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尘彻底崩溃了!若是执法长老和护教长老和自己一同战死,那倒是能心中安稳些,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固执,害的二人被渐渐肢解致死,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陈白尘大吼一声:“拿剑来!”
果然,他愿意比武了,鹰头的人面露喜色。铁笼被“咔咔”打开,陈白尘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了比自己还高大的笼子,只是他的左右肩上仍有两个铁环深深地穿过他的琵琶骨,背后还托着长长的铁链!如此锁骨,正常人的功力也发挥不出三成,更何况是被酷刑折磨至今的老者!旁边的人递上了一柄长剑给陈白尘,陈真人握了握拳,动了动肩骨,一把拔出长剑就向自己的颈部割去!说时迟那时快,鹰头的属下长刀一挥,一刀瞬间飞出,正中长剑的剑尖,并把它击落在三丈以外的石壁旁!
看来,鹰头的人早就猜出了陈白尘会选择自刎,也有了防备,就在这个时候,刚刚送来断手的人又从隔壁赶来,这次扔在陈白尘跟前的是一双耳朵!他说道:“你既然选择了比武,就要用真本事赢得我们!否则我们就只能割下他的耳朵以作为对你的回敬!”
陈白尘叹息道:“好一个四鹰帮,真的是滴水不漏!来吧!”
说话间,陈白尘托着长长的铁链赤手空拳就和鹰头的人战在了一起!而这一切正被站在高处的鹰头看的一清二楚!好像陈白尘赤手空拳也在他的计划之内,所以他特别注意陈道长的指法、掌法、甚至击打的穴位!虽然被锁住了功力,陈白尘依旧能招法精准,占得先机,但是每每得手之际,鹰头的人就缠住他背后的铁链,让他犹如被锁住的巨龙,纵有万种神威也难以施展!
鹰头在高处观察甚久,仿佛对他的招数有了些许见解,不由地就比划一下,可是身旁的火把折射出了他手影的舞动,就是这一闪而过的影子被陈白尘瞬间捕捉!他不动声色继续搏斗,找准时机一个后翻向后飞去!鹰头的人长刀直指,借势刺了出去!陈白尘翻滚几周,双手迅速拉住背上的铁链,凭借着一声怒吼和百年的功力,一举拉断了深深嵌在岩石中的铁链锚点!就在这时,碗口粗的链子因为他的力道飞速向后反弹,将一直和他对决的鹰头属下连人带刀震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对面的岩壁之上,七窍流血当场而亡!
铁链飞舞,犹如苍龙出海,龙头直指高处的岩洞,鹰头迅速逃离,铁链将他藏身的洞穴一击而碎,数个千斤的巨石滚滚而下!鹰头在空中飞旋半周,脚脚踩在飞溅的石头之上,那些石头就如利箭一般,个个射向了陈白尘!陈白尘双手一挥,两根铁链在空中如同两股龙卷风,卷碎了所有飞来的石块!就在这时,鹰头俯身冲下,犹如苍鹰从天而降,快如闪电,甚至比下坠的石头还要快上数倍,中途,他右手两指轻拈,学着《金丹直指》上的功夫一举弹出数枚石块,这些石块就像道道金光,直直地穿过了陈白尘的身体,将他的胸膛击的粉碎!而鹰头正从铁链旋出的龙卷风正中间飘然落地!
铁链没了发功的道长,夹杂着碎石轰然落地!这时候,整个洞穴聚满了不明情况的四鹰帮的人!陈白尘被乱石穿胸,像是正如他所愿的一样,他笑了!这一笑,让鹰头的得意神色瞬间殆尽,似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倒地弥留之际,陈白尘叹道:“练武者,练的是心,你永远不会懂的!”
鹰头的本意不是想这么快就杀了他,但他好像故意不闪躲!可是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恼火,他迅速飞到了洞穴的深处,掏出了那本绢布经书《金丹直指》,努力地回想着刚刚的灵光一现,看来这堂堂的鹰头对这本经书真的是要走火入魔了!
对武功走火入魔的人江湖上何止千千万万!
这晚,被东海龙王金蛟龙拒绝传授武功的张古月更加闷闷不乐,他一想到血海深仇在身,就不由地血脉喷张,恨不得马上就能练成绝世神功,一雪仇恨!但是这一切他都藏在心里,藏的很深,可是越藏的深就越刻骨铭心。夜幕降临,趁着老者外出采药未归,一直陪在张庙的韩青这才进内堂,再次给自己肩上的伤口清理换药,并一再地嘱托张古月不要进来看!
韩青嘴上嚷嚷着男女有别,但是大大咧咧的她真的这么想的吗?她只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伤的多重,不想他过于自责罢了!一言不发的张古月点头答应了,可是仅仅半面断墙相隔的内堂能藏得住多少的秘密?因为今晚既没有雨声,也没有雷声,韩青揭开伤口的微小疼痛声张古月都能隐隐听到,那每一声都好似疼在自己的身上一样!稍时,里屋渐渐没了声响,张古月本来就是倚靠在墙边的,他就迈了半步就伸头看到了内堂,原来,此时的韩青正把一根木头放到了嘴里,她紧紧地咬住木头,另一只手再给肩上换药换布,张古月在微弱的光线下看到了她的脸上眼泪直流……
他赶忙缩回了头,痛苦地缩在了墙角。想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窑湾古镇之上,张古月和她并肩坐在热闹的街角,韩青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旁若无人地承诺说:“吃了你孝敬的东西,那你以后就是本大侠的人了!在钟吾地界,本大侠会誓死罩着你的!”
“真的假的?”
“大侠一诺,生死不改嘛,你没听说吗?”
“我也不走江湖,没听过很正常的嘛!”张古月学着他的语气。
“那你就跟着我,保准以后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是毫毛,大侠!”
“反正都是毛,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张古月也是热泪盈眶,曾经的一句戏言,韩青竟然真的做到了,而且是为自己这么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此时,张古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自责自己没有功夫,保护不了身边的朋友,他更自责自己让柴兴惨死在眼前,他有点憎恨自己曾经的唯唯诺诺,憎恨天意让如此小心谨慎的他还要遭遇劫难!想到这里,张古月猛然站起了身,一路疾步往庙外的山林中而去!
这里的山体和马陵山相连,也是没有道路没有人烟,更何况这暗夜时分,更是崎岖难行。张古月独自出来,可不是散心,他是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就是想着如何练好武功,哪怕是没人愿意传授,那就自己学!这时,他紧握双手,“啪”的一拳打在了跟前的一棵罗汉松树上,粗如水桶的罗汉松纹丝未动,而他指尖的伤口却鲜血直喷!紧接着,他挥动双拳,连续地击打在树上,鲜血顺着树皮一路流到了地上!张古月的口中还念念有词:“我一定要练好功夫,一定能练好功夫!”
就在张古月发疯似的一边打树一边乱吼的时候,一股疾风穿过山林,掀起的落叶遮天蔽日!紧接着就是如洪钟一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声音就像是穿过了绵长的隧道,四处回响,但是直抵张古月的耳蜗深处,震的他心里发慌!“什么人!竟然闯入我发功的范围内,找死吗?”
声音回荡很久,震的张古月抱头在地!然而听着这股傲慢的声音,加上张古月本来就一肚子的怒火,他起身吼道:“闯就闯了,怎么样!就许你练功,别人就不能练功吗?”
“好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是千里传音的功夫,是由精纯的内力发出来的声音,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仅能传音里许,像这样能四面八方传音,而且能变换各种音色的绝顶高手,恐怕世上没有几人!但是这些张古月怎么会懂,他只是凭着性子,胡乱发泄道:“我就要在这练功,有本事你来杀了我啊!怎样?”
张古月虽然不会千里传音术,但是他依旧说的铿锵,说的坚决,满身的怒火和怨气顶着他发泄了出来,不想有任何的让步!想想以前,如果有人这么吼他,他也就乖乖的离开了,毕竟柴兴从小对他耳提面命,让他不许和别人冲突,甚至不和别人来往,生怕遇到丁点的危险,或者是泄露了什么,张古月问柴兴为什么,他也不做解释。
这传音者声音粗犷,只能听出是个男的,但是根本无法辨别年龄和发音的方位,张古月一番顶撞,正等着对方如****般的回应时,整个林子却安静了下来!张古月四处张望,刚刚的怒气也因为大声的吼叫消掉了大半,喘匀实了气息之后就开始害怕起来!毕竟荒山野岭的,谁知道哪里来的鬼怪神圣啊!
就在这时,一条地龙般的怪物在山石枯叶间迅速穿来,不管是坚硬的岩石还是千年的大树,他都能一穿而过,石头碰撞相接,四周“咔咔”作响!张古月借着微弱的月光低头打探,当见到有东西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时候,已经闪躲不及,被巨大的冲击力冲到了空中五丈之高,夹杂着漫天飞舞的落叶又重重地摔回了地面!
这一摔,张古月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一口铜钟,嗡嗡作响久久不绝;自己的四肢就像被人点中了麻筋,全身酥麻不听使唤!好在地上这块是刚刚雨后的松软泥土,要是摔在石头上,不是死了也是残废!张古月正趴在地上,努力地动动手脚,半天才找回久违的知觉,他双手撑着地面,觉得自己的四肢发烫,全身发热,膝盖处的淤血被摔破后滚滚渗出,他倒也不觉得疼痛,可能是这点疼在此刻已经不算什么了吧!
站起身,张古月再次握紧了拳头,眼望四周像是要找人拼命!可是枯叶落尽,四周还是空空如也,就像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张古月摇摇脑袋,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梦,是自己真的被袭击了!他借着疼痛全然不顾了起来,用尽气力咒骂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种你出来弄死我啊,缩头乌龟,还练得什么功!我说你是缩头乌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