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太阳光刚好照到欧雪墨睡觉的外侧,刺眼的阳光终于把欧雪墨给弄醒了,欧雪墨睁开眼睛就看向里侧正在呼呼大睡的朱睿,没有现代社会电视中情侣刚同床的娇羞,非得蒙上被子装睡什么的。
欧雪墨想起昨晚上朱睿的强势,便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朱睿的鼻子上使劲的捏了捏,直把朱睿从美梦中捏醒了,又五指在朱睿的脸上使劲的抚摸。朱睿一下就把这正在作恶的手给抓住,有点起床气的说到:“大清早的,又怎么了?发什么疯呢?”说完,又眯上了眼睛说到:“快再睡会儿,别闹。”
欧雪墨气极的说到:“还大清早呢,这都快中午了,你没看太阳都照到床上来了?快起来,潇潇巧巧知道我昨晚上在你房里睡的,还不起来,等下不得把我笑死?”
朱睿只云淡风轻的厚脸皮说到:“昨天逛街那么累,晚上又折腾那么久,不得多睡会觉?笑就笑吧,又不少两斤肉。”
欧雪墨无法,只得自己起床,又把被子和枕头趁朱睿不注意,一把扯掉,继续叫着朱睿说:“再不起来,我可就得好好跟你算算帐了,你个败家子,色鬼,快起来。”
朱睿慢慢的起身坐在床上,还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理了理自己的长头发。不紧不慢的说到:“算什么账啊?钱花了就花了呗,再算账也回不来啊,钱是王八蛋,花光了,相公再给你赚就是。再说,我可不是什么败家子,过不多久,我可就要名满天下了,些许银两,不值一提,还有色鬼什么的,可不能乱说,我可是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不过,那有妻子不与丈夫行周公之礼的?你这可是赤裸裸的家暴,还是最恶毒的冷暴力,我要是告官,你这都得浸猪笼,不对,我就是官啊,对了,堂下女子,你可知罪?竟敢如此对待丈夫?你可知道大明律和王法吗?”
欧雪墨听完朱睿说的,抓住重点的立即问到:“什么名满天下?你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说的什么?说清楚了?”又叫到潇潇巧巧和司琴弈棋晓书如画几人进来服侍朱睿和她梳洗穿衣。
朱睿只好解释到:“昨晚那个花灯掌柜的,似乎不是普通卖花灯的,单从那奇特的花灯造型与杭州其他商贩的完全不一样,便知道不似江南一带的,你想想,普通商贩遇见这样的事,早就自认倒霉,愁眉苦脸的了吧,他却不一样,被我们取了最好看的一个花灯,却不急不恼,还送了我们两个,只为求我把那副对联写给他,但是那个达官贵人,会自行上街来买卖这花灯啊?所以只能是喜好对联诗词之内的的王公贵族们家的管家一类的角色,来到江南也就只想看看这次七夕节江南的一些风雅趣事,解解闷,随便把那副对联给对上,带回去,考量一下江南才子们的文化功底,你想想,我这下联给对上,加上那幅字帖,那还不立即被宣扬得满世界都是,还有前段时间,我毁家纾难捐赠的一百万两银子,加上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八字诤言,那时候名满天下不是手到擒来吗?”
欧雪墨听朱睿讲得头头是道,已是信了,不过才被他给欺负了,不管怎样也不愿承认,只讥讽的说到:“那商贩穿得是京城的服饰,这都不知道,可别丢咱朱家的人了,还有脸做这丝绸生意?名满天下呢,你这败家子,遗臭万年倒是有可能,到时候给你评点一个‘古今第一败家子’的称号。”说完,便捂着嘴大笑,似乎为自己的幽默心满意足。
潇潇巧巧也服侍朱睿起了床,洗漱完毕,正在给他盘发,听欧雪墨说得幽默,也都忍不住笑意,朱睿瞧见镜子里的她们嘴都笑歪了,只无可奈何的轻轻说到:“笑吧,笑吧,等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我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跟欧雪墨刚才斗嘴的时候,又想起自己当官了,那个宣旨太监不是说派了几个锦衣卫听候自己差遣让一个月梳理出这市舶司的种种问题?不然好像便要降罪,我的乖乖,这几天都忙着钱的事了,都过了几天了,竟是一点没把这天大的事记起。一下急得朱睿从梳妆椅上站了起来,看向欧雪墨,问到:“最近这几天可有没有锦衣卫来府上?或是官府中人来府上?”
欧雪墨听得他急切的声音,便转过头来,看向他完全没有了那副和自己斗嘴的面容,便问到:“怎么了,最近没有听说有官府中人来府上啊,更别说锦衣卫了。”
朱睿又坐了下来,催促潇潇和巧巧赶快为自己梳妆。又跟欧雪墨说到:“你知道我这个市舶司副提举,什么时候去走马上任吗?怎么衙门里,也没人给我说一声这个事情啊?不行,我得马上去衙门看看,这皇上还给我派了差事呢。这几天忙,都给忘了,今天不跟你斗嘴,到现在都还没记起来自己当官了,哎,可得改改这毛病了,一天天的,无所事事,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欧雪墨听见朱睿说到,也担忧起来,却镇定的微笑说到:“你当官,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衙门上差,我怎么知道?刚才还说你是古今第一败家子呢,现在倒是先把这古今第一混官的荣誉给坐实了,混日子也不是你这样混得啊,官都当了四天了,竟然还忘了自己已经当官了,可是糊涂得可以,连皇上的差事也通通给忘得一干二净,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说完便叫司琴快去传饭过来,又吩咐弈棋去叫小厮让朱忠准备马车。
朱睿也不答话,心想:“果然是固有思维害死人,前世上班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急切,凡事都是能拖就拖,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错,也不过口头说两句,那里像现在,动不动就是抄家杀头什么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让自己醒悟过来,这真是地主家的生活给过惯了啊,自己这一个人倒还好,这一大家子,可都是拴在自己裤腰带上的,要是一着不慎,那不彻底完犊子了吗?”
终于潇潇和巧巧把朱睿的头发给打理完毕了,又让她们重新给自己换上了官服,佩戴好了印信,在琉璃镜子面前看了看,还算和身,也挺美观。边对欧雪墨说到:“我得立即去衙门上差了,这皇上的期限可只给了一个月,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已经过了几天了,这锦衣卫也是,倒比我还懒些,现在都还不见人影,难道他们在皇上身边都这样办差?不怕皇帝杀头?连累得我也给彻底忘了。”
欧雪墨却笑着说到:“你这糊涂官自己糊涂还怪上别人了,都过了几天了,你才想起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急什么,也不急这一会儿,把早饭吃了再去吧。”
朱睿却不多说,只回到:“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都多久了,还没去衙门报到,还有这怎么回报皇上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不也得跟这些老油子官僚取取经,还有锦衣卫到现在没见踪迹,别是出了什么事,那这事可就麻烦了,再说这都快中午,不赶紧得,等下到了衙门还不被别人说三道四,虽说就是个混饭吃的轻省差事,可是油水却多,那么多人都盯着呢,你这直接到中午了就到衙门吃饭了,说出去还混不混了?”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欧雪墨却被朱睿的话又逗笑了,只回到:“你这糊涂官,知道你的衙门在哪里吗?可别走错了衙门。”
朱睿却也在门口答到:“没事,我去衙门问问,我脸皮厚,不怕被人笑。”这时司琴刚好带了几个丫鬟拿着早饭走过来,倒是合朱睿的口味,朱睿就拿了两个包子,一碗牛奶,边吃边走,刚走两步,就又朝回走去。
欧雪墨问到:“咋还没出门,又回来了,刚才不还急得很?”
朱睿却说到:“好歹现在也是朝廷命官,就这副右手拿一个碗,左手拿两个包子的模样,在这内宅倒没什么,走出去让那些小厮老妈子看见像个什么样子,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虽这样说,但坐在桌上的朱睿还是狼吞虎咽的,两下就吃完了,又扯来身边巧巧的手绢,往嘴上擦了擦,便往外急奔而去。
欧雪墨看见这快乐源泉朱睿的惫懒模样,一阵笑倒,连带着其余六人也跟着捂嘴微笑。
朱睿坐上马车,便立即催促朱忠快一点,去市舶司衙门。
到了衙门里,进门一看,好嘛,两边房间里这大大小小的吏员倒是有一百多人,其中大多数精通算数,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像是要冒火星。便又进了一扇门,这里面比外面还宽阔许多,倒是只有十二三个人,一人一间大大的房子,里面的官员一遍品茶一遍翻看账本,是不是还站起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朱睿却不说话,又向里面走去,这里面估计得是外面两进房屋面积加起来还多出个四倍有余,都是套院,却没看见有人。也不去两边套院,只往中间那套院中间大堂进去,这大大小小的门窗都是打开的,又跨过一门,只隐隐约约听见有说话声,就继续往里面去,再跨过一门,就到了这院子的中堂了,说话声也清晰可闻,那里面那个门,却是不能再过去,跨过那门就是内宅了,里面可能有这套院子的官员的内眷。
只寻着声音,往那书房走去,只见那市舶司提督太监杨金水,盐课提举司提举兼任市舶司提举赵政宇,还有那位市舶司副提举贺文州,这三人都在这里,观看一幅字帖。
朱睿正在为难时,要不要咳嗽一声或者敲敲门在进去,杨金水终于看见了他,便对朱睿说到:“知礼来了?刚好,快来,快来,听说这幅对联可是昨晚上你对的?还把这对联写成了一副字送给了裕王爷的管家?”
朱睿答到:“裕王爷是谁?这副对联确是是我对的,我也的确写了一幅字给那掌柜的换了两个花灯给我的贴身侍女,难道那掌柜的就是裕王爷府上的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啊?别是有什么麻烦?”
杨金水答到:“本来有可能有些许麻烦,但现在却没有了麻烦,你都不知道这回事,所谓不知者不怪嘛,所以没有也就没事了。”
朱睿被杨金水越说越懵,问到:“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贺文州对朱睿说:“朱大人却是不知,这昨晚上这花灯掌柜的是裕王爷家的管家,这裕王爷想搜集昨天七夕节全天下的趣闻诗词,做一本七夕录献给皇后太后,但是,在这江南,昨天却没发生什么趣闻乐事,连才子们做出来的诗词也是平庸无奇,这管家眼看交不了差,也不知从那里得来了这么个上联,便跟着其他卖花灯的一起,以京城奇特的花灯为饵,考评这杭州才子,如遇上才高八斗的才子,就去细细央求他,让他做一首拿得出手的诗词,以应付交差。不料却遇上大人,对上了这么一副下联,又加上朱大人前不久的捐钱以助军饷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字诤言,便算是大出意料的交了差。”
朱睿说到:“我昨天还在纳闷,为什么这掌柜的被人取了最好的花灯还这么异常高兴呢,我给他把这对联写下来后,他竟毫不犹豫的又送了两盏花灯给我,虽是花灯,可都不是凡品,想必是值得大价钱的。不过,这对于我又有什么麻烦啊?”
贺文州继续解惑到:“现在裕王和严阁老相争愈演愈烈,这字帖和这样的名声一下子全在你一人身上,可别忘了这字帖是要送进宫里面给皇后太后娘娘解闷的,这一讨皇后太后娘娘的欢心,再加上的的名声,想必裕王爷也会提拔于你,严阁老可是也会时时留意于你。”
朱睿还没等他说完,心里便也想清楚了,“那这不完犊子嘛?这两派,形同水火,那自己不得选边站?选对了还好,选错了,可不就麻烦了嘛,早知道就不去装这大尾巴狼了,这不装犊子扯淡吗?”又急切问到:“那你们又说,不知者不怪是什么意思啊?还说没事?”
贺文州笑着解释到:“朱大人,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连裕王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一个管家了,我们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去结交那个管家呢,竟然这样,裕王还提拔你干什么?当然阁老也不会关注于你,这样不就没事了?相反,你还因为这些忠心为国的话,又做了毁家纾难的事,还可能得到皇上的赏识,至少,在这天下,你的名声可是大大的提高了,有时候名声可是一把利剑啊。”
朱睿那里想到这些事啊,不就猜个秘赢了个花灯?怎么绕出这么多弯弯绕出来。同时心里也一阵惊奇,想到:“这些官,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毫无城府,竟都这样厉害,连朝廷里的裕王爷管家下江南,也都把这来龙去脉了解得清清楚楚,就自己现在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呢,这自己跟他们相比,自己完全就是一个睁眼瞎啊,主要还是因为自己不经常跟这些官员走动,也就没有交心的同僚,那从那里来情报啊?看来这夜鹰机构得快速的建立起来了。这官场果然水够深,自己确是玩不过,又都玩这么大,咱也玩不起啊,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闲差上混日子吧,也不要想着上位了,还是富家翁舒服,多挣点钱,大不了以后用钱砸呗。”
朱睿笑着拱手对这三个人说到:“谢谢三位大人解惑,我一个毛头小子,却实在是有点莽打莽撞了,竟不想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不过也请三位大人放心,我今后肯定会万事谨慎,再次谢谢各位大人。”说完又对这三个人鞠了一躬。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再来。”朱睿一副毫无畏惧的说到。
只停顿一下,朱睿继续说到:“其实我这几天实在太忙,也不知道我何时来衙门?今儿上午刚忙空,便赶紧过来看看,却有一件事,想问问各位大人,当初圣旨传给我时,还叫了五个锦衣卫给我听候差遣,让我梳理这市舶司的问题,限期一个月给呈上奏折,却不知各位大人是怎么个看法?小子我初次当官,连这衙门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面有哪些忌讳,该怎样回禀皇上,还请各位大人不吝赐教。还有这锦衣卫,说传旨后第二日就到我府上听候,这都过了四五日,怎么还不见其踪迹啊?”朱睿说完,便摆出一副无辜惶恐的模样,看这些人是怎么回答。
杨金水听完哈哈大笑到:“你这惫懒货,能顾上自己的生意,顾上七夕带着夫人游玩,就是没顾上来衙门坐班听差?连皇上的密旨,都不速速去办,现在想起来着急了?”
赵政宇和贺文州也是一副微笑的表情看着朱睿。朱睿急忙解释到:“小子可不是这样的想法,只是旨意上说有锦衣卫过来,我心想先等锦衣卫来到,再细细的问询他们,到底这个梳理,是怎么个梳理法?也好接下来求教各位大人,可不是小子惫懒,忘了皇上的差事啊。不过那成想,这几个锦衣卫到现在还不见踪迹,我也不敢再等下去,只好来问询各位大人,往各位大人不吝赐教,小子感激不尽。”