交代,如果同意将猴子的孩子甚至家人都迁过来,那不就是挖人墙角,张燕肯定不会允许的。
而拒绝的话……
“啪!”一巴掌扇得猴子一个踉跄,猴子没有阻拦,也没有否认什么,他这句话其实思忖了很久,至于会造成什么影响他不知道,他特地去问了待自己不错的上司,毫无疑问被批判了一顿。这次打他的就是那个上司,上司的表情很愤怒,至少猴子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同样认为自己不是错的:“我劳碌一生,杀过不知道多少人,不过是只想让妻子都活的好一点而已。”
猴子的上司听到这句话后,没有说什么,某天夜里,猴子就是这么说的,他给猴子讲人情,讲过去,讲黑山其实也在慢慢变好,讲着举孝廉的情况!但猴子那天最后只说了一句话:“那些和我们无关啊!”
有几个很年轻的人站起来,骂猴子不识抬举,忘恩负义。猴子没有否认什么,大部分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赵大放弃了拒绝的想法,因为当初将两个部队安排到一起的王零偶然提到的原因--“每个人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我答应你,但是这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张燕首领!”赵大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五百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次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将这个问题提出来让大家都知晓!你们的想法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会不会因此生隙我也不懂!但是你们TM是一个集体,上了战场是要将后背托付的人。一旦离心离德,你们会从战力最强的一群,变成战力最弱的一群人!”赵大吼着!
“我能做到的是公平的,而你们需要做的是互相信任!这件事我会亲自和你们老大,也是我曾经老大张燕去谈!但是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不能去怨恨彼此!”赵大说完就离开了!
两日后的鹿肠山巅,一座还算舒适的屋子内,张燕听完了几个当事人的阐述,出乎赵大的意料,并没有生气,愤怒,而是笑着说:“他们有这个想法不意外,就连我去过一趟天河山都有在那儿定居的想法!”
“那你是同意了?”赵大不可思议地问。
张燕说道:“我没什么不同意的!至于他们,还是我的兵!最差也不过你为我养兵而已!”
“你没见那五百人归队的时候,就像一群贵族兵,虽然不说什么,但大家都能看出来很挑剔。甚至在我们的营中自己规划出了一个区域,在那边自己做饭,洗澡,训练!”
张燕看着不解的赵大笑道:“哈哈!你以为我亏了吗?没有!我看到了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会决定整个黑山的走向!而这五百人,就算我送给你们又有何妨!当然,这只是戏言!他们会是我之后的真正核心!”
赵大拱手拜了拜。
张燕挥了挥手,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你也回去准备吧,我们是时候要给袁绍来一次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