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张古月终于忍不住感情,改为双膝跪地,放声大哭在一行的面前!就好像迷失的羔羊又回到了羊群一般。“叔父,我还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您!叔父!……”
一行蹲下来抱着泪水决堤的张古月同样欢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啊!”
这个时候,站在远处的五个和尚一起合十道:“阿弥陀佛!”而陆凌波和白宁也激动的热泪盈眶!白宁说道:“你事先知道他就是神僧?这是你和他们安排好的!”
陆凌波点点头说:“我爹和神僧有结义之情,我自然是见过他的!”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你的嘴巴太快,怕你说漏了啊!不过你也真笨,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张公子的内伤最近没有发作吗?”
原来,这陆家的陆凌波一直都知道身旁的黑瘦老僧就是一行,所以才有了她一直怂恿张古月去学别人的神技的言辞,除此之外,陆凌波就没有再暗示过什么,一切都是张古月的本能一面!两人最终相见,可见他也是通过了神僧的考验。这一路,张古月的伤势没有发作,一方面是无心方丈的药,另一方面就是一行时常给他把脉,在背后暗暗给他输入内力,助他调息伤势,运行药丸的功效!否则就凭张古月怎么可能和少林的四大金刚打成平手!
傍晚时分,山顶的简易禅房内好不热闹!一行一直拉着张古月的手不分开,旁边站着这一路上遇见的渔家、耕者、铸剑师和砍柴人。不像是四大皆空的一行笑颜道:“孩子啊,我其实是少林的俗家弟子,法号一行!因怕我的身份会给少林带来麻烦,一直没有受戒而已。这位是真正的少林高僧无真大师!他也是我的师弟,是少林正宗的火头僧的第三代传人!”
一行说的正是在禅房外组织大和尚和张古月对阵的清瘦高僧,张古月连忙行礼道:“拜见无真大师!”
一行继续说道:“这四位是我的弟子,同样是我的好友,你们今天都见到过了!”
白宁道:“哦!怪不得人称“金木水火土”五大高手呢!原来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是外面的大和尚呢!”
无真双手合十,一副得道高僧的宽厚模样,但是言辞之中没有什么表情:“那四位是狼山寺的四大金刚!是方丈大师专门派来保护师兄的”
一旁的金刀豪爽的说道:“怎么样!张少侠,咱们迎接你的仪式还算特别吧!他叫程虎,人称巨斧圣手的就是他,可是他的斧子现在只是用来伐木而已!这位是四弟衡井泉,人称江上鬼影,轻功盖世无双!他是五弟田丰,号称单刀猿人!”
张古月一一行礼,想想见面时候的情节,他的心里又是敬畏又是感激,唯有陆凌波知道内情,内心暗暗的偷乐!白宁道:“天啊!你们才是真正的高手啊!巨斧圣手,曾经在长岛一斧降二妖,只身斗百贼啊!江上鬼影的天河帮有几千弟兄,曾经可以和朝廷的正规军作战,太牛了啊!还有你,单刀猿人曾经在军中效力,次次杀敌过百,人称百鬼屠夫啊,后来你怎么走了呢?”
田丰年纪最长,说起话来还是那么的稳当:“嗨,我在军中一怒之下失手杀了一个千夫长,无奈只好逃离了出来,幸得师父收留开导之!”
衡井泉的背上背着斗笠,鱼筐之中还背着带上山的蔬菜,像是他们日夜跟随着一行,照顾着他们的衣食住行。他还像渔民一样心情愉悦的说:“我等如今只愿跟随师父,诵经礼佛,往日的虚名就随他去吧!”
一行坐回蒲团之上说道:“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你们能不执着于恩怨是放下,能不执着于名利也是放下,能如此放下俗世的挂碍,真是大幸事啊!”
众人又各自介绍了一番,言谈之中说笑就笑,说调侃就调侃,不拘泥于世俗和教条,真正就是自我随心的一帮圣人。稍时,一行转身又对张古月说:“孩子啊,你是张家的唯一传人,是张家的希望。他们也都有感于与张家先人的为人,所以才将绝世的身手倾囊相授,希望你将来好好运用,别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张古月郑重的点点头说:“谢谢叔父,古月一定不辱没各位前辈的栽培!”
衡井泉见孩子如此的认真以待,心中还有些不忍,他笑着说:“我们年事已高,都老了,不想踏足江湖了!若不传你,这些剑法、轻功、刀法、拳法啊也会失传的!所以传给你也是了了我们的一桩小心事啊!”
白宁快人快语,没有住嘴的拉着各个高手问东问西的,有时候她也只管自己聊天,一股好奇心爆棚的感觉!她又拉着金刀问道:“前辈啊,当时您在铸剑棚时的断剑也是骗咱们的吧!”
那年龄稍小,但是强壮异常的程虎笑了起来:“金刀兄可是有金刚不坏之身呐,那一柄小小断剑算得了什么呢!”
说着,金刀还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肩膀,引来众人一阵笑声。很快,寺僧已经准备好了斋饭,一行拉着张古月的手和众人一起席地而坐,分享着斋饭,这也是他们一天之中唯一的一顿安生饭,而且是踏实饭!
入夜之后,山顶的月光显得又大又圆,四周江水滔滔,波光粼粼,又是另一番的美景圣境!张古月一人在山头对月练剑,一行远远的看着他仿佛又看到了几十年前的张柏年一样!紧接着就是数千群官兵冲进张府四下里屠杀的情形浮现在眼前。神僧一行缓步上前,轻声的问道:“孩子啊,心中的怒火还放不下吗?”
张古月收剑回身,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和一行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他反问道:“叔父,您怎么看的出我有怒火?”
“舞剑也是有剑语的,你的每招每式都反应着你的心情和境界!”
张古月又说:“叔父,我爹娘被朝廷害死,武媚娘难逃罪责!爷爷柴兴又被大漠四鹰他们杀了,此仇不报,我还怎么称之为人!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只有加紧习练,希望早已完成夙愿!”
一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叹息的说道:“孩子啊,那大漠四鹰滥杀无辜,荼毒中原武林,他们正在被药王先生追赶,日后定能被擒获,所谓善恶有报,轮回有数啊!可你要是找当今天子武媚娘报仇,可谓是难了些啊!”
“叔父,灭门之仇,焉能不报,这又怎是一个难字可以罢休的!”
一行并没有否定他的言辞,知道年轻人又年轻人的想法,而且他还和自己的父亲是那么的相像,一行说:“当年我远游回来,看到家中如此变故,便不顾一切地想尽办法进宫行刺,药王先生也和我一样。我们先后杀掉了数个参与陷害张家的朝中重臣,却始终无法接近武媚娘,因为她的身边募集了大量的武林好手!慢慢地,武媚娘掌握了朝中实权,启用了一批忠臣能臣,朝政渐渐清明了起来,百姓的日子过得盛过了李唐的鼎盛时期。虽然这样,我们也还是不断地进宫行刺。有一晚,我和药王先生侥幸地闯入后殿,在大殿顶上看到了午夜还在看批阅奏折的武媚娘,那时候的殿内就她一人,杀她的时机再好不过了!就在我们刚要动手的时候,看到了她要起身活动活动身体,也许是腿脚麻木了吧,她一脚摔在了大殿上,头发蓬乱,满眼泪花,接着就是不断地捶打地面,嚎啕大哭!堆积如山的各种奏折也倒了一地!”
张古月心中依然气愤难平:“为什么?她叱咤风云,该哭的应该是老百姓吧!”
“孩子,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奏折要送进宫吗?是用马车,一辆接一辆地运的!三省六部,上万官员哪个不是瞪着眼睛等着看这个女人出丑?千里江山,万万人口,都压在她的身躯之上,她必须得扛住!否则四周全是对女人执政的鄙夷眼神。你说,肉做的她能不哭吗?”
张古月又问道:“江湖传言,武媚娘巧设妙计毒杀先帝,不仅如此还杀了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这也是应该的吗?”
“你说的这些我也有耳闻,事情是真是假很难断定,就连我们当晚没有杀武则天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你不是也放走了安定公主吗?而且她也不是传说中的被杀了吗?张家的血海深仇固然重要,但如果她在位时能对千千万万的家庭有所作为,这不是更重要吗?朝中总要有人做皇帝的,谁能保证杀了她后别的皇帝能比她强,不残害百姓呢?”
张古月沉默了片刻,接着问了起来,但是语气中似是平缓了一点点:“叔父,天道昭昭,原谅古月暂时想不明白这些吧!您能带我去拜祭我爹娘吗?”
一行回道:“当然,等你养好伤后,咱们就去吧!也顺道去清风山给陆家侄女道喜!对了,药王先生知道你的身世后,没有传你什么功夫吗?”
张古月说:“我也想拜他为师,可他说需要您的应允,就没有收我!但他教了我七星诀和九宫八卦剑!传闻这些都是道家的基本功夫!”
一行满意的点点头说:“这是他对你的厚爱啊!”
“这怎么说的呢?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