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之名,本是朝廷为了选拔人才,让黎民苍生都能为国为家出一份力!可是自打武举的状元能登台拜相之后,这样的荣耀和尊贵便在年轻人的心中被无限的放大了,逐名逐利也在天下武林之中成了焦点!误入这样囚笼之中的除了东海龙王还有苏家唯一的传人苏傲子!这晚,被秃鹰绑架胁迫的苏家父子和一众镖队正行走在向西的山路之上。苏傲子经历了无尽的荣华和尊崇之后变成了阶下囚,突然之间的转变让他憔悴不堪,再加上他实在吃不惯路途之中的粗茶淡饭,一时间精力全无,颓废至极!父亲苏一剑的心中多少都埋怨他闯下的弥天大祸,所以也不太关心他的生死!
行至午夜,水米未进的苏傲子懒懒散散的跟在镖队车后,休息之时,原本是苏家奴仆的赶车车夫给苏傲子偷偷的递上了白面的烧饼,傲气全无的他客气的推开了,像是自己对自己的性命也毫不在意!这时,秃鹰的人马正在给镖箱里面的每个肉票喂食汤药,不用多言,这正是迷晕他们而且不至人与死地的毒药!看来这种毒药需要定期为他们服用,否则就有可能醒来!在这个时间段里,苏家的人马只能远远的看着,不能接触到毒药,更不知道解药为何物!
荒草路边,苏傲子无精打采的斜坐着,曾经的公子做派烟消云散!就在这时,两个秃鹰的属下已经喂毒到了他们的跟前。想着满车的江湖豪杰全是被自己所害,苏傲子的心中再次泛起了自责的涟漪!可是又能怎样呢?现在所有的人马都被秃鹰用毒、用计控制着,自责也是无益!镖箱打开,两个属下熟练的用铜壶细长的嘴把毒药灌进了箱中之人的嘴里!然而这次的两人却没有立时的离开,转向下一个目标!原来,他们眼前的箱中正躺着不知是何门何派的两个女弟子,月光照耀之下,昏迷的二人犹如两个睡美人呈现在眼前,这种不可方物的美貌让这两个属下一时间心猿意马,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起来!两人相互一挤眼睛,再向四周望了望,然后不听话的四只手就开始游走在了美人的身体之上!
由于他们是踩着车轮扶着箱边上去喂药的,所以他们猥琐的神情正被苏傲子看的一清二楚!偶尔之间露出的奸诈的笑容,更是让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本来精气神全无的苏傲子眉头一紧,立时从旁边的家仆手中抢过了一壶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喝了一半之后又将剩余的酒水全部从头上浇了下来!身旁的家仆们和远处的苏一剑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这颓废的公子哥又要闹哪般模样!
就在这时,满身酒气的苏傲子爬起了身,跌跌撞撞的就往路中间的镖车边上去!一接近镖车,他就浑浑噩噩的耍起了酒疯:“兄……弟!我的白面馒头掉车轮下了啊,我……捡一下啊!不好意思啊!兄……弟!”
正在车上行为不轨的二人一看是醉醺醺的苏傲子闯了过来,哪有好的神色给他!可是他们也在干猥琐的事情,所以不敢过分的张扬!于是二人跳下车轮,一抡手就想将他推开:“滚滚滚!一边吃去!”
二人显然的北方口音,也不知道苏傲子听懂了没有!可是他一个啷当就跌在他们的身上,二人有些嫌弃的向车边撤了撤!就在这时,一旁的苏家众人都看呆了,原来,他们借着月光清楚的看见苏傲子乱舞的左手分别遮住了他们的嘴巴,右手在腰间一晃就是一柄短剑同时割断了这二人的咽喉!鲜血喷涌全部流到了苏傲子的身上,而那二人还倚靠在车前,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前后几丈开外都有秃鹰的人马和镖车,苏傲子这一计极其的凶险!就在这时,路边十几个苏家的奴仆家丁一起涌了上去,冲着还在撒酒疯的苏傲子就是一阵的埋怨:“哎呀,少爷!少爷!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快来,咱路边吃,路边吃啊!”
上去的一众人群借着苏傲子的酒劲儿就冲了上去,用人夹人的方法将车边的三人都抬到了路边的草丛之中!这一切,其他的秃鹰手下都没有发现破绽,因为这一路走来,苏家的父子没少瞎闹,但是闹归闹,还得无奈的接受秃鹰的胁迫!
众人将秃鹰的这两位属下藏在了路边的草丛里,这时的苏傲子还在借着酒劲儿不断的胡闹,并不断的要酒喝!拉拉扯扯之间,苏傲子将草丛里的二人再向后一推,这两具无名的尸体悄然的跌落了路边的悬崖谷底!
重新上路之时,赶车的车夫悄悄的恢复了镖箱上的箱盖子,月光皎皎,这一切竟然没有被秃鹰众人发现!
如今已经是丑时时分,同样闹过一番的东海龙王金蛟龙也没有入睡,而是继续和张古月讲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而张古月就这么坐着听着,俗话说:说破无毒!一向倔强的金蛟龙如果能把自己内心的东西说出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好久之后,坐在他的床边的张古月故意拉着话题说:“前辈,您听说过张柏年吗?”
“早年间的武举第一人,一直是江湖中的传说!”
张古月感叹道:“是啊,听人传说,他早年的时候就和您一样意气风发,誓要光宗耀祖!结果,他如愿地考上了武举,也让父母妻儿过上了好日子。可是好景不长,他陷入了宫廷如豺狼恶虎一般的争斗之中,闹的个满门抄斩。您说,他这是光宗耀祖吗?”
“死也死的轰轰烈烈了,夫复何求!”
“也许您说的也对,人总是会死的嘛,可是父母妻儿呢?难道幸福对他们来说也是权贵吗?不一定是,特别是到了伯母这样的年龄。恕在下冒昧,您自己觉得家人真的要您刀尖舔血,大富大贵的吗?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幸福吗?”
这时候的金蛟龙陷入了曾未有过的沉思。打更的声音传来,此时已经是寅时了,张古月也准备离开他的房间回去休息,临走时,张古月回身说道:“忘了告诉您,我就是张柏年的后人!如果时光能够倒回,我希望的是每天能够依偎在爹娘的身旁吃糠咽菜,也不想天人永隔!我想,我的爹娘也应该是这样想的。”
第二天清晨,睡梦中的金蛟龙觉得有人在动他的身体,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白发苍苍的母亲正在泪眼婆娑的给自己擦伤口换药,张古月和韩青则远远地站在门前,注视着屋里的一切!金蛟龙心有不满地说道:“你来干什么?想打俺?还是替那个老东西打俺?”
金母一边给他上药,一边缓缓地说道:“打不了了!你爷爷在你离开的半年后就死了!你奶奶也在十年前走了,现在连你爹都躺下了,只剩下我这个该死的人还没死了,不过也快了!”
金蛟龙终于忍不住眼泪滑落,韩青和张古月发现他们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也就慢慢地离开了房间。金母语重心长地唠叨着:“孩子啊,是娘不好,小时候没有挣到钱让你们吃饱饭,又偏巧你大姐姐身体不好,所以就亏了你了!”
“俺大姐哪儿不好?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啊!”
“你大姐从生下来身体就有缺陷,到了三岁才能走路,身体弱的很,不让你们知道,是怕她日后不好嫁人呐!不过现在好了,娘再也不用操心她了!她已经先娘而去了!”说完,金母平静地流着眼泪。
金蛟龙回想起了小时候,爹娘总是特别的关照姐姐,他从来都以为是家人不疼这个不争气的孩子而已,却不曾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金蛟龙问道:“那你出来找俺干嘛?就当俺被你们打死了好了!”
“孩子啊,小时候爹娘打你,是怕你出去惹事,咱不是赔不起人家嘛!说你不争气,也是恨铁不成钢啊!娘,也不是这个时候才出来找你的,也不是需要你才出来找你的,而是每年都在找你!你爹最近也快不行了,他想最后见你一眼,希望你能够原谅他没有好好地照顾你们!”
金蛟龙哽咽了半天,终于问道:“他……他怎么了?”
“你爹由于常年吃一些不干净的粗糠剩饭,加上积劳成疾,听大夫说是已经腹内结石了,最近更是连水也快喝不下了!”
听到这儿,金蛟龙将脸转向了床的内侧,任由眼泪决堤而下……
其实张古月和韩青刚刚只是躲在了门外,并没有真正走远,以防他们娘俩再打起来。不过既然他们都聊到这儿了,恐怕也再不会打了,于是二人下楼往街市而去,给他们母子留下一些相处的空间。
南涧真是一个大镇子,和窑湾古镇一样热闹繁华。这里靠近秦岭,路边的店铺既有北方建筑的豪迈大气,也有南方亭台的精致婉约,这里是南北方的必经要道,往来商旅也是络绎不绝。张古月和韩青屡屡遭险,这也是第一次能有闲心在街市之上玩一会儿,而韩青这般的市井狂人,到了街上之后真的是如鱼得水,没有她不喜欢的、也没有她不懂得、更没有她不敢招惹的!
这儿的商家很多,衣帽铺、铁器铺、茶坊酒楼,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虽然他们没有钱去买什么,但逛起来依旧很开心,尤其是听韩青说那些不知道真假的往事的时候!可是眼前的繁华仍然遮盖不了暗藏的杀机,只是稍微舒缓一下的二人忘了自己所处的境地了!
稍时,这暗流涌动的南涧镇上出现了两名奇怪的剑客!此二人都是极其高大的身材,但是面容清瘦,年龄像是四十左右的男子。说他们奇怪,因为他们的装束不像是本地人,也不像是官家的衙差,但是却拿着一个女子的画像满大街的寻找,举止之间没有任何的躲藏,更像是当地的地头蛇在巡视自己的地盘!
好诡异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