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三片空中的落叶突然飞向了张古月,要不是叶片上有晶莹的水珠,他到最后也发现不了!刹那间,还在怒骂的张古月被树叶击中胸前三处大穴,分别为天突、天府、中脘!这三个穴位分别在心肺之间,不管哪个都能要人性命,更何况是三处齐发!被落叶击中的张古月向后飞出了三丈之远,胸前的力道使他直直地跪落在地,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想必内脏已然重伤!
张古月在几天之内连遭几次重伤,内心已经有了承受的能力,他恍惚的眼神慢慢地抬起,尽管嘴角不住地冒血,但还是不服气的样子:“有本事你就再来一掌!皱皱眉头我就不叫张古月!”
虽然他语气强硬,但怎奈气息微弱,结结巴巴说出的话估计也就自己能听到了!就在这时,一股气浪迎面袭来,气浪之中夹杂着真气,真气形如手掌,一掌拍在张古月的下颚,他瞬间被击起三丈多高,然后直直地向后摔回地面,随着口中喷出最后一口鲜血,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自始至终,张古月都不曾见到那千里传音的人是谁,莫非是猎鹰回来灭口了?他有这样的功力?已经没有人多想了,等韩青闻听外面的山中有动静,急忙赶来的时候,张古月已经躺在地上了!韩青环望四周,竟不见有任何异常,不知道是野兽袭击了他还是他自寻短见,又或是有什么仇人来到,不管是哪样,此地都不能久留,韩青不问缘由急急忙忙将张古月背回了张庙之中!
第二天清晨,张庙的院落里再次飘起了炊烟,不知道何时回来的采药老者又在院中熬着草药。被平放在庙里神像前的张古月忽然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正吓着了在一旁的韩青,韩青正在一边端着泥碗,吹着碗里的汤药,被他这么一惊,滚烫的药都洒在了她的手上,烫的她手中的碗跌落在地!张古月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没烫着吧!”
以韩青本来不可一世的脾性,肯定是要大发雷霆,闹个天翻地覆的,可这次没有,反而惊喜万分地嚷了起来:“喂!你会说话啊!吓死人了,你好几天都不说话了,乖叽子,没枉费本大侠的苦药和苦心啊!”
听到韩青的一惊一乍,院里的煎药老者也是面带笑容,深感欣慰。张古月一拍脑袋:“哎!我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韩青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于是略带讥讽地回到:“是,一个很可怕的梦!还是再睡会儿吧你!”
张古月看着自己满身破烂的衣衫,再看看膝盖上的淤伤,像是在回想着什么:“不,之前的事情我当然记得,但是昨天晚上好像有人偷袭我!”
说话间,张古月就要拉开衣服,让韩青看看他的胸前,韩青连连摆手躲开:“别,别,你怎么做了一个梦变成流氓了你!本大侠可是嫉恶如仇的啊!”
张古月没有理会她说的话,也没有多做解释,转而又自言自语地说:“哎,我怎么没死呢?难道真是一个梦?不可能啊!”
韩青摇头往外走,对着院中的老者说:“您别煎药了,我估计啊他是疯了,别到时候砸了您悬壶济世的金字招牌,也砸了本大侠的赫赫威名,那可就不妙了!”
其实韩青昨晚并没有亲眼见到林中的异常,而张古月只觉得发生了什么,又不是那么的清晰!各路的武功招式或者千里传音的功夫他也不懂,那到底怎么回事也就更说不清楚了!只是这个时候,他膝盖上的淤血已经排出,渐渐结痂好转,胸口的郁闷和阵痛也浑然不在,倒是觉得全身燥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让他陷入了困惑!院中的老者一步一个蹒跚:“能说话就好啊!医理上也有脾土郁结的说法,看来你是快好了!”
张古月虽然还有不解,但也没有继续再说。话说他三日守孝禁食的期限已过,在两人的“怂恿”之下,张古月开始了这么多天的第一次吃饭,而他的吃饭还有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期间,老者见他眼睛转动有神,双手挥动自如,又愿意吃饭,这才试探着问了些他家的事情。眼前的二位都是张古月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好隐瞒,把他前些天救下周智道长,一直到柴兴被杀的晚上都说了一遍,虽然他说的义愤填膺,但是此时的他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或者是他故意掩盖内心也说不定。老者轻言轻语地问道:“你们山中人家,哪来的井中暗道啊!”
韩青也是不解,问了相同的问题。张古月回答说:“我也不知道,爷爷从来没有讲过这个暗道,是他临死前告诉我的!”
“昨天,看你在这张庙的神位前一直跪拜,难道你家和这里都是一门宗亲?”
张古月摇摇头:“其实不是的,爷爷说咱们是从千里之外逃荒过来的,我的爹娘死于饥荒,咱们是同姓不同宗!”
老者感叹说:“隋末战乱,天下饥荒比比皆是,千里逃难也不少见!入唐之后,边关一再吃紧,中原地界也多有饿死的黎民百姓,想想大唐,也仅仅就安定繁荣了这么几十年而已!”
张古月平日里只和韩青打交道,大大咧咧的习惯了,偶尔听到这样的高谈阔论不免感叹道:“您真是学识渊博啊!”
老者笑了:“老头子是行脚的大夫嘛!走多了也就见多了,尤其是人家的生老病死!所以没有什么奇怪的,也算不上学识啊!”
张古月听到他说“行脚大夫”,心头一沉,说了这样的话:“老人家,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可是这诊金怕是没有办法付给您了!”
老者一听,反倒是乐了起来:“你说我这个老弱病体的,怎么在这江湖上活了这么久?不还是一路走着一路受到无数人的帮助,这才活到今天的吗!年轻人前途无量,不要拘泥这些细节,你不是也在帮助齐云山的道长们吗,都一样的!”
听到这里,张古月是莫名的感动,只是现在的他有点不喜形于色了,而是把这些收获的感动或者仇恨都放在心底,去等待一个成熟的时机!
同样等待的还有徐州府尹刘源灏刘大人。刘大人的夫人和一双子女失踪的快两天了,府里的官员捕快几乎都派出去搜遍了全城,但是依然没有收获!听闻路人说绑匪去了云龙山,刘大人又将云龙山刨地三尺,但还是没能寻到家人的下落!府尹可是当地最高的实权官职,连他都无能为力,那别人就更别提了,别的方法也就更别想了!一时间,徐州府衙上下急的团团转,久经官场的刘大人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
话说大漠四鹰中的山鹰城府极深,在窑湾古镇会过猎鹰以后,就一直在徐州各地游走于官家巨贾之间!今天,穿着儒雅的山鹰携带数名属下出现在了徐州府衙的门前。守门的衙役本来就知道最近府中发生了大事,怎么会轻易放人进来!再见到来人众多还都携有兵器,那就更不用客气了,双方差点刀兵相见!山鹰的人递上拜帖得到许可后,这才被引入了内堂。
其实,徐州府尹早已收到大漠四鹰传来的书信,今日拜访自然也是约会之中的事,可是府中丢了家眷,刘大人也就没有安排下去这样的会见。传令接见的时候,刘大人还想着四鹰的名号,掂量着他们能否为寻找家眷出些主意,所以他特意支开了府内的衙役和仆人,单独会客山鹰与厅堂之上!
双方刚刚会面,两个大箱子被山鹰的属下抬上了厅内,山鹰和府尹刘大人照例寒暄开来!不管家中的事情多大,深谙官场之道的府尹大人还是拱手笑言道:“山鹰大侠远道而来,本官荣幸之至啊,请!”
山鹰回礼尤佳,做的像模像样:“哪里,哪里!能见到府尹刘大人的真容,也是我等的荣幸!还不给大人请安?”
众人客气地行礼致意,刘源灏也回礼响应,并将众人引向堂内入座,众人落座后,他意味深长地打起了官腔:“想当年,大漠四鹰帮助过太宗皇帝,威名侠义尽人皆知啊!据说还得到了御赐的一柄金刀,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啊!”
山鹰客气着说:“惩强扶弱,解危济困,是我等江湖中人的职责,本分而已!”
“说的好!本分而已!侠义之词说来容易做来难啊!不过,凭大侠的功力,在窑湾比武大会上夺得佳绩可谓是举手之劳!如今又来本官府下,所谓何事啊?”
山鹰起身,递上一封书信,其实就是一张简短的字条,估计是害怕旁人听见他们的交谈才这样做的吧!府尹大人摆开架势,一副不知所以的神情打开了信封,可是当他看到书信的内容后,顿时勃然大怒!他拍案而起,决绝地指着山鹰怒道:“简直胡闹!恕本官不能满足各位的要求!送客!”
堂堂的府尹,瞬间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